靠在窗邊的那男人攆起桌上點心盤子裡一塊糕點,也晃晃悠悠地跟上。
林二、安家兄弟幾個人分頭去叫人。正好在半路上遇上這一波人。為首的呂承誌往日是跟著錢師傅跑過西域的鏢的。說起來,也算是錢師傅、汪進飛帶出來的人。冷不丁一打眼林二,還覺得他有點眼熟。但估摸著太久沒見著麵,又想不來是哪裡眼熟。
林二快速地掃視了幾個人,讓安家兄弟將彆的管事人也給叫過來。
幾人胖若無人地在後宅亂竄,如入無人之境。自然是驚動了宅子裡住著的不少人。
這麼大的動靜,立即就引起了朱氏的不滿。朱氏乃是呂承誌的妻,也就是王姝方才在前院碰上的‘夫人’。比起呂承誌,她的派頭就更大了。一看到堂而皇之闖後院的外人,她頓時就火上心頭:“誰讓你們進來的!這裡是鏢局後宅,誰給你們的膽子亂闖!”
“來人!”她叉著腰就喊,“給我把這群人打出去!”
這一聲令下,立即就衝出來許多人。
安家兄弟淡定地站著,絲毫沒有慌張的意思。他們或許打仗方麵比不上方燮那一批人,但能早早被韓老將軍選中,並送到蕭宅保護蕭衍行的安全。必定是有過人之處的。安家兄弟比起孫正、楊毅兩人,就有個非常不好說的優勢。比如說,暗殺。
兩人都是等閒不出手,一出手便能要人命。
那夫人才一張口,安老大就出手如電,在一瞬間如探囊取物一般掐住了人群中那女人的喉嚨。
這身手,叫不遠處的呂承誌等人麵色大變。他們麵上再沒了輕鬆敷衍之色,快步過來襲擊,厲聲喝道:“你是何人?膽敢在鏢局後宅傷人,快鬆手!”
那朱氏被掐得臉色青紫,喉嚨裡發出赫赫的聲響。死命地扒拉安老大的手,扯都扯不開。
安老大捏著一個女子轉過頭,輕而易舉地接下了呂承誌襲來的一擊。
兩人瞬間打成一團,安老大已經許久沒跟人動過手了。這一動起手來還真有些收不住,招招往致命處打。呂承誌的武藝確實是不錯,不然也不會坐到鏢局鏢頭的位置。他的武藝是那等正經一招一式練出來的,跟安老大這種下手要人命的野路子還不大一樣。
幾次下來,被安老大擊中了要害,摔了出去。
那高個子的壯漢想幫,被他身邊的青衣書生給攔住了。
那高個子怒了:“綾人羽!你作甚!”
“彆摻和。”被叫綾人羽的青衣書生淡淡的開了口,“你不摻和,他或許還隻是跟大當家的過過招兒。你一摻和,人家怕是會出手要人命了。”
那壯漢一愣,驚疑不定地看向安老大。
安老大也確實沒有想要朱氏的命,狠狠將人甩到一邊才開了口:“主子要見你們。”
隻這一句話,讓在場的人笑不出來。
方才還信誓旦旦說涼州那小兒沒有這個膽子,如今這口吻,這態度,叫人不猜測出身份都難。地上的朱氏捂著喉嚨劇烈的咳嗽著,眼淚鼻涕流了一臉。她慌慌張張地爬到自家相公身邊,剛想告狀,就聽到這麼一句。心口猛地一突突,扭頭看了過去。
安家兄弟也沒有跟他們解釋的意思。
林二首先站出來,笑著開了口:“各位請快些吧,主子雖說是個好性子人,但也極其不喜歡等。若是誰叫她等的太久,主子脾氣再好也會發怒的。”
……話都說到這份上,再猜不出來那就是真傻。
“請。”
幾個人臉色又青又紫,變化莫測。立即站了起來。
一旁朱氏不曉得什麼主子不主子的,就覺得委屈。她自打嫁給呂承誌,從來都是被人供著哄著的,還沒有人敢這麼對她。
喉嚨裡疼的跟被火燎過似的,她扯了扯呂承誌的衣袖。
呂承誌沒有搭理她,陰沉著臉跟幾個兄弟麵麵相覷,然後一聲不吭地往花廳去。
這回他們動作倒是利索了很多,再沒有先前懶懶散散叫不動的樣子。那朱氏還沒弄明白,有些生氣呂承誌不為她討回公道,陰沉著一張臉也跟著一起過去瞧瞧,到底是何方神聖。
幾人到了花廳時,王姝正靠在椅子上閉目假寐。
看到穩穩地坐在主位上的小姑娘,幾個人臉色越發的難看。但是安家兄弟和林二就站在他們身後,誰也沒有說什麼。朱氏倒是想說,可這場合她也不敢。
腳步聲響起,閉著眼睛一直在順思路的王姝睜開了眼睛,看向了為首的呂承誌。
她沒有起身相迎,目光在呂承誌身上沾了一瞬,就落到了他身邊的朱氏身上。王姝也是個損的,無師自通陰陽術,開口便是一句讓人頭皮發麻的話:“喲,這不是夫人麼?”
話音落地的一瞬間,會客廳鴉雀無聲。
那朱氏離得自己夫君最近,見夫君臉上的血色一瞬間褪儘,心頓時就慌了。
“對不住了夫人,送客怕是不能送我走。”王姝敲了敲桌子,歪著腦袋看向那東張西望不知所措的婦人和幾個男人:“我姓王,涼州人士。這個鏢局,是我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