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潔的月色如流水般傾瀉而出,落到地上、屋簷上,眼前的人身上,都是一層瑩白的紗。月色下的蕭衍行當真絕美,王姝緩緩嚼著嘴裡的飯食就在想,他一個大男人為何要生得如斯美貌?偏偏貌美還不女氣,果然是小說中才有的人。
蕭衍行自然知曉王姝在看他,這口是心非的丫頭也隻有一雙眼睛老實點,嘴比那銅鼎還硬。
嘴硬不硬的,王姝不在意,她在意的是今夜要怎麼安頓。
這家客棧王家給包下來了。那麼多人勉強擠一擠才全部住下的,要想再騰出一間屋子給蕭衍行就比較困難了。有些人倒是可以睡院子裡或者馬廄,但王姝的骨子裡不允許這麼埋汰人。但是讓蕭衍行跟她擠一擠,王姝又覺得不行。
這廝上次開了葷,雖然隻嘗到了一點點肉腥味兒。但男人這種生物,這一點點肉腥味就足夠他蛻變。蕭衍行這廝骨子裡食肉的本性。隻那一次就治好了他前小半輩子的厭女之症。
真的怕一會兒他不是上榻,是上她。
“怎麼不走?”
走著走著,王姝忽然站住了腳,蕭衍行也跟著站定了。
王姝皺著眉頭,表情很是糾結,“爺,你不是一個人過來的吧?”
“嗯?”
“你的護衛呢?”
蕭衍行頓了頓,很耐心地回答她這沒過腦子的問題:“在外頭,你回來時沒瞧見馬車?”
……黑燈瞎火的,哪裡看得見,何況她回來時就在馬車裡睡著。
王姝也不曉得他說的是不是真的,畢竟這麼困,她也懶得出去看:“你們這次過來多少人?夜裡有沒有安頓的地方?”
“沒有。”眼底微光閃爍,蕭衍行似笑非笑。
王姝:“……”
一陣陣微風吹過,夾雜了草木和土腥味兒,吹得人昏昏欲睡。
兩人就這麼在月光下站著,月光將兩人的影子拉得細長。若不看真人,地上的影子相對而立,仿佛一對正在細語纏綿的有情人。
蕭衍行低頭看著眼前的少女,王姝的眉頭皺得打結,表情很是糾結。
安靜許久後,王姝破罐子破摔:“……爺你不會動我吧?”
上回這人就說過,下一次就不會放過她。
蕭衍行有些好笑,他兩天一夜的趕路,累得閉上眼睛就能睡著。這姑娘在想什麼呢?當他是禽獸麼?雖然想是這麼想,但聽她如此直白的話,蕭衍行的下/腹卻莫名的一緊。
噎了噎,他忍不住抬手一巴掌蓋住了她的臉:“你想得美。”
王姝:“……”
……
他的話都撂這了,王姝立即就沒了心理負擔。蕭衍行彆的她不敢信,但說話算話這一點卻是從未有過例外。沒有了擔憂,安排他同寢也順理成章了。
兩人回屋,喜鵲已經備好了熱水。
蕭衍行也很自覺,拿了一本書便去了外間兒。
王姝住的這個屋子是一個套間兒,盥洗室、內室、外間兒這般排開。隔了一個屋子,也不怕聽見什麼,王姝放心地沐浴更衣。反正蕭衍行是絕對不會偷窺彆人沐浴這種上不得台麵的行為,這人的涵養方麵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王姝有洗頭的習慣,隔兩天便會洗一次頭。
昨日太累了,沒有洗。今夜便忍不住洗了。頭發太長就是這點不好,很難乾,且不好洗。王姝披著一頭濕發從盥洗室裡出來,坐在外間兒軟榻上的蕭衍行抬起頭,一雙眼睛便暗沉了下去。
隻見昏黃的燈火下,剛出浴的少女膚若凝脂,唇如朱染。一頭烏發如緞地披在肩頭。王姝是發絲濃密的類型,即便是濕發,看起來也是發量驚人。那雙眼睛也仿佛被水洗過一般,潤潤地透著一點茫然的無辜。她的褻衣素來是最單薄的真絲,清透又好看。
此時被發絲上的水珠沾染濕透,露出了裡頭窈窕的形狀。
有的人骨架子小,十分能藏肉。王姝便是這種類型,且她身上的肉都是極會長的,每一塊都長在最正確的地方。先前那一次,蕭衍行混亂之中已有過親身體會。如今目之所及,更顯玲瓏……
王姝被他眼神盯得頭皮發麻,立馬重重申明:“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啊!”
蕭衍行手中的書緩緩翻了一頁,聞言輕嗤了一聲,沒有說話。
“你說的啊!”
蕭衍行的目光幽沉沉地凝在王姝的身上,頓了頓,放下書緩緩站起身向她走過來。高挑的身形在屋子裡被影子拉得極為偉岸,寬肩窄腰長腿,以及一張令人迷惑的臉。
王姝心臟跳得要從嘴裡跳出來,下意識地抱住自己的胸口,色令內荏道:“爺你要睡了嗎!”
蕭衍行沒有回答,隻是在走到她的麵前時,忽然伸手捏住了王姝的下巴。
王姝以為他要乾嘛,瞪大了眼睛看向他。蕭衍行修長的手捏著她的輕輕抬起來,微微彎下腰,側首,將自己的唇貼上了王姝的。他身上清淡的氣息已經彌散在這個屋子裡,不知不覺,悄無聲息地包圍了王姝。舌尖慢條斯理地撬開了王姝的唇齒,探了進來。
一陣酥麻從尾椎骨爬上來,王姝眼睫劇烈地顫抖了起來……
……
輕微的水澤聲響起,短促的呼吸在耳邊縈繞,王姝隻覺得自己的魂都要被他吸走。
意誌力越來越弱,越來越經不起勸,薄弱到她心裡都在勸自己,乾脆就這麼上了他算了。春宵一刻值千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今朝有罪今朝醉,大不了事後再耍賴……
吻,戛然而止。
蕭衍行最後吸吮了一口她的唇,站直了身體:“姝兒,不想糊裡糊塗的交代了,就把衣裳穿好。”
王姝:“……”
“喜鵲,”蕭衍行一隻手蓋住王姝的眼睛,另一隻手扯了扯自己的衣裳下擺,“備水。”
這姑娘的一雙眼睛會勾人。
喜鵲一直在外頭候著,聽到吩咐便眼觀鼻鼻觀心地推門進來。那莫遂也不知何時冒出來的,沒敢進屋子,就在門外頭站著。喜鵲將水提出來,莫遂便一聲不吭地扛下了樓。
王姝在他手心裡眨了眨眼睛,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他的畫外音,臉騰得一下就紅了。
也不管那麼多,扯開他的手,火速就躺到了床上。
蕭衍行也沒有說什麼,等著喜鵲倒好了水帶上門出去,他則轉身進了盥洗室。這人是個愛潔的性子,哪怕在路上也要冷水的湖裡沐浴。這次特地繞路來王姝這邊,已經一天一夜沒有沐浴。身上雖然沒有什麼味道,但蕭衍行沒辦法容忍自己睡下之前身上不潔。
淅淅瀝瀝的水聲傳來,王姝原本還在羞惱,漸漸的就睜不開眼睛。
她也不知自己是何時睡過去的。頭發還在滴水,本想著等蕭衍行洗漱完叫喜鵲幫忙絞乾,結果不等裡頭的人出來,她的意識就已經模糊了。
蕭衍行出來時,床榻上的人早已睡得天昏地暗。
那一頭烏發就這麼垂落下來,蜿蜒地鋪在床榻上。這姑娘還不算太傻,知道頭發濕著不舒服。睡覺時特意撥到一邊去。此時水珠順著發絲滴落腳踏板上,沾濕了一片。
蕭衍行擦拭著頭發出來,喚了聲喜鵲。
守在門口喜鵲吱呀一聲推開門,輕手輕腳地快速將盥洗室的水拎出去。莫遂也在外頭候著,接過她遞出來的桶拎下樓去倒掉。她則去櫃子裡取了乾淨的布,蹲到腳踏板邊就要幫王姝絞頭發。
“不必了,下去歇息吧。”
喜鵲蹲著沒動,看了眼睡熟的王姝,想抬頭,又不敢直視蕭衍行。目光盯著床榻下麵的一個角,她還是堅持道:“殿下,讓小君這麼濕著頭發睡,明日定會頭疼的。”
“把布放床邊。”
喜鵲一愣,有些猶豫地把布放在了旁邊。
她人走了,蕭衍行才走過來。
事實上,他的厭女之症並如今沒有好轉多少,除了王姝,他依舊不喜女子近身。在床沿邊上坐下來,蕭衍行伸手撥弄了幾下王姝的眼睫。
論相貌,王姝無疑是美的。即便在美人如雲的後宮也算是十分出眾。但蕭衍行自身就是極罕見的美貌,反倒是對相貌沒那麼看重了。修長的手指撥弄了好幾下,鬨得人癢癢。被王姝揮手驅趕了幾下,他才笑了一聲,緩緩彎下腰將榻上的人給抱進了懷裡。
軟的像是沒有骨頭似的,輕飄飄的一點分量沒有,確實是瘦了。
蕭衍行拿起床邊的布,一手也撩起了王姝垂落下去的頭發。
王姝的頭發自然生得好,濃密柔順,烏黑發亮。美人便是這般,人長得好的,身上處處都長得好。從頭到腳,無一不是美的。
他一點一點絞乾,慢條斯理的擦拭,倒是彆有一番滋味兒。
燈火搖曳之下,蕭衍行專注地在絞頭發,同時心中也在梳理著江南地事務。
懷裡的人不知是感覺到了什麼,還是要翻身,冷不丁地將自己的衣裳給扯開來了。捏著布擦拭的手倏地一滯,蕭衍行緩緩地眨動了眼睛。他個頭比較高,也比王姝高出許多。此時,隻需垂下眼睛便能看到那纖細脖頸上係著的細細繩子,以及隱藏在布料下麵起伏的弧度……
保持著坐姿沒變,他腹部的肌肉卻緩緩地繃緊了。
蕭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