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的太久了，這句話林平夕梨聽不懂，此刻也沒有想要去追問的想法。
她自感覺身後的女人有種傷春悲秋的感覺，相比之下，她隻感覺現在自己的心裡從未如此的平靜。
或許是知道了自己將要麵臨什麼，所以其它的什麼也就無所畏懼了。
她好像生活在一處孤立的小屋裡，一整張黑厚的帷幕將外麵的光芒全部隔絕開來，看不到希望，所以一切怎麼樣都可以接受。
“你覺得這樣滿意嗎？”
化完妝，女人一邊收拾著桌子上的化妝盒，對著林平夕梨開口問著。
聞言，林平夕梨抬起眸子，望著鏡子中的美人有些出神。
神情有些恍惚，她抬起手，輕輕觸碰著自己的臉龐，第一時間，她險些沒有認得出這是自己。
一身潔白如雪的禮裙將她的身材襯得剛剛好，精致的下頜順著柔和的線條蔓延至鎖骨處，看起來有些精致的骨感，隨後便是一片白膩的景象引人無限遐想。
盈盈一握的腰肢，配合上纖細卻並不乾癟的雙腿，整個人身上帶著一股純淨如雪的氣質。
可如果要是說極致的純淨卻又沒有。
臉上掛著的一點腮紅，眼眸之間掛著的一抹春水，透露出一抹嫵媚的氣息。
如果要是說的話，大概是如蛇一般妖冶……
白蛇的那種。
“謝謝。”
短暫地驚訝過後，手指輕觸過臉龐，確認這真的是自己之後，林平夕梨深吸了一口氣，臉上的表情恢複正常，心情也漸漸平靜了下來。
可還是忍不住地去胡思亂想。
如果自己真的有著和平常人一樣的生活的話，應該是怎樣呢，是不是人生軌跡就因此不一樣了？
這是不是自己應該在婚禮時候見到的模樣？
如果一切沒有那麼糟糕的話，有可以選擇的方向的話，那自己是不是現在就不會坐在這裡了……
“差點沒有認出來這是自己？沒有想到過自己會這麼美？”
看著眼前的少女眼眸中流露出來的驚訝，化妝師眯起了眼睛，忍不住地開口道：
“這是很正常的事情，畢竟我可是專業的，整個東京，除了整容師沒誰的技術比我好了。”
“不過，你本來是有潛力的……”
看著鏡子中的少女，化妝師欲言又止。
美人在骨不在皮，隻是上手之後的第一感覺，就知道林平夕梨是個美人了。
更何況，她的皮膚也並不差，唯一的缺點就是有點瘦了，導致胸也稍微小了一些。
幾十年來，她畫過妝的人大概能夠住滿半個東京，自然是見過和林平夕梨底子一樣好的女孩子。
倒不是說有多麼國色天香，但的確是十分特殊的那種類型。
嬌而不媚，冰而不冷。
第一眼看上去會有心動的感覺，看多了以後會發現她又和第一印象不太一樣，不自覺地就會讓她在自己的心裡留下印象。
天生的，勾引男人的料子。
垂下眼眸，化妝師心底暗自嗤笑了一下，隨後看著鏡中的少女開口道：
“好的，如果沒有事的話，那我就先走了，有什麼事情的話，你直接打我的電話就好。”
轉過身，她將一張名片放在了桌前輕輕點了點。
“我知道了。”
沒有去將身前的名片收起來，林平夕梨閉上了雙眼，身體傾靠在椅背上。
‘哢。’
休息室的門被關上，房間裡徹底安靜了下來，不過外麵喧鬨嘈雜的聲音還是如同水中的波紋一般會落在耳中。
‘嗡嗡。’
不知道是過了有多久，褲子口袋裡的手機發出震動的聲響，她睜開雙眼，打開手機。
翻蓋手機上是一條剛剛接收到的短信。
「梨梨，過些天就放假了，奶奶想見見你了，你帶我回去吧。」
「奶奶的病就不治了，太花錢了可以嗎？」
「我自己什麼樣的情況，奶奶知道的，其實我活了這麼久也足夠了。」
「就當是奶奶求求你了……」
少女眼神怔怔地看著手機屏幕上的消息，視線落在最後一條上麵，原本毫無波瀾的心又湧起一股酸澀的情緒。
眼眶裡蓄滿了淚水，隱隱有要滴落下來的趨勢。
她連忙仰起頭，拿過放在桌子上的紙巾，將淚水擦拭乾淨。
深吸了一口氣，抿著嘴唇，指尖不斷按著鍵位。
上麵的字刪刪減減，最後還是簡短的幾個字發送了過去。
「沒事的，不要多想，我放假就回去了。」
‘吱嘎。’
毫無預料的，休息室的房門一下子被打開，林平夕梨立刻按下了發送，遏製住想要匆忙收起來的本能，不急不慢地切換到音樂的界麵，隨便放了一首歌。
是一首純音樂。
透過鏡子，她望著身後剛剛進來的人，和她自己預料中的一樣。
八幡芽衣。
“看來你心情好像不錯。”
少女口中叼著一根棒棒糖，一頭淡紅色的秀發似乎是故意弄成蓬鬆的模樣，此刻身上穿著黑色的禮服，腳下踩著八九厘米的黑色高跟鞋。
鎖骨上掛著一條鑲著碎鑽的項鏈。
‘噠噠噠。’
清脆的聲響在耳邊響起，八幡芽衣便走到了林平夕梨的身後，手掌搭在椅子背上，盯著鏡子中的她看。
“沒想到你也有這麼漂亮。”
“我也沒有想到。”
手機按下恢複出廠設置的按鈕，臉上默不作聲地將手機蓋子和上，林平夕梨抬起眸子看向鏡子裡。
兩個人的目光彼此透過鏡片相互對視著。
“想不到是正常的。”
八幡芽衣拿出口中的棒棒糖，唇角微微上揚，似乎對她眼下的這副模樣早有預料一般。
一瞬間，看著八幡芽衣，林平夕梨忽然有種感覺，她似乎真的就不是個高中生，真的是那種已經進入社會很久，成熟嫵媚的都市麗人一般。
“我之前和你說過，我們是一樣的人，所以你這樣好看不會出乎我的意料。”
“是嗎，我可從來沒有認同你這樣的觀點。”
林平夕梨打了個嗬欠，將對方放在自己身上的手掌挪開。
“不需要你認同，因為事實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