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
綠枝抬頭看她,纖弱的背影逆著光,在石子路上拖出長長的一道影子,裙擺微揚,形影相吊之感鋪麵而來,無端地讓人喟歎。
壽安院內已經聚了好些人,還未進門便聽得裡頭說話聲傳來,顧懷瑜整了整裙擺,這才帶著笑意踏進了門檻。
“孫女來遲了,還望祖母恕罪。”
老夫人衝她招了招手,介紹道:“無礙,這是你表哥與表姐。”
張儀琳盛裝而來,一身粉白繡花對襟裳,挽著垂髫髻,發間彆著攢金絲蝴蝶釵,另配以玉質珠花,看起來溫婉可人,麵若桃花。
許是因為張家血脈原因,她的胞兄張譯成也生的極為好看,與之眉眼相似,就是頗有些女氣了。
在顧懷瑜進門的一瞬間,張儀琳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
她早就聽說姨母家尋了個女兒回來,隻知道是與林湘一母同胞所生,觀她與哥哥就知道,同胞相生自是長相相同,是以在她眼中,顧懷瑜定是個貌若無鹽,舉止粗鄙的樣子。
張儀琳大小就對自己的容貌極為自負,姨母年輕的時候在盛京那是數一數二的美人,自己與之三四分相似,便能豔羨不少人。
但如今瞧著竟有人在容貌上壓過自己,無端一股怒火挑起,又想起這是在榮昌王府,隻能按捺下來,憋屈地道了聲:“表妹好。”
顧懷瑜隻當是不知,笑著與二人打了聲招呼。
張氏坐在一旁,麵上淡漠,心裡依舊對顧懷瑜昨日的出言不遜有些不虞,見老夫人向她瞟過來,忙笑道:“你譯成表哥與儀琳表姐,同你和湘兒一樣是雙胎,日後你們姊妹間可得多走動來往,好好培養感情。”
顧懷瑜笑盈盈應了聲是,便同老夫人聊起了彆的。
觀她言談舉止更無半分粗鄙之色,張儀琳更是鬱猝,她早已將王府當成了囊中之物,心裡暗罵,小狐狸精!這才回來幾天啊,就跟祖母親親熱熱的。
張儀琳那番模樣,自是逃不過老夫人的眼睛,心下越發得不待見她起來。隔三差五來打秋風也就算了,還沒什麼禮數,真當王府是她家了!
可這話她又不能宣之於口,隻能擺了擺手,道:“行了,既已照過麵便都回去吧。”
幾人起身告退,沒兩步又聽老夫人道:“玉儀,你留下。”
張氏聞言怔了怔,看了眼前的顧懷瑜一眼又轉頭看向麵色如常的老夫人,道:“是。”
待人小輩離開後,老夫人才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緩緩說道:“懷瑜回來也有好幾日了,還未添置新衣,你從賬上支點銀子,好好給她置辦些。你瞧瞧她那樣子子,沒得叫人說我們王府破落。”
單見顧懷瑜還覺不出什麼,但今日與盛裝而來的張儀琳相比,就有些落了下層。也不知這張氏心裡是怎麼想的。
張氏窒了窒,應道:“是兒媳的不是,這幾日光顧著壽宴的事了,竟將懷瑜給忘了,我這就安排仙羽閣的繡娘過來給懷瑜量身。”
老夫人看了她一眼,神色淡淡:“你知道就好。”
張氏連連稱是,攏在袖中的手已經捏成了拳,外頭的人都道她日子好過,婆婆放權,整個王府都是她說了算,可誰知連每月支多少銀子出去,老夫人都要時不時檢查。
這種日子,她真的過夠了!
出了壽安院門,顧懷瑜不欲與二人多說什麼,抬腳便往棠梨院走。
“表妹!”一個聲音從背後傳來。
顧懷瑜皺眉,壓下心裡的厭惡,就見張譯成已然繞到了麵前攔住她的去路。
張譯成原是心不在焉的坐在椅子上,他不明白王府有什麼好來的,偏他妹妹整日都想往這裡跑,還非得拖上他。
耳邊聽著妹妹恭維老夫人的話,他心裡有些瞧不上,剛一端起手邊的茶抿了一口,就見門口進來一女子,窈窕娉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