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日裡見慣了自己與妹妹的模樣,旁的人一般還入不了他的眼,這會倒是眼前一亮。
“有事嗎?”顧懷瑜問。
張譯成視線在顧懷瑜身上來回打轉,最終落在她臉上,有點移不開視線。
她穿了月色暗紋長裙,鬢邊隻簪了支玉蘭釵,纖纖柳腰不盈一握,既簡單又不失清雅。顧懷瑜今年也不過才十五歲,身段卻有些成熟了,莫不是這庵裡的風水是要養人一些。
他打量的目光太過明顯,綠枝與紅玉往前了半步,齊齊擋住張譯成的目光。
忽然出口叫住顧懷瑜也是衝動使然,張譯成忽然不知道要說些什麼,隻能從口中憋出一句:“這些年,你受苦了。”
顧懷瑜連表情都未變過,眼神疏離看著他:“謝表哥關懷,如果表哥沒什麼事,我就先走了。”
張譯成愕然,張了張嘴還未出聲,顧懷瑜已經抬腳離開。
待人走遠後,張儀琳才捏了捏手中的帕子,剜了張譯成兩眼:“你可彆給我搞什麼小動作!不然我饒不了你。”
張家自嫁了一個女兒到王府後,便覺得這是條捷徑,又見張儀琳生得眉眼如花,越發將嬌養起張儀琳,半點委屈不給受,但凡有點好的都緊著她來,是以,便養成了張儀琳自我的性格。
張譯成怔了怔,道:“你胡說八道些什麼!”
“哼!”張儀琳冷哼一聲,猛得將人拉到牆角:“你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剛才眼珠子都要落到那個小狐狸精身上了,我告訴你,你死了這條心,彆壞了我的好事。”
張譯成清了清嗓子,有些被撞破的尷尬,他道:“我隻是想著她怎麼說也算是表妹,想要與之拉近點關係罷了。”
“什麼表妹!”張依澄蹙眉:“你有這功夫,還不如好好的去幫我討好林湘。”
張譯成咬了咬牙,拂袖而走,越發覺得自己這個妹妹沒臉沒皮起來!剛繞過假山後,就見林湘坐在特製的輪椅上,笑臉嫣然看著他。
“表哥!”她嘴唇還泛著病態的蒼白,在此等了許久,已經有些受不住。
張譯成麵上泛起尷尬的薄紅,也不知方才那些個胡話有沒有叫她聽了去。
他正了正神色,關切道:“表妹怎會在此?我與儀琳還說拜見老夫人後便來蘭苑看你。”
林湘笑了笑:“多謝表哥關心,我隻是呆在房內有些無聊,便叫丫鬟推我出來逛逛。”
“表妹身子還未痊愈,還是早些回去休息的好。”
林湘歪著腦袋看了眼顧懷瑜即將消失的背影,“表哥覺得我那妹妹生的如何?”
“自然是極好。”張譯成脫口而出,隨即又閉了上嘴,在原地呆了半晌。
林湘抬起自己剛染了鳳仙花汁的指甲,笑了笑道:“如果喜歡……”
“表妹可彆尋我開心!”張譯成出言打斷。
林湘似笑非笑看著他,對於他兄妹二人的心思可清楚的很。
張譯成如走仕途,憑他的才能斷不可能將張家地位拔的多高,偏生張氏又嫁了王府,對於張家門庭而言,低了,他們瞧不上,高了他們攀不起,正是不尷不尬的位置,唯有借王府之勢親上加親。
平日裡張家太過偏袒,張譯成這心裡,就當真沒點彆的想法?
“我可不敢尋表哥開心,你我兄妹幾人自小便熟識,親上加親豈不更好?”
張譯成頓了頓,心頭閃過萬千思緒,想了想,他還是道:“我自知身份,不敢隨意肖想。”
看著他慌亂離去的背影,林湘笑了笑,她不需要張譯成答應什麼,隻需在他心裡種下一顆種子,然後任由其生根發芽,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