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 48 章(2 / 2)

弄死那朵白蓮花 重槿 10501 字 9個月前

大夫搖了搖頭:“恕老夫才疏學淺,能保住小姐性命已是萬幸。”

說罷便背起藥箱出了門,屋裡一時間隻剩下了林修睿,和那幾個被他叫來為林湘上藥的丫鬟,

她們正舉著銀針,撩起林湘的袖口,露出裡頭碩大的黃泡,顫抖著手挑破已經發硬的外皮。

空氣中一股不知名的味道散開,林修睿胃裡一個翻湧,轉身出了門。

林湘一夜未醒,丫鬟們就守了一夜,三不五時伸手去探探她的鼻息。原來蘭苑裡的丫鬟小廝一並被關了起來等待審問,院內換上了新的下人,整個浮香居內的氣氛壓抑地可怕,所有人都提心吊膽,就怕林湘在不知不覺中去了,自己也一並獲罪。

與浮香居不同,棠梨院中卻是另一番境地。

晨曦透過交錯的樹影落在房門口垂下的琉璃珠上,撒下炫目的光,這麼久了顧懷瑜難得一場好夢睡到了日上三竿,紅玉和綠枝正坐在廊下小聲說著話,誰也沒有進去叨擾。

門口曲水廊橋處行來一位娉婷少女,不時提一下裙擺,腳步飛快甩得裙上的禁步搖晃,環佩叮當。

“你們小姐呢?”待走得近了,林織窈才問。

紅玉與綠枝忙起身,對著她福了福禮道:“昨兒個耽擱的有些晚,現下還睡著呢。”

林織窈麵上難掩笑意,她不待見林湘不是一天兩天了,總覺得那丫頭兩麵三刀的,當著人一麵背著人一麵,眼睛還長到了頭頂,嫉妒心又強,誰要是長得比她好看,她就不待見誰,今早一起來便聽說她被火燒了,暗道了句活該還高興了好一會。

“都日上三竿了也該休息好了,我去叫她起來,今日還有事呢。”林織窈一邊說著,一邊撩著簾子進了門。

床榻上的人已經睡到自然醒,綠枝忙上前將細紋雲絲帳勾起,剛剛睜眼,顧懷瑜尚還有些迷瞪,桃花眼眸微闔,麵上不施粉黛,反倒帶著幾分嬌憨之氣,掩嘴打了個哈欠,她才懶洋洋地說:“怎的這麼早過來?”

林織窈坐到一旁撐著腦袋看她,因著臨近初夏,顧懷瑜隻著了件單薄的中衣,抬手間衣料貼在凹凸有致的身上露了半截細膩光滑的皓腕。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林織窈有些眼熱,暗道:若我是男子,說什麼也要得到你。

“這都巳時了,哪裡早了。”

顧懷瑜揉了揉眼角,由著紅玉服侍著穿衣,歉疚地笑了笑:“昨夜睡得有些晚,找我有什麼事嗎?”

林織窈習慣性的想要用手指繞腰間的軟鞭,便尋不得隻能捏著襟前的流蘇把玩,張嘴就道:“我們昨兒個說好的啊,你要陪我出去一趟,你該不會是忘了吧!”

潔麵淨手,顧懷瑜撥弄著銅盆中的水,抿唇笑道:“沒忘,隻是沒想到你來的這般快。”

“哎呀,這不是丫鬟剛告訴我,那陳淵今日要出門!”林織窈將聲音壓低了些:“咱們動作得快點,再耽擱就遲了。”

吏部尚書府離榮昌王府不遠,就隔著三條街街的距離,一來一回也要不了一個時辰,林織窈卻腳步飛快,拉著顧懷瑜就往西南方向跑。

為了方便行事,兩人連丫鬟都沒帶,綠枝原打算要跟上的,林織窈卻說自己武藝高強,不會讓她小姐出事,強行讓人留在了府中守著院子。

“哎,你慢點,我跟不上了。”

林織窈跺了跺腳:“我這不是著急嘛。”

顧懷瑜喘著氣打趣:“著急嫁出去啊。”

林織窈睨了她一眼,麵不改色道:“是啊,是啊,這不著急嫁出去,才好讓祖母安排你的婚事嘛。”

顧懷瑜一怔,林織窈雖是玩笑之語,可她也明白,自己即將及笄,以老夫人的態度來看,最多會再留她兩年。

她這輩子壓根就沒想過要嫁人,畢竟上輩子發生的事是她心裡不可磨滅的陰影,有時候她甚至覺得,天下男子都是那般惡心汙穢,讓她嫁還不如讓她去死。

留意到她麵色突變,林織窈撓了撓頭發,雖然不太明白為何,還是拍了拍她的肩膀柔聲勸道:“哎呀,我方才開玩笑的,你還小咱不著急。”

顧懷瑜眯眼笑著轉了話題,眸中卻始終帶著些許陰霾,“走吧,再晚人就走遠了。”

這麼一打茬,林織窈也沒再留意,在即將到達吏部尚書府時卻轉了個彎,拉著人躲到了一旁的巷子裡。

前頭便是尚書府的大門,門口齊整整的站著四個護衛,二人探頭探腦半晌,也不見有人出來。

顧懷瑜忍不住問道:“你怎麼知道人家要出門?”

林織窈盯著尚書府大門,頭也不回道:“我買通了一個掃灑的丫鬟,人家告訴我的。”

顧懷瑜有些吃驚:“怎麼買通的?你該不會被人騙了吧!”

林織窈怔了怔,久不見人出來也有些心虛:“那什麼,咱們再等一會,若是還不出來,我們便回……”

正說著話,林織窈聲音一滯,一把拉住了顧懷瑜的手,示意她看過去。

為了避免被人發現,兩人躲的有些遠,因此看不太分明門口那人的麵容,身材倒是極為高挑,隻見他對著門房說了兩句,便大搖大擺地踏下了台階。

長街之上已經是人聲鼎沸,陳淵信步走在前頭,目不斜視,腳步匆匆,看樣子是著急趕去什麼地方,姐妹兩鬼鬼祟祟跟在後頭,不時瞧瞧攤位上的簪花做掩。

隻是瞧著前頭那個背影,林織窈卻越來越覺得眼熟,像是在哪裡見過。

一路跟著陳淵,七拐八繞到了城郊的香積山,兩人對視一眼,皆是有些疑惑,香積山上人煙罕至,密林叢生,風景比不得城外的蒼岩山那般秀美,他一個人跑去作甚。

越往裡走越是山石險峻,入山以後,陳淵腳步竟是越快,片刻後已經不見了人影。

頭頂的天被枝繁葉茂的巨樹掩蓋,照不進一點陽光,溫度比山下低了好幾度,山風一卷,有些涼意傳來。

林織窈歎了口氣,喪氣道:“跟丟了!”

顧懷瑜四下看了一眼,安慰道:“算了,便當是散心吧。”

話音將落,身後落葉被踩碎的聲音響起,一個男人的聲音猛然出現在背後:“你們是誰,跟著我做什麼?”

兩人齊齊一怔,扭頭看過去,陳淵一身天青色錦袍,片葉不沾,站在幾步開外,麵色不善盯著林織窈與顧懷瑜。

顧懷瑜有些被抓到的尷尬,林織窈卻是猛地瞪大了眼睛,“你……你是,陳淵!”

一聽這聲,陳淵便想起來了,端午那日就是這個姑娘,無緣無故踹了自己一腳,當下便蹙了蹙眉道:“你跟著我作甚!”

林織窈張了張嘴,有些啞口,她總不能說是特意來偷看你是人是鬼吧!

氣氛有些尷尬,顧懷瑜默默往後退了兩步,想要從這種氛圍中抽身。

與此同時,山頂一處斷崖前,一個身著玄色衣袍,麵帶銀質麵具的男人臨淵而立,幾步開外有著十餘個相同打扮的人圍在他身後,穀中湧起的風將衣袍吹得獵獵作響,除此之外沒有一點旁的聲音。

倏然間,一個黑影從斷崖邊飛身而起,領頭那人一動不動,沉聲問道:“如何?”

黑影落地之後便單膝跪到了地上,透過那張麵具能看到他眼神的凝重:“打探清楚了,崖壁上確實彆有洞天,屬下已經先行進去探查過了,裡頭約莫有半座山的空間被掏空,兩間石屋內關著試毒的人,其餘房間堆著不少赤隱散,還有人在不停製作。”

黑衣銀麵青年轉了轉之間的扳指,露出的雙眸閃過肅殺之意:“一個不留。”

言罷,身後十餘個黑衣人飛身而起,竟是毫不猶豫地直接跳下了斷崖,身影堪堪落到一半之時,手往崖壁上一探,手腕粗細的繩子便成了攀爬的工具,幾個起落間,便已經到了黑衣人所說的位置。

劍刃泛著寒光閃過,十餘個身手不凡的人在悄無聲息間閃進了山洞之內。

頭頂的樹葉很好的阻擋了光線,山風還在呼嘯,日頭在遠處的山脈上照出灼眼的光,表麵的一切依舊風平浪靜,腳下一場殺戮,自此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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