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 94 章(1 / 2)

弄死那朵白蓮花 重槿 5575 字 9個月前

高正遠不知道自己是怎樣渾渾噩噩度過那段時日的, 時至今日每每想起高雅說的那番話, 心中就悔恨萬分。若不是他當時心思太重, 一心想要振興高家, 或許高黎還在,高雅也不會死。

落得這般孤家寡人, 都是報應使然,怨不得誰。

“在之後,我便生出了辭官的打算, 她當日沒來得及告訴我,將你送去了哪裡,但我想著,即便是翻遍整個大周, 咱們總有再相見的一日。”高正遠細細摩挲著那碎掉的玉扣,整個人都黯淡了下來:“可是, 皇上卻並不打算放我走,因著你母親那番話,我也不敢明目張膽的派人找你, 一尋就是這麼多年,沒想到,你如今,如今……”他歎了口氣, 才道:“離我這般近。”

宋時瑾輕闔了一下眼睛, 語態聽不出起伏:“我想高大人誤會了, 我是被師傅從亂葬崗中撿回來的, 與您口中的先皇後或許並無關係。”

高正遠一把捏緊了手心,雙眼一時間精光乍現,語氣近乎咬牙:“不,世間沒有那麼巧的事,當日事情真相究竟如何,我雖無法全然得知,但這麼多年的首輔也不是白做的。”

“隻是一枚普通的玉扣,並不能證明什麼。”宋時瑾道。

高正遠重重吸了兩口氣:“這是我當年送給你祖母的信物,這個字也是她親筆寫下,我親手篆刻的,我絕不會認錯。若你還是不信,可回去看看你後腰處是否有一塊紅色的圓形胎記,指甲蓋大小,我不知道這些年它有沒有隨著你長大。”

顧懷瑜好半晌回不了神,心底莫名湧起一絲涼意,若高正遠所說是真的,那麼皇帝在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

掉出這塊玉扣的當下,皇上的神情,雖有意外但並不震驚!先皇後的薨逝,真相究竟如何,他知不知道,或許,他有沒有動過手。對自己突入其來的好,是為了什麼?宋時瑾短短十多載登上這般高位,未必就沒有皇上的刻意為之。

“我知道你恐怕一時間無法接受,我能理解。”高正遠從腰間掏出一個令牌,推到宋時瑾麵前:“今日也不是說這件事的好時機,這是我府上令牌,若你能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我在府上等你,無論何時。”

言罷,高正遠起身,撚袖擦了擦眼角之後,神色又恢複了古井無波:“多有打擾,我先走一步。”

人漸漸走遠,顧懷瑜坐回宋時瑾旁邊,低聲問道:“這件事,你作何打算?”

宋時瑾沒有回答,卻忽然伸手,從果盤中抓了幾枚瓜子,手腕用力甩出,將亭柱上掛著的紗簾打落,光線暗下的一瞬間,一把將顧懷瑜擁進懷中。

“我不知道。”他將頭擱到她肩膀上,緩緩道:“我沒有關於我母親的記憶,親人於我而言不過是年幼時的奢求而已。”

顧懷瑜身子僵了僵,還是緩緩抬手沿著他的背脊輕撫,“但你心裡還是想有的,高正遠說的是真的對嗎,我知道你身上是有那個胎記的。”

“嗯。”宋時瑾語氣平淡,背脊卻漸漸緊繃。

“若你想,便去罷。”顧懷瑜緩緩道:“不論最終結果如何,還有我呢。”

宋時瑾微微扯了扯唇角,聲音很低:“我並不想改變現狀,一旦去了,你知道這代表著什麼嗎?”

顧懷瑜深深吸了口氣,心口重重起伏一下,歎息道:“我知道,皇上如今態度不明,或許早就察覺到你的身份了,卻一直秘而不宣,可是不論你去與不去,他該做的事還是會做。你選擇了高首輔,便意味著你的風險更大,或許會與皇上的打算背道而馳,但事無絕對,你也可能因此走得更高、更遠,甚至……”

宋時瑾擁著她的手臂緊了兩分,聲音有些發緊:“你好像沒有聽懂我曾說的話,你記著,我這一生想要的隻有你。錢權名利對我而言,不是那麼重要卻是必須,我狠辣半生,坐上這人人唾棄的佞臣之位,不過是想著有朝一日能保你無憂,如今已經夠用,若超過了,就是多餘。”

處於深淵中的人,都會向往光明,照亮宋時瑾的人是她,而她亦然。

顧懷瑜笑了笑,忽然湊近他耳旁,幾近呢喃:“去吧,你隻記著,我初心似你,大不了,捅了馬蜂窩之後,當一對亡命鴛鴦。”

宋時瑾忽然悶笑兩聲,帶起胸腔震動,輕嘖一聲之後,忽然偏過頭在她來不及退後的唇角印了一下,“沒想到你還打著這個主意。”

顧懷瑜整個人似被雷劈重,手就那麼擱在他腰間,忘了取下。

糟糕!宋時瑾心裡咯噔一聲,有些懊惱,忘了她心裡那道始終無法越過去的坎。

“對不起,我……”

顧懷瑜卻忽然伸手,捧住他的臉,笑了起來:“你,要不要,再試試。”教條禮儀,在這一刻都不在她的思考範圍,她隻知道,她沒有惡心,甚至心有欠欠焉,畢竟算起來他們已經耽擱了十多年。

宋時瑾詫異地看著她,眼神無比小心翼翼:“你認真地?”

“哎。”顧懷瑜歎了口氣,雙手一個用力就將人拉了下來:“磨磨唧唧。”

雙唇輕觸,顧懷瑜想,還能接受甚是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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