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這氣度,我家那丫頭若是有一半,我就高興了。”
這些聲音沒有刻意壓低,跟在旁邊的林湘聽的將嘴唇咬出了血,憑什麼,憑什麼她運氣這麼好,顧氏當初怎麼沒有掐死她!
宋時瑾看著顧懷瑜,不著痕跡挑了挑眉,二人相視一笑,默契十足。
幾度被搶了風頭,林修睿似乎也忘了今日這宴會是為誰舉辦的,待人都入了坐之後,誇誇其談了幾句,揚聲道:“開席。”
張儀琳看了一眼前頭的林修睿,依舊是她愛慕的模樣。可是她入府這麼久了,彆說碰自己,就是連麵他也不與自己相見,那天她真的以為自己會死在林修睿手下,但這麼久過去了,他也沒有再對她做什麼,張儀琳不甘心這股勁,終於又壓過了害怕,開始蠢蠢欲動。
廢了那麼大功夫才入了王府,她怎麼可能,就跟個隱形人似的在後院中孤獨終老。
林湘與張儀琳兩人都不是省油的燈,今日出現也是各有圖謀,顧懷瑜小口吃著東西,得墊飽了肚子才有功夫看戲不是。
片刻後,果不然就看到張氏身邊的妙言麵色蒼白,腳步匆匆跑向虞老夫人,也不知在她耳旁小聲嘀咕了什麼,老夫人麵色一變,朝白嬤嬤招手,附耳輕言幾句後,白嬤嬤躬身欲退下去。
林湘時刻關注著,見果真如她所料,這個老虔婆是打算將這事瞞下來,想要白嬤嬤悄悄去處理,立刻揚聲道:“妙言!今日這麼多貴客,你這般莽莽撞撞成何體統!不在母親院子裡好生伺候著,跑到這裡來做什麼?”頓了頓,她驚訝道:“難道母親出事了?”
妙言渾身一震,抖著嘴唇說不出話,看樣子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老夫人將筷子一擱:“胡說什麼!你母親好好的,你非得在這個日子惹人不快!”
“妙言,你說!是不是母親出事了?”林湘哪能如了老夫人的意,死咬著不放。
廳中推杯換盞之聲靜了下來,林氏重病臥床許久已經不是秘密,聽得林湘著急的語氣,都暗自揣摩著,難道今日這賀宴要變喪宴?
妙言咽了咽口水,悄悄打量了一眼林湘後,在老夫人還來不及阻止的時候大聲哭道:“不是的,郡主,是……是奴婢方才給夫人端藥時,行至半途,看到牆角下埋著一個死人!”
所有人聞言,鬆了一口氣後又齊齊一怔,好端端的在府中出現一具屍體,怎麼看都有些晦氣。
老夫人麵色一變:“許是這丫頭看錯了。”
妙言卻搶著道:“不是的,老夫人,奴婢就是怕看錯了,還特意上前去仔細瞧了瞧,死的是縣主身邊的丫鬟,巧兒!”
顧懷瑜這才擱下筷子,起身道:“我是有好些日子沒看到巧兒了,你確定?”
妙言點頭,“確定。”
林湘卻忽然驚叫出聲:“顧懷瑜,你竟然殺人了!”
眾人悄悄打量了一眼宋時瑾,見他麵色依舊沒有變化,這才向著顧懷瑜看去,身為主子處死一個丫鬟不足為奇,可將人埋在牆角,這心思就有些可怕了。
“你腦子又不清醒了?”顧懷瑜瞥了一眼林湘:“我無緣無故殺了自己的丫鬟乾什麼?”
林湘陰沉地笑了笑,“誰知道是不是她發現了你什麼秘密,被你殺人滅口了。”
紅玉忍不住道:“不可能,我家小姐柔柔弱弱,手無縛雞之力,如何能殺人。”
林湘冷哼了一聲:“主子說話,你一個賤婢插什麼嘴!她沒有力氣,她身邊那個綠枝力氣倒是比誰都大。”
老夫人和顧懷瑜去圍場的當日,張垣便在後花園牆角下發現了巧兒的屍體,林湘知曉後,又命他將人埋了回去,隻等顧懷瑜回來,便揭發她。萬萬沒想到,上蒼還給了她這麼好的一個機會,可以當著所有人的麵將顧懷瑜打落塵埃。
顧懷瑜麵色如常,沒有絲毫慌亂:“怎麼,你那麼篤定,是看見我殺了?”
林湘咬牙:“是不是,去看看就知道了,正巧今日李大人也在。”
張儀琳斂目笑了笑,默默將袖口中的帕子拿出,攥到了手上。
一石二鳥,簡直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