濕漉漉的沾在手指上。
川島江崎舌尖抵著下牙,呼呼的喘,緩了一會兒還是罵,眼角紅通通的瞪他,“廢物,再慢吞吞不…了。”
“做。”
降穀零含混其詞。
這種時候,就算被罵廢物也隻能笑著受用,然後身體力行告訴對方,他不是廢物,也不是故意拖遝。隻是兩個人都是第一次,尤其他隻查了些資料,總覺得功課沒做好,怕弄傷老師。
降穀零從來沒這麼認真過。
垂著灰藍色的眸子看,還低頭問青年疼不疼。
川島額角崩出青筋,鴉色的眼裡溢出水.液,分不清是疼還是麻,脾氣全都撒在金發混血身上,“給我閉嘴。”
他被擺布。
鼻腔裡忍不住發出低哼。
漂亮的眼睛都迷蒙了,被金發混血憐惜的親了又親,灰藍色眼眸終於嵌上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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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天一早。
川島江崎是被親醒的。
到處都是太陽的味道,連他自己身上都是。降穀零好像給他清洗了,床單也換過了,有一股清淡的洗滌劑的味道。
身體酸痛的很,尤其是後腰,不過精疲力儘之後確實身心舒暢。
“幾點了?”
川島江崎側開臉,zero的吻落在唇角,他開口問時間,聲音有點啞。
男人動了動,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音,“九點半了。”
九點半……
九點半?!
跟時田一朗約的是十點,從這裡到警視廳最少要一個小時,就是說他肯定要遲到了。
川島江崎努力睜開眼。
金發混血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起的,早就穿戴好衣服,清清爽爽精力充沛,容光煥發像沒熬過夜似的,人都變帥了。
他似乎還做了遍家務,身上有淡淡的烤麵包的香氣,陽台外還曬著昨晚被他弄的濕噠噠的床單,川島江崎想起了什麼,有點惱羞成怒。
“怎麼不叫我?”
降穀零說,“叫了,你睡的太沉,不忍心。”
川島江崎放在床邊的手機從早上就開始震動,隨著時間越來越晚,加上一直沒人接聽,那邊的人變得焦躁起來,震動的頻率也越來越快,信息像雪花一樣湧進。
降穀零無意窺探老師的隱私。
但換位思考,如果是他,在被川島聯係後又等不到新的回複,大概也會崩潰吧。
於是拿起沒設密碼的手機,回了一句,“約的幾點?”
時田一朗發現換了人,一直顯示輸入中,半分鐘後才發來兩個字,“十點。”
“好,會晚半小時。”
降穀零關掉手機,儘心儘力叫川島起床。
他把這件事告訴川島江崎,後者鬆了口氣,誇獎似的拍他肩膀。
雖然遲到也沒事,怕就怕時田那家夥等了太久會憋便太,川島心說他現在的身體可打不過。
白挨揍多虧啊?
洗漱過後,川島江崎換上好久沒穿的西裝,又帶上手表,鏡子裡倒映出來的人除了頭發長長了一些,跟七年前簡直一模一樣。
餐桌上準備好新鮮烤製的麵包,還有溫熱的牛奶和果醬,川島江崎拿了一個牛角包,喝了半杯牛奶,跟在降穀零身後出門,他說送他去,川島本來想拒絕的,不過外麵太陽好大,打車好煩,就勉強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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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視廳外,一家幽靜的咖啡店。
西裝筆挺的男人已經坐在這裡兩個多小時了。
他看起來很焦躁,時不時看手機,下雙手交叉抵在下巴上,既不享受濃鬱香醇的咖啡,也沒看中幽靜的環境過來工作。
店長突然開口。
“肯定是在等人。”
店員疑惑,會有人遲到兩個多小時嗎?
就算是從其他縣也該過來了。
店長笑了,低聲傳授經驗,“肯定是非常重要的人,想到要見麵一整晚睡不著,所以提前過來等啦!”
“你看他精神狀態雖然不錯,但是眼裡有一些紅血絲,這就是晚上沒怎麼睡的表現,而且調整過好幾次領口,領帶也鬆了一點,表明平時不習慣把扣子扣很高。下巴上的胡茬刮的很乾淨,坐立不安,說明等的人真的很重要,想把最好的一麵表現出來哦。”
店員被一提醒,果然覺得是這樣。
“好厲害!”
大狗狗星星眼.jpg
店長摸摸頭發謙虛的說,“沒什麼啦,等你工作時間長了,也能通過蛛絲馬跡看出客人的喜好和心情……其實我還挺喜歡看推理小說的哈哈。”
兩人交頭接耳之際。
男人似乎透過玻璃窗看到什麼,刷的一聲站起來。
他跌跌撞撞往外走,戴著口罩穿著剪裁合身的西裝、眼神有點鬱喪的青年剛好推門而入,一個不留神撞在他胸口。
川島江崎:“?”
川島江崎甚至還沒來的及看清咖啡店內的環境,就被時田一朗一把抱住。
“真的是你!不接電話不回消息,你知道我多害怕有人故意耍我嗎?”
“想太多了,誰會耍你啊。”
川島江崎被抱的措手不及,雙手自然下垂像個木樁,下巴被迫微抬,眼睫半闔,視線剛好跟水吧台後麵的店員對上。
店員心裡一慌,匆匆移開視線。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天啊!!!
店員在心裡瘋狂嚎叫。
作為又宅又社恐,還有酷蓋恐懼症的土狗,他從來沒跟這種一看就是現充,露出來的半張臉精致得像女媧畢設,脾氣還不太好的人對上過視線。
雖然真的很帥氣,微抬下巴看他的樣子像是在睨視凡人,但店員彆說肖想,看他的膽子都沒有。
對視是不可能做到的,這輩子都不可能做到的!
拿餘光偷瞄已經是極限!
川島江崎覺得時間差不多了,兩個男人久彆重逢心情激動抱一下還能理解,一直不鬆手真的很古怪。
他先推開時田一朗。
聲音清冷,“坐下說。”
時田一朗也平複了一心情,兩人坐下,招手叫店員點單。
店員拿著菜單過來,緊張的呼吸都不敢大聲。
川島江崎根本沒注意他,翻看菜單,衣袖因為動作的關係微微往上,露出白皙的手腕,昂貴百達翡麗新表像是完美瓷器上的點綴。
“牙買加藍山咖啡。”
川島江崎將菜單合上,交給店員。
時田一朗也換了杯澳白,店員收起菜單,端走男人手邊沒怎麼動過,已經完全涼掉的咖啡離開。
“你口罩能摘嗎?這麼久都不聯係我,這段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時田一朗並不認為川島故意不聯係他。
依照川島江崎的性格,如果還還活著,絕對不會放任自己“被死亡”,這麼久沒有消息隻有一個原因——
他無法聯係到彆人。
是重傷昏迷?
還是彆的什麼原因?
想想那場震驚全國的列車爆炸案,牽扯了四百多乘客的恐怖行動,川島江崎能活下來已經是奇跡。
就算是難得一見的天才,也會生病受傷啊。
時田一朗胸腔內的心臟像被某個東西狠狠攥住一般劇烈疼痛起來,他忍不住想,青年得體西裝下的身體,究竟經受過多麼嚴重的損傷,以至於用了整整七年時間恢複。
為什麼見他還要戴口罩?
是因為臉上留下疤痕了嗎?
時田一朗真的不介意,他包容著川島的全部,從一開始帶他時就是,彆人口中的天才,什麼狼狽樣他沒見過?
活物射擊後憋得臉色蒼白,冷汗潺潺,那時候才26歲的時田一朗看見他臉色不對勁,走過來還沒來得及開口,公安一課最年輕的天才看了他一眼,“哇”的一聲全吐在男人衣服上。
就像被他嚇吐了似的。
害的他堂堂一課課長被下屬笑話了好久,那段時間到處都是說他太嚴厲、不近人情不討喜之類的風言風語。
想起曾經的日子,眼下就更讓人心酸,不過還活著就是天底下最好的消息,時田一朗願意用一切做交換。
男人想了許多,現實也才過去兩三秒鐘。
係統要是知道他腦補川島江崎渾身是傷,心疼的不行,大概會發出嘲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什麼傷痕,統統沒有。”
“這個成年人身上隻有吻痕!”
彆想瞞著他,係統雖然沒敢冒死出來偷看,但該聽到的全都聽到了,某人渾身皮肉都快被zero嘬遍了吧?!!
川島江崎撩眉,掃了時田一眼。
“口罩可以摘,不過等聊完之後再說。”
於是他將對zero和陣平說的,又照搬照抄複述了一遍,心道這是最後一遍了,耐心告罄,以後誰再敢來問就揍誰。
說完,為了防止時田一朗也懷疑到組織身上。
他還簡單講了講去黃昏彆館遇到的事,以此證明隻是大自然的奇跡。
穿越,蟲洞,理解成什麼都好。
反正不是人為。
話音剛落,時田一朗突然探出上半身,指尖發著抖,將川島江崎的口罩摘下。男人漆黑的眼瞳盯著他看了很久,直到店員端著咖啡過來,才鬆開手指替他戴好,坐回到位置上,一雙深邃的眼睛幽靜晦暗。
似乎有話要說,但礙於店員過來不好開口。
店員端著托盤,腳步可疑的放緩了,“………”
發生了什麼?
店長救命啊,他最不會應付這種場麵了!!!
這兩個人氣氛好古怪,雖然看不太懂,但總感覺來的時機好像不太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