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第三十九章 後患。(2 / 2)

陳青看向兩位大人,知道兩人一人錄屬暗衛,一人為金鱗衛,心中隻有敬畏,“宮裡暗線送出來的消息,雍國君臣沒有得到刺客一絲一毫的消息,幾個人,什麼樣貌,何時離開,去了什麼地方,一概都不清楚,根本也沒留活口。”

林英定定神,示意陳青先下去,“繼續盯著雍城宮,有消息隨時來報。”

陳青應聲稱是,行禮退下。

樓下閃上來一人,呈給賀扶風密信。

林英急問,“是陛下的秘令麼?可是有消息了?”

賀扶風看完,搖搖頭,沉默不語。

陛下布局雍京城暗樁的時間,是在發現界門後的第二天,比雍國君臣知道的早出去不知幾凡,這些年雍國雖然也在大力清繳探子,但總有剿不到的地方。

如果陛下想,隨時能把信令送到他們手中。

林英不免憂心,“會不會是重傷昏迷了。”

賀扶風不語,也有可能是受了傷,但不欲讓他們知曉。

當年陛下受了江兗父子背刺,重傷難行,第一個自然聯係的暗閣首領賀拾遺,卻差點被毀去武學根基,挑斷手筋腳筋,最終雖是化險為夷,卻也是九死一生,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自此陛下功力如何,輕易不示於人前。

前些年剛出了界門的事,非高武的甲士過不了界門,形勢緊急時,陛下來來往往穿梭界門十餘次,是不可能不受一點傷的。

但以他們這樣的身手眼力,也是完全看不出一絲一毫異樣。

即看不出陛下究竟有沒有受傷,也看不出傷勢多重,什麼時候好的,又什麼時候服用過藥物。

以他跟在陛下身邊多年的猜測,恐怕後一種的可能性更大。

可這件事本身便不尋常,去一趟中書台,哪怕是進了雍國皇宮,也用不上將所有的龍影衛都擊斃。

倒像是出了什麼變故。

街上到處都是搜查的人,林英心急如焚,“賀扶風你先想辦法湊些傷藥,我跟著那虎賁衛將領,隻要他找不到,便是好消息。”

兩人議定,分頭行動。

夏日的午時,烈日當空,山澗裡卻清幽,溪流上騰升起水霧,涼透心脾。

小孩並沒有聽話地睡去,而是繼續去摘乾草,小捆小捆抱到石階上鋪平,又采摘了棕葉,洗乾淨,去接乾淨的泉水,小心捧來她跟前,圓眼睛裡都是忐忑,希冀。

賀麒麟沒有喝,隻是緩聲道,“你上來罷,坐來朕懷裡,朕會暖和一些。”

像是被巨大的棉花糖砸中,賀酒差點捧不住手裡的葉子,往前一步又站定,扔了手裡的葉子,用衣裳擦乾淨自己的手,爬上石階,坐上媽媽的膝蓋。

她一直秉著呼吸,不敢喘氣,等輕輕揪住媽媽的袖子,靠進媽媽懷裡,霎時就沒忍住哭腔。

是真的,不是在做夢。

依舊能做媽媽的孩子!

她還是媽媽的孩子!

沒有從媽媽眼裡看到嫌棄,厭惡。

賀酒忍著不要爆哭,飛快地眨掉眼睛裡模糊的水汽,抬頭看媽媽,“娘親是受傷了嗎?酒酒還可以幻化成十一二歲的少年,去買藥。”

賀麒麟催動內勁,烘乾兩人的衣衫頭發,緩聲道,“朕無礙,都是彆人的血。”

賀酒緊繃著精神,仔細看媽媽的臉色,已經不似剛才那般沒有血色了,似乎已經恢複了。

一直被針紮著的難受不安漸漸安穩下來,媽媽沒事了,賀酒去握媽媽的手,涼涼的。

便把媽媽的兩隻手都牽來了懷裡,蜷著身體捂著,媽媽沒事就好。

周身卻暖和起來,像是有冬日的太陽烤在身上,暖洋洋的像是睡在被窩裡,賀酒控製著不睡,卻抵不過黑暗的拉鋸,挨在媽媽懷裡,睡著了。

山洞裡響起些微咳,鮮血壓不住溢出喉嚨,賀麒麟偏頭,腥甜倒在乾草上,氣息紊亂,闔眼平複片刻,睜眼看懷裡睡著的小孩,手掌握住小孩的脖頸,不知魄體是否能殺死,亦或者本體死後,會不會魄體依舊存在。

從薑門山跟到了雍京城,三日,竟一絲一毫也沒有察覺。

沒有一絲異常,不似先前在獵山,能看見,便也可防備。

如此可怖,無法掌控的能力,縱使是早夭,也未必不會夜長夢多,養虎成後患。

撫著小孩脖頸的手卻未有動作,連收緊力道都不曾,一時便心緒起伏,牽引內傷,氣血翻湧。

時間不知過去多久,間隙裡越見安寧,賀麒麟鬆了手,將小孩放到旁邊乾草上。

小孩失了溫暖,不自覺蜷起了身體,賀麒麟視線落在那雙小手上,指尖不由動了動。

片刻後解了身上的外袍,蓋住小孩的身體,偏頭不去看了。

方才催動內勁,牽動傷勢,連打坐都困難,賀麒麟握著折扇躺倒調息,隻等恢複些力氣,支開這小孩,再出去采摘草藥,這一路上看見不少,已暗中記下,采摘起來並不困難。

折扇壓在手中,賀麒麟闔目,龜息調養,午後的陽光自間隙透下,照射到身上,帶出些許暖意,不免讓人昏昏欲睡。

身側有些許動靜,小孩似乎睡得並不安穩,驚醒過來,似乎被躺倒的她嚇到,連忙爬過來。

大概以為她睡著了,動靜就小了很多,輕輕的挪動,看了一會兒,忽而屏息,探了小手來她鼻息下,發出了一聲焦急的哼響,猛地腦袋貼到她的心口,屏息聽著,霎時漏出了哭腔,搭來脖頸上的手指都在發抖,抖得止不住,旋即爆發出了驚天動地帶回響的哭聲,“媽媽——媽媽——媽媽——”

賀麒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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