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第六十二章 治病。(2 / 2)

竟然有些控製不住唇角要起來的弧度,畢竟江山社稷,在這個女人眼裡,可是高於一切,能不留的隱患,她竟然沒有完全除去。

可心底的火氣已經一陣一陣往上冒,“你坐擁江山天下,還有多少抱負還沒實現,你喜歡的山川湖景都看遍了麼,這幾年一直忙於朝政,你都沒能出去訪景,甘心麼?”

賀麒麟不打算跟他廢話,“抬下去。”

裴凡胸膛起伏,“我要睡龍床,你走的時候,我心甘情願隨你一道走——”

賀麒麟是沒打算什麼走不走的,隻不過想用源源不斷的內勁給小七續上殘缺的經脈非但不容易,還極為凶險,就算是她已至臻境,也不能完全確保中途不會有意外。

事關天下安穩,容不得一點差錯,小七十二歲,也還是太年幼,所以有那萬分之一出現了差錯,那麼該帶走的隱患她會帶走。

大約因為她沒反對,裴凡被抬去了內殿,放到了床榻上。

大約是氣急了,胸膛起伏得厲害,瞪著她惡狠狠的,又隱藏著怒意和心痛。

賀麒麟看了半響,開口道,“朕有九成的把握,不一定會出事,但倘若有了萬一,朕會帶走你。”

裴凡不比其餘人,除了學什麼會什麼,甚至懂測算天象外,還有極高的武學天分,當年曾被廢了武功,沒花幾年功夫,又追上來了。

似他這般已超出天才範圍的逆天高手,足抵千軍萬馬,隻要起了心思,取小七的性命,如同探囊取物,所以一旦有了萬一,她必是要帶走他的。

裴凡神色變幻,明明是被人預定了殉葬的腦袋,可被她這樣垂眸看著,竟然叫他身體潮熱,發燙,又像是被無形的手摁住,起不了一點旁的心思不說,湧上的歡欣喜悅竟叫他難以自持。

裴凡咬牙切齒,“你解了我的毒,我先來試試,練那心經,成了便成了,不成我死了,你再試。”

賀麒麟搖頭,如今她心底已清楚,此事非她不可,心經是她根據自己的經絡特征研習的,旁人強行練,不過平白丟了性命,耽擱時間,她試過重新修改心法,但沒什麼進展。

本就是當年偶然得來的感悟,才有這一卷心經。

賀麒麟溫聲道,“我在朝堂上說的,有關小七才乾的事,都是真的。”

裴凡怔住,心裡翻起駭浪,又漸趨於平靜,如果是真的,便也能說得通了。

那些工藝已超出現有工藝太多,握在當權者手裡,無論哪一樣,都足夠引起變革。

她正是因為大魏,才會這樣。

心裡便泛起了漣漪,有時候他希望,她可以自私一點,像那些個有了功績,開始享受盛世,紙醉金迷的帝王。

但顯然她不是。

她已下定了決心,便不會更改。

雖知道,但心裡依舊悶痛不止,裴凡眸光落在她容顏上,見她似乎要接著去處理政務,忽而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不過,我要求,在死之前,要與你魚水之歡。”

賀麒麟放在帷帳上的手僵住,不理解此人腦子裡在想什麼。

裴凡目光灼灼,“懷皇子們那一次的經曆,我一點印象都沒有,跟死了還是童子之身有什麼區彆,而且這幾年你對我們碰也不碰,定然是因為那時藥太烈,太混亂,沒給你帶來快樂,反而留下了陰影,我不服。”

眼見榻前的人神情僵住,裴凡卻不打算放過她,“你不會吝嗇到臨死之人這點要求也不答應吧,陛下。”

賀麒麟不感興趣,正打算找理由拒絕,暗衛在外叩首求見。

賀麒麟轉身,疾步出了寢殿。

那腳步簡直踩著風,甚至可見地用上了輕功,好像他是什麼洪水猛獸,裴凡氣得要死,心堵的躺回去,心情複雜,一麵想著這輩子可與她共長眠,心裡生甜,一麵又希望千萬不要出事,對比起虛無縹緲的下輩子,他還是寧願這輩子她安安生生的,哪怕待他一直這麼愛答不理。

一時情緒紛亂。

等其餘人臉色慘白的趕來中正樓,竟下意識就想炫耀她選了自己做陪葬。

裴凡臉色扭曲,緊緊閉上嘴巴,她沒瘋,是他瘋了。

賀麒麟往酒酒宮的方向趕,“怎麼出了宮才發現,這麼大的雪,她身體才剛好一些。”

賀扶風跟在身旁,低聲回稟,“公主好似有專門的暗道從酒酒宮出去,能避開所有的守衛——”

“公主在酒酒宮給主上留了信。”

賀麒麟接過疊起的紙張,並沒有拆開看,如今也顧不上許多,知道小孩現在已經到了長明街,與暗衛說了聲不必跟著,自己追出宮了。

大雪飄飛,在地上堆積了厚厚的一層,已是傍晚,街上沒有什麼行人,看著是出城的方向。

小孩帶著棉帽子,穿得厚厚的,像個棉球,背著小挎包在風雪裡,擦著牆邊走得艱難。

賀麒麟掠上前,從後麵提溜住小孩的書包,直接把小孩提起來了,“你要去哪兒。”

賀酒以為是拐小孩的,掙紮著想下來,聽見媽媽的聲音,吃驚驚訝,想扭過身,又望望不遠處的城門。

為了避開人,她是從酒酒宮旁邊的狗洞鑽出去的,並且不走正門,而是繞著獵山走,唯一能見到人的路就隻有長明街這一小街,走出去就能出城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但能確定的是要離開這裡,這樣媽媽不會因為要救她而受到傷害。

而且還憂關性命。

媽媽為什麼不問問她願不願意,她寧願自己去世,也不要獨活!

賀酒掙紮著想下去,她不要媽媽當自己的媽媽了!隻要不是媽媽的小孩,媽媽就不用救她!

小孩還犟著要出城,一聲不吭的,賀麒麟第一次見小孩有脾氣,有些稀奇好笑,大概猜一猜,也能猜到,無非是太醫或者是裴凡在的時候,叫她聽見了。

賀麒麟探手捏了捏小孩冰涼的臉,催動內勁給她取暖,“回去。”

賀酒眼裡噙著淚,打算好好跟媽媽講講道理,“媽媽,酒酒已經夠了,媽媽不要為酒酒做什麼——”

話還沒說完,脖頸的地方被媽媽重捏了一下,十分酸麻,還沒等反應過來,眼前就模糊起來,意識到媽媽是要把她敲暈,立刻想掙出意識體,卻立馬又被捏住,什麼也感知不到了。

賀麒麟接住小孩,把小孩背的書包和挎包扔給後頭的賀扶風,觸及小孩冰涼的小手,還有已經濕了的鞋子,輕歎一聲,索性將她鞋脫了扔了,一整隻的籠進自己的風袍裡。

回了皇宮,吩咐賀扶風,“封閉皇宮,調禁軍暗中守住中正樓,召十六衛,另外去請陳林王甫。”

賀扶風聽召十六衛,知道是有要事,不免提緊了心神,立刻去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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