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舉文裡的憨傻大哥(4)(2 / 2)

“多謝兄台對阿寶的照顧,還未請教尊姓大名?”

“林浪。”

“原來是林兄弟,失敬失敬,”呂經業不愧是商人,三言兩語就和林浪拉近了距離,然後開始詢問事情的始末。

林浪把中年婆子那套說辭一一講給呂經業聽,“她對呂氏如數家珍,也很清楚阿寶的脾氣,這次恐怕不是偶然行動,而是早有預謀,盯上了阿寶多時,今日總算找到了機會。”

呂經業當然也想到了這一層,臉色有些發沉,靜靜思索片刻,又鄭重地朝林浪拱手一禮,“今日多虧林兄弟出手相救,我呂氏必有厚報。”

“不必如此,”林浪擺擺手,看向在嬤嬤懷裡睡得正香的阿寶,“報酬阿寶已經給過了,我隻是收錢辦事罷了。”

林浪又說了阿寶誤以為他在乞討,拿銀子給他的事,“阿寶解了我的燃眉之急,我隻是投桃報李而已。”

呂經業哭笑不得,“那臭小子整天胡鬨,林兄弟彆見怪。”

“我是說認真的,”林浪歎了口氣,“不怕呂兄笑話,我已經餓了一整日,要不是遇上阿寶,今兒還得挨餓。”

呂經業大感意外,“我觀林兄弟人品出眾,談吐不凡,怎麼會……落魄至此?”

林浪又把自己先前說給阿寶聽的悲慘身世說了一遍,這次注意將細節補充得更加具體真實,說得他自己都差點信了。

也許是想起了自己在外打拚事業時,被當地惡霸鄉紳百般刁難的經曆,呂經業竟然聽得感同身受,怒目大張,“哪裡都有這樣欺善怕惡之人!林兄弟若是不介意,不妨將此惡霸身份姓名告知在下,在下薄有些人脈,或許可為林兄弟討回個公道。”

林浪微仰起頭凝視前方,故作高深道:“呂兄不必如此,我隻希望有朝一日,憑我自己的力量,將原本屬於我的一切都奪回來。”

呂經業讚許地點點頭,“林兄弟果然有氣魄。”

“不及呂兄。”

天色已經不早,兩人的商業互吹就此打住,呂經業熱情邀請林浪去呂家彆院做客,林浪婉拒,“今日還有事要辦,改日吧。”

知道林浪此時拮據,呂經業拿出一疊銀票一定要塞給林浪,當作是救了阿寶的報酬,林浪幾番推辭,最後隻好道:“呂兄若堅持要道謝,能否幫林某一個小忙?”

“當然,林兄弟隻管說,不用客氣。”

林浪便說自己的身份文書在逃亡時遺失了,需要去官府補辦,如今老家是回不去了,他在兆安縣舉目無親,又身無分文,去縣衙隻怕也沒人搭理,請呂經業幫忙牽個線,說幾句話。

呂經業滿口答應,“這事好辦,今日已晚,明天一早呂某在縣衙等候林兄弟到來。”

這樣一來新身份的事情就算是解決了,林浪也就少了一層顧慮。

和呂家人分開後,林浪估摸著時間,直接去龍鳳賭場看比武擂台,沒有要呂家的銀子,他就得自己來賺。

他到達的時間剛剛好,今晚的兩位選手已經各就各位,不過比賽還有一刻多鐘才開始,賭客們還能下注。

擂台上兩人都長得人高馬大,虎背熊腰,個頭稍微矮的那人渾身黢黑,神色倨傲,搭在肩頭的汗巾上寫著“蠻牛”兩個大字,應該就是連守三十次擂台不敗的擂主蠻牛。

另一人比還他高了小半個頭,渾身筋肉緊繃,左臉上還有一道從下巴直到鬢角的猙獰傷疤,從頭到腳都寫著“不好惹”三個字。他是第一次上台,還沒有起外號。

擂台四周圍著上百名賭客,都在商討分析今天的戰局。

“你投了誰?”

“我看蠻牛今天有點懸,擂台隻怕要丟咯。”

“新來這個的你們認識不?聽說他當過官老爺家的打手,手上的人命一個巴掌數不完。”

“怪不得臉上有刀疤,是個狠人。”

“蠻牛也不差吧,你們怕是忘了他半個月前一掌直接拍死人!”

“老子不管,蠻牛那張臭臉都看煩了,十兩銀子押新來的!”

……

林浪在旁邊饒有興致地聽著,這些人裡頭也不知道有幾個是真正的賭客,又有多少是賭場請來的托兒,他仔細觀察了一番台上兩人的神態舉止,把手上剩下的幾錢銀子全都押在蠻牛身上。

他們的比鬥沒什麼章法,摔跤拳擊等各種手段都可以用,隻要讓對手喪失行動力,或者將對手摔下擂台就算贏,不過不能使用其他任何武器。比賽一開始新人就占據了上風,靠著身高體型優勢,將蠻牛的動作牢牢鎖住,近距離壓著他狠狠地揍。

買了蠻牛勝的人不由得抹了一把冷汗,性子急的賭客甚至直接破口大罵起來,眼看著新人就要將蠻牛摔下擂台時,蠻牛突然大喝一聲,一個打鯉魚翻身,反擒住他的脖子,左右用力一擰,九尺壯漢忽地渾身癱軟,就此倒地,徹底失去了生息。

蠻牛這狠厲的一招讓台下觀眾瞬間靜下來,隨後爆發出巨大的歡呼夾雜著咒罵聲,獲勝的蠻牛被他的擁護者們迎下台,死人倒在台上無人關注,看那些輸了錢眼中滿是怒火的賭徒,他們此時可能還恨不得上去踩兩腳。

林浪雖然贏了,但贏得一點都不高興,他看得出新人會輸,因為他體格和力量上相較蠻牛或許有優勢,卻沒有蠻牛心狠,哪怕是占了上風,也隻想要把對手扔下台去,誰知道因為這一絲心軟,就直接丟掉了自己的性命。

而台下歡呼雀躍,或者破口大罵的這一群賭徒,顯然早就因這一場場輸與贏的金錢遊戲迷花了眼,喪失了對人命最基本的尊重。

賭場的人把擂台上的屍體拖了下去,聽其他人說,應該是準備直接拖去亂葬崗埋掉,以往每次死了人都是這樣處理的。

雖然這些人上台前都簽了生死狀,林浪還是覺得不勝唏噓,為他們這種拚死一搏換取高回報的賭徒心理,台上台下的人其實沒有區彆。

不過就算古代的人命再不值錢,這樣拿人命當兒戲的擂台長年累月辦下去,肯定也會引來各種麻煩吧,看來這家賭場背後的大老板勢力不小。

觀眾們陸續開始離場時,林浪在後台找上了賭場的老板。

“你要挑戰明晚的擂台?”

老板眯起眼打量著林浪,被滿臉橫肉擠得隻有豆子大小的雙眼滿是精明,語氣卻又帶著不屑,“就你這樣?我們的擂台可是要拿命來打的,你能不能行?”

林浪昂起頭,故意表現得盛氣淩人,“能不能行打過才知道,就是不知你們敢不敢讓我來。”

“喲,這還用上激將法了,”賭場老板似笑非笑地覷著他,“有什麼本事,絕招是什麼?”

林浪冷哼一聲,“個人機密,無可奉告。”

“還挺有骨氣,”老板輕嗤一聲,也不知道這人是有真本事,還是在瞎吹牛,不過剛剛好,明晚的選手知道今天死人後慫了,堅決不願意再上台,他正愁一時之間找不到人呢,這人就自己找上來了。

“不是誰都有資格和蠻牛交手的,你得先跟我們的人過幾招,亮亮本事才行。”

林浪還是一臉桀驁,“隨便。”

不過他的表現也對得起他的傲慢,老板挑出來的三個打手都沒在他手上撐夠兩招。

這人說不定還真的能讓蠻牛吃個苦頭,想到因為這段時間連番獲勝得到許多人擁護後越來越囂張,還妄想身價翻倍的蠻牛,老板滿意地拍了拍林浪的肩,“好小子,明天就讓你上場!”

不過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的,林浪也簽下了死傷不論的生死狀,又從老板那裡拿到了一百兩銀子的“買命錢”,如果明天他能贏,那就是另外的價格了。

臨走前,林浪裝作好奇地問了問這家賭場的來曆,老板神秘一笑,“我們的大老板?說出來你可能要大嚇一跳。”

“他是?”

老板語重心長地看向他,“年輕人,該你知道時總會知道,不該你知道的就彆多問,這樣才能長命百歲,知道了沒?”

他明顯不打算多說,林浪也就不繼續追問,當晚在賭場準備的客房裡住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