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是三個心思稚嫩丫頭，總覺得是自己冒昧打擾，給他添麻煩了。
她們很快就敗退了，表示告辭，一點麵對藍雪風時遊刃有餘都沒了。
姬玉對離開這件事沒有任何意見，她已經在心裡痛罵自己半天了，怎麼就被美色衝昏頭腦，帶著她們三個來了呢？
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嗎？
這種蠢事這輩子做這一次就夠了，絕不能有下一次。
她即刻表示要帶她們走，陸清嘉也沒反對，微微頷首表示可以。
姬玉以為這件事到此為止了，可當三位師妹踏出殿門，她也要跟著出去時候，殿門忽然開始閉合。
“她們可以走，你暫且留下。”
陸清嘉聲音自後方傳來，她感覺到他越來越近了，她想走，可近在咫尺殿門很快完全關閉了，她看不到她師妹們，隻能轉頭去看陸清嘉。
這一轉頭，就看見他已經到了她背後，與她貼得那樣近。
她睜大雙眼，透徹眸底倒映著他身影，陸清嘉看到自己在她眼中模樣，嘴角噙笑，笑容惡劣，帶著輕諷，總之……有些刺眼。
他不想看見這樣自己，所以乾脆捂住了她眼睛。
姬玉心頭一跳，紅唇輕抿低聲說：“怎麼了？”
陸清嘉靠近了她一些，淡淡玫瑰香撲鼻而來，還夾雜著幾分灰燼燃滅尾調。
“你把我當成什麼了？”他低聲問她，“供你師妹玩樂觀賞跳梁小醜？”
姬玉雙手握住他捂著她眼睛手，否認道：“當然不是，你怎麼會這樣想？”她解釋道，“她們隻是太仰慕你了，聽說我是跟你一起來仙宗，便央求我帶她們來拜訪你，絕無輕薄之心……”
“她們當然不會有。”陸清嘉聲音清冷極了，傻子都聽得出來他不高興。
“可你有。”他冷冰冰道，“需要我提醒你嗎？”他用一種模仿她語調說，“正常人誰會去拜訪他啊？”
他果然聽見了！
姬玉拉下他捂住自己眼睛手，欲言又止了半天，不知道怎麼糊弄過去，就隻能放軟了聲音說：“我就是隨口一說，沒有真那樣想，我是開玩笑。”她主動靠近了他一些，輕聲問，“你真生氣了呀？”
陸清嘉垂眸看著她，不知為何，他突然有些心跳加速。
他看著她眼睛，她眼睛裡依然倒映著他身影，隻是這次他和剛才看見完全不同。
他看到自己眉眼明顯平靜軟化了，他看到自己嘴角嘲弄笑容消失了，他分辨不出他現在是什麼情緒，但總覺得，他好像有些拿她沒辦法。
這不是個好預兆。
陸清嘉倏地推開了姬玉，姬玉沒站穩，險些摔倒，有些不忿地瞪向他。
她是真一點都不怕他，陸清嘉想。
她為什麼不怕他了？她以前明明很怕他。
為什麼呢？
一定是因為他幾次說要殺了她，可最後都沒有真動手，甚至還讓她占了便宜。
陸清嘉情緒被心底屈辱感操縱了。
他紅了眼眸，漠然至極地盯著姬玉，掩在流雲廣袖中手緊緊握著拳。
他想一把火燒了她，不想看她在他麵前這樣站著，她明明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做，可她隻是存在，就好像在對他耀武揚威。
姬玉看得出來陸清嘉情緒不穩定。
他眉心鳳翎印記一點點變深，此刻紅得幾乎發黑了。
她這樣看著，難免有點擔心。
擔心他突然發瘋，違背承諾，又要對她動手。
她現在還太弱了，根本不是他對手，她還沒自由兩天，決不能重蹈覆轍。
暫時隱忍不是真認輸，隻是為了將來更好一雪今日所受折辱。
想通了，姬玉便走上前，試著拉住陸清嘉衣袖。
見他隻是冷冰冰看著她但沒拒絕，她換了個溫柔語氣低低道：“彆生氣了，是我錯了，我下次不會再說這些話惹你不高興了。”
她誠懇道歉了。
陸清嘉眼睫顫了顫，心中略有熨貼之意。
不對。
他反應了一下，猛地扯回自己衣袖，咬牙道：“滾。”
姬玉嚇了一跳，看著他。
他偏開頭，漲紅著臉重複道：“你滾！”
姬玉沒說話。
她沉默地凝視他片刻，聽話地滾了。
看她毫不留戀地轉身離開，一次頭都沒回過，半步都沒緩過，之前所作溫柔誠懇顯然都是假。
陸清嘉閉了閉眼，手重重按在眉心鳳翎之上，自嘲地嗤笑出聲。
“下賤。”
壓抑咒罵，卻也不知是在罵姬玉，還是……在罵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