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嘉帶姬玉回到了她住過不短時間的樹上。
她被他放到床上,他彎著腰,烏黑的發順著肩膀滑落下來,時不時擦著她的臉頰過去,她皺著眉微微閃躲。
陸清嘉看了她一眼,將頭發撩到背後,漫不經心道:“感覺如何。”
姬玉感受了一下說:“沒有之前那麼疼了,也不怎麼燒得慌了。”
陸清嘉順勢坐在了床邊,聽了她的話就握住了她的手,在她怔愣的時候問:“現在感覺如何?”
姬玉望向他:“沒感覺。”
陸清嘉低笑道:“那便是了。你現在體溫和我一樣,自然沒特彆的感覺了。”
他在笑,她反而心頭一跳,也顧不上兩人還手牽手,靠近他一些問:“和你一樣是暫時的還是永久的?”
陸清嘉自然地握著她的手,掀了掀眼皮淡淡道:“你很怕一直和我一樣?”
姬玉沒說話,但那欲言又止的表情就是怕了。
“和我一樣不好嗎?”陸清嘉語氣平淡,分辨不出情緒,“有很多人希望像我一樣,你如今有了這樣的機遇,怎麼反而不願意。”
姬玉轉開臉,過了一會才說:“我馬上就要去赤霄海了,如果一直和你一樣,被人看出來的話,你彆怪我就行。”
陸清嘉終於還是有些生氣。
他已經幾萬年沒有這樣的感覺了,現在卻很容易因為她的三言兩語不高興。
“我在你眼裡,就那麼……”
那麼不近人情嗎?
他話說一半止住了,冷聲道:“盤膝坐好。”
姬玉按他說的坐好,低著頭不看他。
陸清嘉上了床,盤膝坐在她對麵,兩人的手從剛才就一直牽著,現在也不用分開了。
他緊緊握著她的手,力道有些大,姬玉終於望向了他,皺著眉表示自己的不適。
陸清嘉看著她不說話,也不鬆手,姬玉無奈,隻好開口說:“你弄疼我了。”
陸清嘉還是不說話,依然眼都不眨地盯著她。
她被他看得有些奇怪,低頭檢查了一下自己道:“我臉上有東西嗎?”
她想抽回手摸摸臉,卻被他反扯了過去。
“啊!”
她低呼一聲,雙腿分開,重重跌入他懷中,錯愕地仰頭去看他。
他垂眼與她對視,還是不說話。
“你發什麼神經。”
姬玉皺眉掙紮,陸清嘉這次乾脆直接抱住她,兩人力氣相差懸殊,她根本動不了。
姬玉想用法術,陸清嘉這個時候終於開了口。
“想清楚再動手。”
他啞著嗓子低語,幽雅沉澈的聲音極為悅耳。
姬玉眼皮一跳,手抬起又落下,任他抱著,慢慢道:“這是最後一次煉化精血的特殊方式嗎?”
陸清嘉沒回答,但慢慢鬆開了掣製她的雙臂。
她後撤了一些,再次望向他的眼睛,他修長的丹鳳眼靜靜凝著她,眼底有些晦暗不明的情緒,她看不懂。
“怎麼了。”她忍不住問,“你怎麼怪怪的?”
陸清嘉唇瓣動了動,但還是沒說話。
他忽然靠她近了一些,細微的風拂過,她耳側的發絲飄動,有幾根粘在了唇上。
陸清嘉垂眼盯著她的唇瓣,兩人距離越來越近,姬玉怔在那,看著他幾乎與她鼻尖相貼,隻要再近一點,兩人的唇就能碰上。
陸清嘉睫羽顫動,眉心鳳翎鮮紅如血,他空落落的手再次抬起,稍微用了點力氣抓住她的手臂,輕聲道:“彆動。”
姬玉沒說話,也沒動。
幾息之後,陸清嘉喃喃道:“你唇上有發絲。”
姬玉頓了頓道:“……沒關係。”
“我幫你弄下來吧。”
他這樣說著,也不管她是否允許,親昵地用鼻尖幫她蹭著擾人的發絲。
他的鼻尖光潔挺俏,溫度有些高,比她的唇還熱。
姬玉有點發懵,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讓她深切體會到,陸清嘉他不是人。
他蹭她的動作好像與人親近的鳥類。
他是鳳凰,是上古神祇,身上流著滾燙炙熱的鳳凰神血,不能算是普通的鳥類,但……這個動作真的太有內味兒了。
姬玉臉頰癢,唇瓣上也癢,她使勁推開了他,避開他的目光道:“時辰不早了,神君還是抓緊時間做正事兒吧。”
陸清嘉看了她一會,鬆開她的手臂遠離她,矜持地牽住她的手,開始為她煉化最後殘存的精血。
現在煉化的過程姬玉已經不會太難受了,她隻是微微皺眉,不會像以前那樣疼得忍不住靠在他身上。陸清嘉全程睜眼看著她,沒等到她靠過來,心底竟有些失望。
過了許久,鳳凰火熄滅,姬玉睜開眼,隻覺靈台清明,氣海充盈,整個人都好極了。
“你要結嬰了。”陸清嘉的聲音就在耳邊,君子如玉,分不清是偽裝的還是真心的,他說,“我為你護法,你可在此結嬰。”
在他這裡結嬰最合適,突破期間也不好亂跑,是以姬玉沒有拒絕,順從地雙手結印,試著結嬰。
陸清嘉望向窗外,蒼梧神木之上雷雲滾滾,這畢竟是元嬰的雷劫,打在身上還是很疼的。
她那麼嬌弱,到時候一定會紅了眼睛,對著他喊疼,她太擅長這件事了。
她疼起來哭哭啼啼沒完沒了,實在麻煩,所以……
他不想再讓她疼了。
垂下眼睛,陸清嘉在姬玉毫無所覺的情況下起身來到窗邊,他攤開雙手,一團又一團的鳳凰火燃起飄向窗外天空,雷雲密布的天空因為鳳凰火而泛起灼人的金紅色,那即將劈下來的雷劫全都被火焰擊退,陸清嘉以一人之力,幫她擋下了全部駭人的驚雷。
一切結束後,天已經黑得很徹底,陸清嘉慢慢收回手,臉色有些蒼白地望向床畔。
姬玉緩緩睜開眼,麵色紅潤,嬌豔嫵媚。
她下了床,一身紫衣,青絲搖曳,小跑到他身邊,把手伸給他:“快幫我看看是不是全好了!”
陸清嘉執住她的手,按著她的脈門查看片刻,淡淡道:“好了。”
姬玉開心得不能自已,她終於不用再受精血發作的疼了,也不用再忍耐煉化精血的疼了!
她終於可以自由自在地想去哪兒就去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