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不理她,一閃身,站遠了,兩個人追著要同她對峙,相思拎著裙擺,一溜煙地跑。
煙火一層一層地在天空炸響,歡聲笑語的梅園,相思仗著自己熟悉宮裡頭,穿過亭台樓閣,繞過假山遊廊,打算回宮去。
到時候再讓人說自己生了病,接下來的宴席便不參加了。
反正也沒甚意思,她吃不了東西,也覺得孤獨寂寞。
走得急了,沒看到阿兄故意等在前頭堵她,一個轉身撞到阿兄胸口,鼻尖都是他身上安神香的味道。
他那段時間睡不大好,點來助眠的。
每回相思去他寢殿,都能聞到,久而久之,仿佛一想起他,就能想到安神香。
前幾日她叫宮人給她也點一爐安神香,睡著的時候卻夢到了阿兄,還夢到阿兄親她,她醒過來甚是難為情,都好幾日不大敢見他了。
這會兒這一撞,又叫她撞出難為情來。
她低著頭,甚至不敢看他,一福身:“殿下。”
“叫這麼生分,我最近惹你了?”李文翾語氣不大好,像是百思不得解。
相思吞咽了口唾沫,搖搖頭:“沒,我就是不大舒服,阿兄我……我先回了。”
她如今移居到了鐘太妃的宜蘭居,同他不在一處,也少了許多尷尬。
她覺得自己像那懷春的少女,對阿兄的心思越發齷齪了。
阿兄說過,日後是要娶她的,有意無意說過很多次。
但她還是覺得自己這心思不大妥當。
“哪裡不舒服?又亂吃東西了?嚴重嗎?還能不能走?”阿兄拽住她胳膊,蹙著眉,一迭聲地問。
相思哭笑不得,搖搖頭:“沒事,我回去喝點熱水,睡一覺就好了。”
“不行,去東宮,我叫太醫給你瞧瞧。”
從前她住的寢殿還留著,她的一些舊物還留著,一概沒動。
相思卻還是有些猶豫:“阿兄,我想回宜蘭居。”
李文翾看了她一眼:“鐘太妃年歲已高,怎好勞煩她操心,我照顧你一晚,你安分些。”
送她回宜蘭居,他便不好再插手了。
相思“哦”了聲,終是安分了下來。
太醫來替她看了,開了些藥,叫念春去拿。
李文翾瞧她麵色通紅,伸了手想摸她是否發燒了,又驚覺她這般大了,是不是不大合適,抬起的手僵在半空,她原本垂著頭,倏忽抬了頭也直了身,最後那手竟直接撫上了她的臉頰。
少女滑膩的肌膚,像是上好的綢緞,惹人遐想。
他尷尬地“咳”了聲:“我還要出去一趟,你先好好休息。”
宴席正酣,阿兄作為太子不好不露麵,他囑咐她躺下休息一會兒,他去露個臉就回來。
可惜不知被什麼絆住了手腳,他被灌了酒,醉得一大糊塗。
回了寢殿卻還是先問相思如何了。
相思本就不嚴重,不過是借口不想在宴席上待罷了,這會兒早無事了,聽徐衍說殿下醉得厲害,卻不叫人進去伺候。
他一貫的毛病,不喜歡內殿待人。
相思思忖片刻,穿戴好衣服過去尋他。
寢殿內昏昧,他睡覺不大喜歡掌燈,吹滅了好幾盞,隻剩下角落一盞燈羸弱地亮著。
阿兄扯了衣襟,鞋履都未脫,蜷在床上,麵色潮紅,哼哼唧唧不知道說什麼。
相思聽見他叫自己名字,以為他同自己說話,湊近了聽,於是便聽到他喘著氣說:“姌姌,腿抬起來些。”
相思不知道他做了什麼夢,但總覺得那夢不大是好夢,他那語氣,那氣息,她隻覺得她腦袋裡炸起來的煙火比梅園的響亮。
她落荒而逃,再也不想管他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以後都定時七點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