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0章 養小人千日,用小人一時(1 / 2)

蜀漢之莊稼漢 甲青 12888 字 3個月前

相比於兩位正主,其實在場最想達成協議的,還是校事府中書呂壹。

不為其它,隻為荊州財源。

若是沒了荊州財源,對於校事府來說,那幾乎就是滅頂之災。

失去了大半財源的校事府,光靠國內那點榷酤障管之利,怎麼可能滿足得了陛下的胃口?

不能滿足陛下要求的校事府,那就是隨時可以被拋棄的垃圾。

所以深知校事府安身立命之本的呂壹,是最希望大漢和大吳維護盟約不變,長長久久的。

至少至少,荊州那邊,不能出現什麼變故。

維持現狀就是最好的結果。

懷著這樣的心思,他自然是極力想要促成這次談判——越快越好,以免夜長夢多。

可惜的是,這世間之事,八九是不遂人願。

眼前的兩位,陛下嫌漢使給得太少,漢使嫌陛下要得太多。

偏偏在這等國家大事上,他又不敢隨意插嘴。

隻能看著兩人越說分歧越大,最後不歡而散。

奉命把宗預送出宮之後,呂壹轉身就火急火燎地跑去找糜十一郎:

“糜郎君,莫不成這一次,漢使無有誠意耶?”

被呂壹這麼一問,還沒有得到消息的糜十一郎不禁就是有些不知所以:

“呂中書此言何意?”

呂壹看到糜十一郎這般模樣,知道他可能還不清楚,今日在陛下麵前,漢使差點就搞砸了事情。

這也難怪,漢使前腳剛出宮,他後腳就緊跟著出來了,糜郎君還沒有得到消息,也是正常。

於是呂壹就把事情細說了一遍。

然後有些焦慮地跺腳道:

“糜郎君,前番我已經一再提醒,這荊州關稅,若是低於三成的話,陛下是定然不會應下雒陽之事的。難道你沒有提醒那漢使麼?”

提醒肯定是提醒了的,但為什麼宗公會隻願意出一成,那就不知道了。

糜郎君張了張嘴,臉上變成了憂慮之色:

“呂中書,你是不知,昨日宗公剛到建業,我就立刻上門拜訪了。”

這又不是什麼隱秘之事。

更彆說校事府擔有刺奸之責,稍一查探,就能知曉,沒有必要隱瞞。

“畢竟呂中書所言之事,事關兩國和好,我又豈敢不儘心?”

說到這裡,糜十一郎歎息了一口氣,配合著臉上的憂慮之色:

“誰料到宗公對我所言之事,卻是不置可否。呂中書,你也知道,宗公年紀已高,又是早年就追隨先帝的元老。”

“在我們大漢朝中,似他這等元老,已經不多了,以我這點資曆,哪敢在他麵前放肆?”

“更彆說宗公向來抗直。當時我提完此事,宗公隻是對我說他心中已然有數,我哪裡還敢多說?”

說完,他又皺起眉頭,連連歎息:

“沒想到,沒想到啊!沒想到昨日宗公避而不談此事,原來竟是存了這等打算,這可如何是好?”

呂壹有些懷疑地看著糜十一郎:

“糜郎君與大司馬情同兄弟,難道此事就沒有向糜郎君透露過口風?”

糜十一郎聞言,頓時臉色就是一變,正色道:

“呂中書此話,難道是在懷疑我嗎?兩國談判,乃是國家大事,自是要由國中君臣商定,方可施行。”

“我兄長雖為大司馬,但上有天子,下有尚書台,朝中大事,非兄長一人一言可決。”

“況天使至吳,乃是天子授命,非我兄長所派,這要讓出多少關稅,更算得上是朝中機密。”

“如今我遠在他國,本就沒有資格知道這等機密,更彆說像呂中書這般,受吳主所重,有資格參與到此等大事當中。”

“難道呂中書以為,我兄長會因私而廢公,把這等秘事提前泄露給我?”

一番話,既貶了自己,又捧了呂壹。

呂壹想想,昨日談判的時候,在場的除了陛下與漢使,就是自己了。

連陸遜這等重臣,都沒有資格參與進來。

大吳如此,想來漢國應該也是差不多。

想到這裡,他連忙向糜十一郎道歉:

“豈敢豈敢?我豈敢懷疑大司馬為人?方才我是過於擔心關稅之事,言語之間,有些過於孟浪了,勿怪,糜郎君勿怪。”

看到呂壹道歉,糜郎君的神色都好看了一些:

“吾亦知呂中書心中之憂,畢竟此事若是出了什麼紕漏,對我也有妨害。”

“畢竟現在我可是轉運曹兼荊州關稅都,荊州關稅一旦有問題,我則有失職之過。”

指了指自己的心頭,糜十一郎對呂壹說道:

“故而我與呂中書一樣,何嘗不是希望此事早早決定下來,莫要影響了荊州那邊的易市。”

呂壹一想也是。

於是他試探著問道:

“那依糜郎君之見,我們當如何是好?”

糜十一郎看了一眼呂壹,目光中的意思很明顯:

他已經看出了呂壹的來意。

但他不想去。

“呂中書,陛下的意思,就是要三成,不能再少了嗎?”

呂壹搖頭:

“這是陛下最後的底線,不能再少了。”

說完,他同樣是盯著糜十一郎,想要從他臉上看出什麼來。

目光中的意思也很明顯:

他就是想讓糜郎君去勸一勸漢使,至少也要探探口風。

畢竟自己已經探過陛下口風了,這一回,輪到你了。

糜十一郎避不過呂壹的目光,不得不站起身,一臉地為難道:

“行吧,那我就再去拜訪一下宗公,看看有沒有機會勸上一勸。”

呂壹這才大喜,上前握住糜十一郎的手,語重心長地說道:

“糜郎君,一切就拜托你了,就算是勸不成,好歹問一下,宗公究竟想讓出多少?隻給一成,實在是太少了。”

“呂中書,此處就你我二人,我也跟你說句心裡話,這三成,也不算少了。彆人不知,難道你還不知道這其中的數目?”

糜十一郎一邊說著,一邊悄悄地把手抽出來:

“說句不好聽的話,若是大漢一口咬定,隻是托管雒陽,日後再還。這關稅是一成不給,難道陛下還能斷絕了荊州的易市?”

呂壹聽到這個話,有些尷尬地一笑。

斷?

怎麼斷?

真要斷了,大吳自己就得先斷氣。

總不能真的鑄大泉五千吧?

莫說是大泉五千,就是大泉萬錢,那也補不上啊!

說來說去,還是窮!

更彆說一提起這借城池之事,大吳根本就是沒有任何底氣。

而且還是事關荊州……

難啊!

難以啟齒啊!

所以呂壹除了尷尬一笑,還能說什麼?

糜十一郎送走了呂壹,這才又向著驛館而去。

宗預得知糜十一郎到來,自然是又把他迎了進去。

親自給糜十一郎倒了一杯茶,然後笑問:

“糜郎君此番又何來?”

糜十一郎坐下後,連茶都沒喝,就搖頭向宗預述苦:

“宗公這是在害我啊!”

宗預奇道:

“這是什麼話?糜郎君這等大漢郎君,老夫愛護都來不及,怎麼會有害你一說?”

糜十一郎苦笑:

“宗公啊,你自長安來,本是說要給五成,我費儘了心思,才探知吳人最少想要三成。”

“豈料你從我這裡得了消息,前去與吳主商量,卻是隻給了一成,你這,這砍得也太狠了。”

“這不,我那朋友,前來質詢我,懷疑我根本沒有用心辦事。”

宗預聞言,頓時放聲大笑起來,笑過之後,這才擠擠眼,問道:

“糜郎君那位友人,可是呂壹?”

糜十一郎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