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十幾年前曾經與他有過一麵之緣,後來聽說了一些他的事情,隻是靈醫穀素來不願意管朝廷的事情,我自然也不會摻和進去。”
十幾年前,江恒還是沈修遠,還是個十幾歲的小少年。那時的他比現在的玉書不過大上那麼幾歲,但依舊給盧致風很深的印象。
因為少年太優秀,即便他那麼小的年紀就要撐起重擔,卻依舊沒能磨滅掉少年人的朝氣。
他身上有著屬於這個年齡的稚氣,也有著超出年齡的穩重,兩者摻在一起毫不違和。
所以盧致風記住了他。
所以盧致風第一次見到江恒的時候隻覺得眼熟。
因為江恒和那個小少年完全不一樣。
這不單單是十幾年歲月打磨出來的,而是現實生生打掉當初那個少年的朝氣蓬勃,讓他變成了如今這個模樣。
盧致風的樣子讓沈清竹忽然有些好奇江恒以前的事情,隻是那些美好都伴隨著他最後的痛苦。她不想問江恒,卻又矯情的想讓他親口告訴自己。
女人果然是很矯情的生物。
沈清竹暗暗罵自己,麵上卻不顯。
“如今玉書的死劫應該已經破解了,等他傷好了以後,老先生是要帶他離開,還是想繼續待在這裡?”
如果不是破解了死劫,盧致風不可能告訴她這些事情。
沈清竹的語氣太平靜,平靜到盧致風感覺到不可思議。
她知道他是在利用她,知道他接近他們是有特殊目的以後,不是應該很氣憤嗎。
怎麼和他想象中不大一樣?
“你不生氣?”
這要是他,肯定得氣得不行,肯定要處置了那些敢打他主意的人。
“有什麼可氣的。人和人之間總是逃不過互相利用,人是不會去接近那些不能給自己帶來利益的存在的。”或許是因為死過一次,沈清竹對於有些事情看得太過清楚,“老先生接近我們是有所圖謀,當初去撫養玉書,也是因為能給你帶來歡愉。哪怕隻是最簡單的喜歡,也是一種利益,兩者其實並沒有區彆。”
“老先生從我這裡得到了破解玉書死劫的方法,我們也為綿億找到了性命的保障,每個人都獲得了利益,又有什麼值得生氣的?”
如果說盧致風有圖謀,江恒又何嘗不是呢,她也不是隻知道做美夢的小孩子。
盧致風是真的沒想到沈清竹這個年紀能活得這麼通透,很多人到死都不能做到這一點,很大原因是被感情支配了。
人是有情感的,不管旁觀時多麼的冷靜睿智,當自己成為事件中心的時候,感情會淩駕於理智之上,不管一些道理多麼正確,都比不過心中的感受。
她的冷靜該是被多少事情磋磨以後才能擁有的。
盧致風忽然覺得這樣的感覺有些熟悉,哪怕半年前他從未見過沈清竹。
“況且這半年時間也不是白過的,老先生您說呢?”
人與人的親近是建立在此時利益沒有衝突的前提下的,因為彼此受益又不產生衝突,感情這種東西才會逐漸深厚。
哪怕盧致風是有目的性的接近沈清竹,但他想要的不是傷害,而是拯救,他的做法不是索求,而是交換。
沈清竹不是那些滿腦子理想主義的人,世界也不是非黑即白,所以盧致風的這個目的性並不會讓她覺得反感。
“說實話,我還挺喜歡你做的飯的,就是點心不夠甜。”
盧致風悄悄的鬆了口氣,他活了五十多年,還是第一次對著一個小丫頭這麼忐忑。
“隻可惜這段時間做不了,您需要再等一等了。至於點心嘛,您年齡大了,低鹽低糖低油才是對身體好,可彆學小孩子鬨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