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眼充斥著無神,可一個人骨子裡的東西是難以掩蓋的,雲就是雲,泥就是泥。
沈清竹站直身子,距離上次見麵,今天才是第四日,他竟然到了這個地步。
最關鍵的是,他是自己選擇的這樣,他藏身於這種地方,企圖等待對方鬆懈的那一瞬間,然後給予他們致命的一擊。
前提是他能等得到那一天。
沈清竹隱約看到他嘴角的血跡,知道是那毒的作用,當然也不排除有彆的因素。
兩個人四目相對片刻,男人也沒什麼反應,沈清竹知道他不認識自己,肯定不會放心的跟著走,這種場合又不能明說。
隻能用點強硬手斷了。
沈清竹不著痕跡的踢翻了那破碗,男人的指尖和著碗裡的黑水皆在她的鞋麵上留下痕跡。
少年們推銷自己的聲音宛如點了靜音一般的消失,他們沒見過幾次真正富貴的人,所以沈清竹的衣服在他們眼裡已經很好看了。
然而那個男人弄臟了她的鞋子。
他死定了。
果不其然,他們看著她猛了往後退了兩步,伸手指著男人,那漂亮的指尖都在發抖。
“你竟然敢弄臟我的鞋!”沈清竹象征性的罵了幾句,然後往外走,同時對著男人喊,“趕緊給我滾過來,等我慢慢收拾你。”
男人慢悠悠的站起來,低著頭往前走,仿佛得罪貴人這件事於他來說並不嚴重。
少年們或羨慕或同情的看著他的背影。
“他完了。”
“他有飯吃了。”
每個人對這件事都有不同的看法,可這些想法很快就被拋之腦後。這個地方誰來了又走,走了又來的,他們不會放在心上,因為每天都有人會死,他們也沒有力氣去記住每一個人。
……
男人跟著沈清竹往前走,這裡麵是一個連官差都不會來搜查的地方,她一個女人獨自來這裡,實在是可疑。
等拐過一個彎,往前走到了一個角落裡,沈清竹才回過身麵對男人。
“剛剛多有得罪,還望王爺恕罪。”
沈清竹聲音極小,楚王卻聽得清楚,他眼中的無神消失得乾乾淨淨,雖然身上狼狽得很,但整個人都透著皇家才有的高貴。
“你認得我?”
他語氣偏冷,但在沒有弄清楚緣由之前,他並沒有動沈清竹。
“王妃與世子如今正在家裡休息,世子並無大礙,王妃受了些傷,不過目前已經沒事了。”沈清竹並不懼他,態度不卑不亢,“民婦受王妃所托,特來尋找您的。”
其實是為了江恒,但這還是等楚王自己見到了再說吧。
沈清竹這番言論並沒有什麼依據,他們當日是在晚上被人暗算的,夏梓容隻來得及穿好衣服,什麼配飾一概沒有。
他們身上隻有衣服,那些還被江恒拿走了,所以就算沈清竹想拿證據證明都不行。
楚王看著沈清竹,眼中帶著審視。
“王妃離開時戴了一條項鏈,你若是能說出是什麼材質的,我便信你。”
若是什麼都不知道的,或許會說出各種材質,又或許說沒注意到,但夏梓容的身體沈清竹上上下下都看過了,哪兒來的項鏈。
“您也不必炸我,王妃身上什麼都沒有,隻有一身淺紫色衣裙,而世子的衣裳是寶藍色的。”
楚王雙眼微眯,夏梓容和叢睿離開時穿的衣裳的顏色,他記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