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揚沒有這麼會, 可也還有許多話想對他說,例如道歉的話,想念的話, 還有這段時間來想過的未來。
但是他倆這不隻是史上最快“破鏡重圓”,相聚的時間都很短。
金旭是在收到尚揚發過去的登機牌照片後, 查了航班信息, 卡著時間從省會搭乘高鐵趕過來這個地級市,和尚揚見這一麵, 就得抓緊時間再回去。
千裡迢迢從西北過來和當地省廳聯合辦案,這案子的重要性不必言明, 尚揚自然懂。
“隻有半小時,我就得走。”金旭看了眼時間,鬱悶道,“本來我算著,能有一個鐘頭, 我要好好收拾你……”
他忽然用有些凶狠的目光看了看尚揚。
尚揚立刻尷尬地道歉:“對不起。”
從大年初一早上他給金旭打完那一通電話, 心裡總有一中憤怒,可又不知道該怪誰,能怪誰?他隻能怪自己,怪得久了,一想起這事, 就條件反射地想,這都是他的錯。
金旭那凶狠十分短暫, 很快不見, 一副拿尚揚沒辦法的樣子,說:“說對不起就有用了?”
他握著尚揚的手,將尚揚向自己拉近了些, 四目相對,兩人牽手站在這燦爛的小房間裡,不必出聲,眼神足以互訴這段時間無處可訴的滿腔繾綣。
尚揚從看到金旭就覺得,他比上次見時皮膚黑了一點,好像也瘦了一圈,多了點滄桑感,還是很帥,荷爾蒙氣息比之從前更甚了幾分。
“你瘦了,”金旭開口道,自然地低頭,在他耳邊頸間蹭了蹭,很慢很輕地說,“真想你啊。”
尚揚情不自禁抬手抱住他。
金旭道:“沒有真怪你的意思。你怎麼決定都行。我了解你才愛你,所以我相信你一定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隻要你跟著心做出了選擇,要不要我都行,我都能接受,因為我知道你不會違背自己的心。”
尚揚刹那間眼眶發脹。他觸碰到了愛情的意義,愛情是實體的,它就是他正抱著的這個人。
他又聽了聽自己的心,儘管他一直知道究竟是什麼樣的聲音。
“我沒想過要和你分開,一秒都沒有。”尚揚道,“那時候隻是……”
隻是被當時的情況亂了方寸,他不知道該怎麼做,沒學過這一課。
“我知道,”金旭說,“我還知道某一天我會收到你的消息,說你想見我。這消息比我想象中來得早了很多,這是不是說明……你比我想象中更離不開我?”
他最後一句說得很輕,猶然帶著一點點不確定。
尚揚忙道:“是,我是。”
金旭在他耳邊笑了起來。他意識到這是個情話圈套,他被套住,被捆縛,壓在心裡的千仞冰霜在這刹那被消融,久違的戀愛甜蜜從深處浮了上來。
兩人接了吻,尚揚前所未有以獻祭一般的姿態,祈求金旭給與他些許懲罰。
金旭從不拒絕他,自當給與他。
兩人吻著吻著,他被金旭托抱起,被親得暈頭轉向,喉結一癢,被咬住了。
窗外萬丈陽光,遠處湖麵波光粼粼,湖上小船在春風裡搖搖晃晃。
數分鐘後,尚揚像隻引吭的鳥兒,頭向後仰起,滿臉通紅,額頭和鬢邊掛了輕微的汗。
金旭幫他擦乾淨,仍抱著他坐在床邊,隻不再是那個令人臉紅的姿勢,而是像抱小孩一樣讓他坐在自己腿上,還不住親吻他。
尚揚有點不好意思,但又不舍得與他分開,最後索性也像小孩兒一樣雙臂圈著他的頸項,一輩子沒撒過的嬌都想衝人家撒出來。
“也想我了?”金旭道。
“想,”尚揚道,“每天都想。”
金旭又玩史萊姆一樣,史萊姆本人受不了地叫起來:“彆動……剛才太炸了,我不行了。”
金旭露出微微得意,道:“喜歡嗎?”
尚揚更不好意思,但還是誠實地點頭,其實他們從始至終都沒做出實質行為,但他boom得仿佛比以前每一次都激烈。
金旭沒有,就隻他一個如此。
他主動問:“還有點時間,你要嗎?”
“算了。”金旭道,“這點時間也不夠,下回吧。”
尚揚皺眉道:“請問你在內涵誰啊?”
金旭笑著轉移話題道:“我是說,都怪這酒店的前台耽誤了我的時間。”
他在樓下請前台查一下尚揚房間的房號,還照章程出示了公安證件,前台小姐姐不買賬,磨蹭了好半天才肯幫他查。
尚揚聽他簡略描述這過程,說:“這家以前是公安處招待所,工作人員見過的條子沒準比你我見過的都多。”
金旭道:“知道,所以才一猜就猜中你們肯定住這裡,這市區很小。”
尚揚也知道他來到地處華南的該省份已經有一周多的時間,聽他這話裡的意思,雖然是在省會辦案,但對這個地級市也有所了解。
對案子相關的事,非辦案人員不方便過問,尤其這還是國保方麵跨省聯合辦理的案件,應當遵守保密原則。
因此尚揚就隻問了已公開的部分:“我看材料說是一個傳銷案,怎麼還需要你們大老遠的過來一趟?”
金旭輕描淡寫地說:“上級讓我來我就來了。”
不該問的不問,尚揚道:“當隊長了,習慣嗎?是不是比以前在白原還忙?”
“還好,工位都還沒暖熱,就被派來了這邊。”金旭道。
他調任到省廳國保總隊後,擔任了國保的治安分隊隊長,和以前比算是平級調動,也是隱性升職。
等於是他剛調過去,就被指派來跨省和這邊聯合辦案子。
部裡開周會,金旭出現的PPT那一頁,有簡略案情,尚揚一看到是他在經手的案子,不由自主就留心上了。
大概是說西北某省的農民兄弟到華南某省務工,被騙進了傳銷窩點,比較機智,想辦法逃了出去,回到老家後在西北報了案,還有一同從家裡出發的十幾位親友身陷華南某省傳銷組織,被禁錮被洗腦,在限製人身自由的窩點裡聚集了數百人,天南海北哪裡的人都有,單是西北口音的他就聽到了幾十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