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頭看金旭剛交給他的一份名單和資料,上麵都是此時度假酒店裡的住客。
昨晚經過聯網篩查,調查組從這兩日住客名單中挑出的這部分人,他們可能與真月教有關,應當是來參加今晚的非法集會。
資料上有這些住客的姓名和身份信息,吳楣連夜向上麵申請調來了更詳細的檔案,這幫人分彆是在哪家單位工作,名下經營了什麼公司,幾乎都是算得上社會名流的一幫人。同時吳楣還調到了這些人的近照。
尚揚的記憶力和觀察力都還不錯,一目十行地看完,記在心裡,並還認出了其中幾個人,就是昨晚在俱樂部匆匆見過的幾張麵孔。
“再見到這些人,我會留意他們。”尚揚道,“吳隊的人去俱樂部裡了解過情況了嗎?那裡有沒有什麼不對外開放的宴會廳或者會議室?”
金旭道:“吳隊派人去看過,沒有發現,俱樂部那一整棟樓都很正常,今天也在照常接待客人。”
尚揚的猜測被排除,他也不氣餒,隻點了點頭,說:“那應該還是在西樓頂層的景觀宴會廳,早上我遇見客房服務員,假裝聊天隨口問了幾句,那服務員說酒店內部通知過,西樓電梯壞了在換修,說施工有危險,要求今天一整天,所有員工都彆去西樓。”
金旭道:“吳隊的人也是這麼說,他們今天會盯著西樓,名單上這些人如果朝那樓聚攏,馬上就會有人通知我們。”
尚揚道:“碼頭的虞真呢?”
金旭道:“盯著呢,他沒動靜,都沒從船上客房裡出來過。按旅遊船舶管理的規定,麗景號今天下午就得返航回市區,虞真最晚到那時怎麼也會下船,除非他根本沒打算來參加這次集會,這我覺得不可能。”
尚揚同意道:“我也覺得不可能,他神出鬼沒的,突然來這裡,不可能隻是為了坐船玩。我甚至覺得,這次搞的這個邪.教聚會,沒準是玩了個大活兒,上師和聖女都來了……躍哥真的不太聰明,如果不靠老婆,以他的腦子,想發家都很難,這次他既出錢還出場地,結果這兩撥人都不帶他玩,他還傻嗬嗬地泡我呢。”
金旭:“……”
尚揚說著好笑起來,道:“等他知道費半天勁,又是花言巧語又是承諾送房送車的,原來包養了一個公安,我真迫不及待想看他到時候的表情了。”
“還笑?”金旭麵無表情,道,“尚主任,你知不知道你擅自做決定,很可能會對行動造成破壞,這種不聽指揮亂來的壞習慣,我希望有且隻有這一次。”
尚揚正色道:“我明白,不會有下一次,這次是情況特殊,我們誰都沒想到孔躍會對我這麼疏於防備,對不對?這麼好的機會,錯過太可惜了。”
金旭昨晚收到他的消息,是真的生了氣,他也不是想不到,由他來接近孔躍,金旭從一開始就憋著不滿,隻是為了工作,也不想讓他覺得被看扁,才沒有堅決反對,而是選擇了配合他,協助他。
“我會保護好自己,”尚揚道,“我相信,你和吳隊也一定不會讓我陷入危險之中。”
金旭嘲諷道:“吳隊是誰?你現在提她做什麼?會不會哄老公?”
尚揚:“……”
這是聊完了正事,給戀愛留出來的私人時間。
尚揚一本正經講道理:“吳隊一定很滿意我的決定,她安排的那些臥底同事,肯定沒有比我更能接近核心人物的。我沒有破壞行動,金隊,你少在那裡欲加之罪。”
金旭斥道:“你怎麼還敢頂撞隊長?罪加一等了。”
“那又怎麼樣?”尚揚囂張道,“彆隻說話,還不來親我?”
金旭一把將他按在沙發邊,他卻欠起身來,主動迎上金旭的唇。
兩人長驅直入地熱吻,尚揚的反應來得極其激烈,肌膚和氣息都變得滾燙灼熱。
金旭在他耳邊說些評價他此時表現的話,粗俗還下流。
說得他既羞恥又忍不住喜歡,表現出來就是躁動得厲害。
金旭比他還要躁上百倍,緊握他的一隻手十指相扣,自己另一隻手已在剝他的衣物。
“彆,”尚揚沒有說服力地拒絕道,“我是來跟你分手的,你這樣……我這樣回去,會被懷疑。”
金旭道:“懷疑什麼?你是個好色貪心的綠茶受,和我這麼帥的攻分手,當然不舍得,你意亂情迷,半推半就,一邊哭哭啼啼說分手,一邊被我乾得死去活來,情節引人入勝,過程曲折生動,邏輯嚴絲合縫。”
尚揚簡直不能直視他:“你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形容?”
金旭不再與他分說,低頭專注地親他,開始曲折生動的過程。
自元旦假期在西北那次以後,他倆還沒有這般過。
薄薄的窗簾並不遮光,陽光從沒拉嚴實的縫隙透進來,一下一下,晃著尚揚的眼睛。
漸漸地,那光變得斑斕,猶如萬花筒,流光溢彩,最後更如彩虹禮炮,劈裡啪啦,在室內無聲地炸開了一朵又一朵。
中午,春日當空。
司機在車裡打瞌睡,被開車門的動靜驚醒,回頭一看,尚揚已坐進了後排。
“分乾淨了?”司機問著,悄悄打量孔總的新人,隻見他低著頭,臉和眼睛都有點紅,受了好大的委屈。
尚揚一把哭過的啞嗓,說:“回去吧。”
碼頭,“麗景號”。
虞真離開了客房,站在太陽曬不到的艙內走廊裡,等保鏢為他撐開傘,他才在黑傘的遮擋下,慢慢走到甲板上,風把他的烏黑頭發吹亂了一些,他的皮膚蒼白細嫩,幾乎透出皮下淺青色的血管。
“幾點了?”他問。
“剛過一點,還早。”保鏢答道。
“我都等不及了,”虞真輕輕笑了笑,瞳仁清亮宛若少年,說,“好久沒殺過人了,有點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