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二十二章(1 / 2)

尚揚反複念誦著傳教辭令, 已經到了他絞儘腦汁再想不出新花樣的地步,吳楣的人終於趕了上來,製服了邪.教信眾, 也解救了“上師”。

黃利國見勢不妙, 還心存僥幸, 想煽動信徒,打的是自己能趁亂溜號的如意算盤,剛有起身的動作, 就被金旭回身一傘戳中肋下,痛得他半身麻痹, 跌倒在地。

一眾信徒們滿臉茫然,尚且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聞聽“上師”高聲道:“雙手抱頭!都蹲下!”

不少人聽話地照做了, 少數人、尤其是服務生打扮的嘍囉們,因為沒有喝摻了致幻劑的酒,腦子相比較還清醒些,反應過來這是被警方包了餃子,就有要負隅頑抗的意思。

尚揚下意識把手伸進衣兜裡, 摸到他上來前,剛從孔躍房間裡順手抄來的西餐刀。

但那些邪.教打手們立即被衝進來的我方同事按倒在地,天台上隨即又陸續湧進來了不少全副武裝的製服武警。

本來尚揚還擔心國保小組的人太少, 這天台上百餘來人,又都是被邪.教侵蝕思想的狂熱信徒, 當真反抗起來, 極容易發生流血事件, 見狀當即鬆了口氣,也鬆開摸刀的手,向後退了半步, 再回頭看金旭。

金旭正把黃利國和黃利國的兩個跟班疊疊樂一樣摔在一起,武警上前幫忙銬人,金旭感應到尚揚的目光一般,回過頭來。

尚揚對他說:“叫人找副擔架來,把這家夥抬下去,檢查下傷勢。”

他說的是被黃利國捅了一刀的呂正光。阮平注射的那一針肌鬆劑,隻是讓呂正光的身體動不了,發不出聲音,但在動彈不得的情況下,痛覺無形中被放大,還流了一灘血,雖說黃利國那一刀沒刺到要害,隻怕呂正光現在快痛暈過去了。

金旭問旁邊人要了對講機,向樓下負責指揮的同事要擔架。

“你問一問……”尚揚道,“虞真落網了嗎?”

金旭問了,對講那邊的同事回答道:“沒有,他和阮平逃脫了,不過應該還沒跑遠,吳隊派了人,正在全力追緝。”

金旭聽到被阮平跑掉,忍不住罵了句臟話。

尚揚沉默數秒,才點了下頭。

猶如狂風過境,群魔亂舞的祭壇被吹了個七零八散,被吹得乾乾淨淨。

天台上人越來越少,潔白而巨大的絲緞地毯和皎潔月光相映成輝。

尚揚抬頭看向天邊的月,這荒誕的一夜,終於落下了帷幕。

幾部電梯都已經能正常運行,武警和國保的人把這幫邪.教教徒分批次押送下去,下方有吳楣坐診,金旭就負責起了上麵的指揮工作。

電梯運力吃緊,尚揚也不著急下去,疲憊地隨意找了張椅子坐下,一邊暫做休息一邊看金旭和同事們做事。

薑雲起不知從哪兒冒出來,也過來坐下,開玩笑地說:“師父,你這回立大功了。”

尚揚問他:“龍嬋和孔躍呢?”

“龍嬋醒了,身體無礙,吳隊在問她話。”薑雲起道,“孔躍被看管了起來。”

尚揚“嗯”了聲,忽抬起腿,一腳把薑雲起連人帶椅子踹翻在地。

金旭隔了幾步遠,背對著這邊,敏銳地聽到動靜,立即回頭。

尚揚衝他擺了下手,示意不要管。

“講不講武德了還?”薑雲起索性就坐在地上,與發小道,“從小就挨你欺負,現在職務比我高,還要仗勢淩人是不是?”

他說著控訴的話,臉上掛著開玩笑的表情。

“還裝?你真把我當傻缺了?”尚揚對他怒目而視。

薑雲起道:“哪敢啊?你頭一回臥底就乾了這麼大一票,得拿你當榜樣敬著。”

尚揚道:“彆油嘴滑舌!就問你一句,是早就知道我和虞真長得像,才故意騙我上麗景號,好讓孔躍注意到我嗎?”

薑雲起豎起三根手指,正色起誓:“不是。如果是,老天就罰我孤獨終老,一輩子找不著對象。”

他並不知道那天孔躍會上船,當然就想不到尚揚會被孔躍看到,至於後來的發展,也不在他原本的計劃內。

但是……他當然也有對不住發小的地方,尚揚一個調研員,從無刻意接近嫌疑人的經驗,本來不必卷進這個案子裡。

現在這情境,尚揚顯然在經過了數次懷疑後,終於明白他的身份,想清楚了他在這案子裡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隻是出於職業特殊性,不好也不能直言揭開罷了。

他想他也許應該對尚揚說聲抱歉,尚揚和包括金旭在內的其他公安同事不同,他們從小就相識,是真正交過心的朋友。

尚揚卻隻是想知道這一個問題的答案,聽他這樣說了,點點頭道:“好,那我明白了。”

薑雲起:“……”

“起來。”尚揚衝他挑挑眉,道,“彆搞得好像我這個師父真在欺負你一樣。”

薑雲起明白了,他的發小單純隻是介意有沒有被他存心利用,聽他說沒有,就信了。其他被金旭記仇的事,在尚揚本人看來,不值一提。

尚揚吐槽道:“你還拿找對象發誓,你媽快發愁死了,你什麼時候找對象?”

他本意是開句玩笑過渡氣氛,說到這裡卻忽然想到:“能……戀愛和結婚嗎?”

“能。隻是等結了婚,也還得瞞著老婆。”薑雲起道,“所以沒找,再說吧。”

他站起身,把摔倒的椅子也扶起來,又在尚揚身邊坐下。

他不再故意裝作吊兒郎當的樣子,但又不知該從何說起,大部分事都是不能說的,對父母愛人親戚朋友,他都不能公開身份,更不能曝光工作內容。

“什麼都不用說了,我都懂。”尚揚認真地看他,相識二十餘載,第一次對他露出這樣鄭重其事又隱含著崇敬的眼神,道,“這麼多年,辛苦你了。”

薑雲起低垂著視線,半晌抬頭,看向夜空,說:“也還好,不是我,就是你、就是彆的公安。工作嘛,總要有人做。”

尚揚提了半口氣,問道:“叔叔和阿姨……”

“他們不知道。”薑雲起說。

“我也會守口如瓶,你……”尚揚想了想,說,“在研究所也待不久吧?”

“不知道。”薑雲起答道。

尚揚不能確定他是不知道上麵的安排,還是不知道能不能說,就不再問了。

薑雲起看他一眼,道:“揚揚,早想勸你一句,有事要和你爸媽好好溝通,彆那麼犟……和爹媽說說心裡話,這多好啊。”

尚揚聽出了他壓在心裡多年的孤寂和對普通人生活的渴望,想問他有沒有機會退役,也想知道他到底做這行多少年,問題們在腦海中轉了轉,發現這都是不能問的事,最後隻得回答道:“嗯,聽你的。”

金旭處理完了該處理的事,武警們押解著真月教教眾離開,隻留下兩名國保同事現場拍照取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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