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域之主三(1 / 2)

忘炎魔君忽然開口, 雲棠心中一凜。

她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蘇非煙受到的刑罰會有多麼慘烈,而是按照燕霽的推斷,魔域之主如果有想要護住的人, 那麼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 魔域之主要護的人最有可能是蘇非煙。

忘炎魔君忽然插話, 有兩種可能, 第一種:忘炎魔君迷戀死亡氣息, 精通刑罰,加上魔域之人無拘無束慣了, 他有可能是單純看熱鬨不嫌事兒大,第二種,則是忘炎魔君想要渾水摸魚……

平心而論, 雲棠不希望忘炎魔君和魔域之主扯上關係,普天之下有能力複活彆人的, 隻有鬼道巔峰的他。

雲棠暗中警惕,下意識朝燕霽靠得更近些:燕霽身上帶著清冷迷離的蓮花香,和他酷愛殺人的鐵血手段不同,正好能讓人安心。

燕霽無聲看了雲棠一眼,一顆心從極端理智到慢慢發緊, 像被什麼迷情香氛一泡,催得心發軟。簡而言之,便是她總在做正事時做這些侵蝕人理智的事。

燕霽的目光凝在雲棠身上一瞬, 又很快管製好自己搖蕩的心, 他把目光重新放在帳內:

鶴陽子見忘炎魔君肯獻計,不得不說心內鬆了一口氣:蘇非煙定然是要太虛劍府來處理的,蘇非煙犯下大錯,將她輕飄飄地推出去讓彆的宗門處置, 簡單倒是簡單,但是太虛劍府的外交主動權可就完全喪失。

以後若再有太虛劍府弟子犯下事,彆人都因為此事開了先例,要太虛劍府交出弟子,那太虛劍府就完全立於被動之地,所以嘛,賠償要給,但必須是和太虛劍府商量著賠。蘇非煙也必死,但不管刑罰多麼嚴峻,這刑罰也必須是由太虛劍府拍板決定,對於雲河看管不力的懲罰也同樣。

現在忘炎魔君獻計,不管毒辣與否,太虛劍府也好就坡下驢——非是鶴陽子不認這蘇非煙犯下的惡事,他同樣覺得蘇非煙萬死難辭,隻是事關宗門,哪裡有那麼簡單?

忘炎魔君看向驚恐趴在地上的蘇非煙,他耳朵邊上都是這一次青山關戰場戰死冤魂的哭嚎,鬼哭聲震天,真是讓他心慟。

比起人族修士的苦痛,忘炎魔君唯一能感同身受的可是鬼道中人的苦楚。

蘇非煙從他眼中看到深深的惡意,忍不住向後退縮兩步,忘炎魔君道:“這一次死去的修士有些多,那些好孩子們,現在如不甘的清風擁擠在帳篷外。”他閉眼,像是側耳聆聽,感受了一下外麵的動靜,方道:“他們死的很不甘,而且,體內的靈力被廢靈土燒灼怠儘,五臟六腑因為連著經脈,也被侵蝕乾淨,他們說,他們很餓。”

蘇非煙聽得周身發麻,渾身雞皮疙瘩都豎了起來。忘炎魔君那股忘我的樣子,就像是帳篷外真的擠滿了惡鬼,呼嘯的風聲都成了惡鬼的哀嚎。

如今的世道鬼道不豐,原本,鬼道同修真界正道涇渭分明,但現在外麵要是真同忘炎魔君說的那般有怨鬼在哭嚎,那麼……那些怨鬼不是彆人,是他們的手足兄弟、師兄師姐,是他們並肩作戰的戰友,是他們沒有成功保護的人。

忘炎魔君環伺周圍所有人的臉色,輕輕道:“她已犯下如此滔天惡罪,殺了她,倒嫌臟手,不如以她的軀體靈魂,飼給外麵的孩子們……”

鳳凰遊聽忘炎那話就跟邪.教一樣,他不免助力忘炎,再灌眾人一劑強心湯藥:“這麼多人橫死在這裡,要是不讓他們發泄心中怨氣,此處青山關戰場,也許日後不比我們鬼哭黃沙嶺來得平靜。”

鳳凰遊這樣的魅修,最會遊說人,他這樣一句話,便讓所有人的神色堅定起來。

這樣的手段,的確不為正道所容,但外麵的鬼都是正道之人的手足親兄,這就不一樣了。何況,他們可以平息怨氣為由師出有名。

鶴陽子見眾人滿意,他也毫不心疼蘇非煙,道:“如此可行。”說完又問向彆宗債主,“諸位覺得如何?”

“好!讓她白死了,不過臟了我的劍!”

“就該如此!”

眼下離白日那場廝殺還不遠,正是群情激奮之時。

蘇非煙已然嚇得哆嗦起來,把她丟出去,給那些惡鬼?不,這比殺了她還可怕。

蘇非煙驚恐無比,她現在已然拋卻一切尊嚴,隻想求救,道:“宗主,爹,娘,我不是故意的,我有錯,但我不是故意要害人……”

她的出發點不過是想上戰場。

雲河聽見蘇非煙的求救,麵無表情,他已知此事不可回轉,不肯再理會蘇非煙,雲蘇氏隻知道哭。

那沉方真君道:“畜生!你不是故意的,便害得我們幾乎全軍覆沒,你若是有意,我們這麼些人,豈不都要死在你的手裡?”

“不……”蘇非煙剛說完一個字,便被鶴陽子以術法堵了嘴。

免得聽著心煩。

蘇非煙還想說話,在地上不斷掙紮,那沉方真君道:“你明明沒有調令,卻混入隊伍中,為的是什麼?金焱長老在戰場之上,你一定要攔住他是為什麼?這些種種,你告訴我們你不是有意……若非此次我們大獲全勝,我們必定撬開你的嘴,問你受何人指使。”

沒受人指使呀!

蘇非煙想說自己隻想表現自己,隻想讓金焱長老不要告自己的狀,可惜,她都說不出口了。

她看著眾人冷酷厭惡的神色,從沒有這麼一刻覺得這麼無助,受人厭棄過。

蘇非煙回想曾經的一切,她有多久沒有趴在地上仰視彆人了,自從被帶回太虛劍府,她貌美,和善,天賦也高,在宗門內也是天之驕女,哪怕是宗門內原出的一些女修都比不過她。

她很久沒有再碰到過這樣危及性命的時刻了,這樣的時刻和雲棠殺她不一樣,雲棠殺她是泄憤,爹能救她,可是現在她要是死了,沒人救得了。

會連靈魂都被撕碎!

蘇非煙想著有沒有人能救自己,師尊……師尊不在,宮無涯,他好像自廢修為,現在估計人事不省,爹娘也沒有用……

鶴陽子這時候道:“忘炎魔君,何時獻祭最佳?”

“自然是半夜……”

燕霽忽然傳音給鶴陽子:“現在獻祭,不要拖遝。”

鶴陽子猝不及防聽到燕霽的聲音,一回生二回熟,這次他鎮定許多,哪怕不知燕霽的意思,也道:“未免夜長夢多,不知現在可好?”

鳳凰遊和忘炎對視一眼,他們魔殺人,當然沒有不好的。

忘炎道:“可。”

說可就可,地上的蘇非煙當即被推到帳篷外,點起極高的火堆綁在上麵,木堆所用為槐木,並未點火,忘炎魔君親自寫了一封白幡。

燕霽確認此幡沒問題:“招鬼幡。”

雲棠也聚精會神地盯著待會可能發生的變故,原本她的確打算用蘇非煙的神魂來加大藍成師兄複活的概率,但現在從種種表現來看,蘇非煙若是魔域之主要護著的人,留著她多一會兒都是夜長夢多。

活人絕不被尿憋死,現在如果雲棠還死心眼地要拿蘇非煙複活藍成師兄,若在途中魔域之主再來搗一次亂,那藍成師兄直接徹底沒了。

蘇非煙被綁在高高的槐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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