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繾綣(2 / 2)

長街 殊娓 7344 字 6個月前

向芋盯著屏幕上遊走的貪吃蛇遲遲未動,其實在這個瞬間她是有些慶幸,慶幸相識是由靳浮白遞出了襯衫,在長沙相遇也是他發出了共住套房的邀請。

她沒有過主動,也就沒有被防備。

貪吃蛇隻吃到三顆蛋,還像個粗短的毛毛蟲,沒等展露蛇的樣子就已經觸碰到障礙,GAMEOVER。

向芋忽然沒什麼心情玩遊戲,收了手機,看向靳浮白。

靳浮白放下高腳杯,笑著給她講了個故事:

早些年在國外的咖啡廣場,一個女人搖曳生姿地走過,不慎被桌角刮到真絲麵料的裙擺,裙子碎得挺誇張,腰背儘露,臀也暴漏在空氣裡。

當時在場的男人們紛紛看過去,等回過神,不少人丟了錢包。

“怎麼就丟了呢?”向芋有些不解。

靳浮白替她斟滿一杯花果茶:“那個女人和小偷是一夥的。”

一個負責吸引注意力,一個負責偷東西。

絕對的好拍檔。

向芋沒怎麼過腦子地問了一句:“那你看了麼?她身材好麼?”

靳浮白睨她一眼,沒說話,於是向芋換了個方式又問:“你的錢包丟了嗎?”

靳浮白笑了:“沒有。”

那頓飯吃得頗為愉快,向芋不是不諳世事的小姑娘,她去過網吧台球廳和酒吧,也聽過趙煙墨那群狐朋狗友在飯桌上口無遮攔地開黃腔,講一些下流的故事,然後再吹噓自己在床事上麵多麼多麼牛逼。

那時候向芋看他們噴雲吐霧地扯著嗓子吹牛,總覺得他們哪怕聊的是成年男女之間的事情,皮囊下也還是裝著幼稚的靈魂。

不止幼稚,還低俗。

但靳浮白有一種成熟男人特有的氣韻,開玩笑都十分得體。

他是在向芋品嘗那道大

月季鵝肝時才笑著說了真話:“我那天其實,沒帶錢包在身上。”

所以沒丟錢包不是因為沒看。

是因為沒帶。

向芋含著山楂裹著的鵝肝,想笑又不好開口,隻能捂著嘴憋著,差點憋出眼淚。

鄰近午餐結束,靳浮白點了一支煙,又像之前一樣用一隻金屬針捅開煙絲,插了一截東西進去。

他笑著說:“自己待會兒?我去個洗手間。”

向芋點點頭。

她一直想知道他吸煙時塞進煙絲裡的是什麼。

怎麼香煙到了他嘴裡,就變成了嫋嫋沉香?

趁著靳浮白不在,向芋拿起手機搜了一會兒。

網上是有解答,他放在香煙裡的,是特製的沉香條。

看過才知道,在煙裡麵塞沉香原來有那麼多功能,還能清肺止咳......

向芋對這個結果抱有懷疑,總覺得抽煙並不是一個好習慣,怎麼還能清肺了?

她一邊想著靳浮白把煙放在指間輕輕撚動的樣子,一邊繼續查。

網上說什麼的都有,推薦搜索中,有人查“吸煙時塞沉香條的好處”,也有人查“往香煙裡加三滴百草枯”。

向芋出於好奇,挨個點進去看,正好看那個加百草枯的推薦問題時,靳浮白回來了。

向芋突然反應過來什麼,扭頭看著靳浮白:“靳浮白,你不會是去結賬了吧?”

被問到的人不置可否,隻是淡笑。

算是肯定了她的問題。

“......不是說好了今天我來請客,你怎麼把賬結了?”

“讓你記我記得深刻一些,免得回帝都市就把我忘了。”他這樣說。

其實向芋有些心不在焉。

不到半小時前,靳浮白才和她講過“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的故事,現在他把賬單結了,她成了吃免費午餐的那個人。

可是仔細想想,她的“免費午餐”何止今天這一頓,連日來給靳浮白添的麻煩,都能歸結到其中去。

但向芋不知道她這頓免費午餐的代價是什麼。

真的隻像他說的那麼簡單,隻是叫她回帝都市後不要忘記他就行了?

靳浮白身上有浮動著的沉香,暖且溫和。

他沒有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而是站在向芋的椅子後麵,一隻手搭在她的椅背上,湊近去看她的手機:“又在玩遊戲?”

向芋感受到他的溫熱氣息,她沒回頭,盯著屏幕回答:“沒,查點東西。”

大概是身後的靳浮白也看清了手機上的內容,先是一聲輕笑,隨後靠得更近:“這頓飯吃得不滿意?想著往煙裡滴百草枯呢?這是要投毒啊?”

他說,“是準備殺廚子,還是準備殺我?”

他的語氣很輕,糅合在柴科夫斯基的曲子裡。

聲音繾綣,像情人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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