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嗡鳴(2 / 2)

長街 殊娓 6556 字 4個月前

向芋卻還挺興奮地跑進去,繞著一架已經掉了不少鍵子的三角鋼琴觀看。

鋼琴的琴箱敞開著,裡麵種植了很多種蕨類植物,鬱鬱蔥蔥地自掀起的蓋板下麵探出葉片。

脫落了漆體的木製上麵生出毛茸茸的青苔,掉了琴鍵的縫隙裡居然生長著一種開著花的植物,米粒大小的藍色小花,隱約能看出五個花瓣。

向芋看了半天,扭頭問靳浮白:“這是野生的,還是有人種植的?”

“種植的。”

他衝著旁邊揚了揚下巴,向芋才看見旁邊的放了一台很大的加濕機器,也難怪青苔長得這麼好,翠綠得像是毯布。

鋼琴旁邊的木吉他裡生出白色的月季,綠蘿的葉片猶如瀑布自大號中傾斜而下。

這些樂器已經是很昂貴了,不知道什麼人會24小時開著加濕和保溫的機器,不惜花費巨額的費用來養活這一院特彆的風景。

向芋細細看了一圈,在鋼琴前麵站定,轉身去看靳浮白。

他今晚格外沉默,此刻正站在門口抽煙,青白色的煙霧自他指間嫋嫋升起。

很久以後向芋才知道,這個院子的主人就是李冒口中的那個“法國妞”。

而為這個院子一擲千金的人,就是那位結婚後仍舍不得愛人、金屋藏嬌的那位卓逍。

靳浮白咬著煙抬眸,發現了向芋的目光。

她在月色與燈光下,目光盈盈地看過來,一根細長的手指沒什麼力度地撫在鋼琴鍵上。

靳浮白隔著煙霧同她對視。

他們之間有一種難以描述的默契,這一幕的對視就像在長沙機場的安檢口,馬上就要各奔東西。

向芋卻在這個時候忽然開口,頹頹喪喪地歎了一口氣:“靳浮白,你哄哄我吧,李冒講的那個故事為什麼我怎麼想都覺得不開心呢。”

從來沒人敢對靳浮白提要求,更彆說什麼哄哄我。

但靳浮白忽然笑起來,一晚上的心煩意亂就此消散。

他手裡的煙蒂按滅在身旁的石墩上,大步走過來,直接把向芋推在鋼琴上深吻。

早已鏽化的鋼琴錘發出沉悶的嗡鳴,而靳浮白在這樣的嗡鳴中發狠地吻著她。

向芋下意識拉住他的衣擺,緊緊閉著眼睛揚著頭迎合。

就像吸煙的

人很難戒掉煙癮,向芋在這一刻突然覺得,有什麼事情脫離了他們彼此的掌控,正在向一種未知的境地發展。

這個吻的最終受害者是身後的鋼琴,不知道主人得多心疼,連苔蘚都撞掉了幾塊。

向芋蹲在地上,撿起小塊苔蘚,有些心疼地說:“這個小東西能活很久呢,乾燥個幾年,隻要有足夠的水份還是能活的。”

說完,她揚起頭,“你有沒有什麼小瓶子之類的東西,能夠把它裝起來保存?就這樣讓它們死掉實在是太可惜了。”

一小坨苔蘚不足以喚起靳浮白的溫情,但此刻的向芋可以。

他想起剛才隔著衣服捏開內衣搭扣時,她睜開眼時滿眼瀲灩的羞憤,而她那樣的眸子中,隻映著他的臉。

靳浮白從褲兜裡摸出一小盒沉香條,沉香都倒進垃圾桶,然後拎著空盒子回來,對上向芋瞪過來的目光。

他笑著蹲在她身邊,用空盒沿著她的耳廓輕撫:“不是讓我找瓶子,找到了還瞪我?”

向芋撇嘴,看樣子心疼得想要讓他翻垃圾桶把沉香撿回來:“誰讓你浪費了,你那一盒沉香條得要多少錢?”

“沉香有的是,被你心疼著的青苔不就這麼一塊?”

靳浮白用手裡的空盒撥弄她的耳垂,輕輕一下,耳垂上綴著的碎鑽耳釘晃動起來。

看著她的耳廓一片通紅,他湊過去問,“怕你養不起我?”

“我當然養不起!我一個月才賺2700,你那麼敗家,都不夠你一頓飯。”

這話裡麵纏綿的溫情讓靳浮白愉快,就好像他們真的擁有一個“可敗”的家似的。

他親自把那一小塊苔蘚放進空盒裡,蓋好瓶蓋晃了晃,泥塊撞在薄金屬壁上,發出悶聲清響。

向芋還蹲在那兒盯著地上瞧,靳浮白今夜有很多耐心,也就陪她蹲著。

蹲了好一會兒,靳浮白突然覺得不對勁,他握過向芋的手,發現她手指冰冷,掌心一片潮濕的冷汗,連額角的碎發都在不知不覺中染了汗意。

靳浮白眉心一皺:“向芋,你哪裡不舒服?”

“靳浮白。”

向芋的聲音發虛,扭頭看他一眼,“我肚子好疼啊。”

靳浮白把人從地上抱起來,大步邁出四合院:“走,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