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寸勁(1 / 2)

長街 殊娓 8695 字 4個月前

靳浮白那天眼裡漾著認真, 眸似深海,令人沉溺。

所以他說要向芋搬來和他一起住時,她也隻是略略猶豫, 手裡裝著光盤的塑料盒輕輕放在床上,點頭應著, 好啊。

她挑的那部電影很好看,是很特彆的愛情片,背景裡主角還未成年,可那份稚嫩的感情純粹又勇敢,你不能說它不叫愛。

向芋卻在被電視屏幕晃亮的臥室裡,靠著靳浮白溫熱的胸膛, 幾次走神。

其實她明白,靳浮白說搬過來和他住, 其實是在問她,敢不敢。

敢不敢走近他的生活, 敢不敢陪他看看那些人的真實麵目。

如果見過了, 你還敢不敢,繼續愛我。

過了周末,向芋回去上班, 一邊上班一邊收拾行李。

幾乎每天下班, 靳浮白去接她, 有時候和她一起吃飯, 有時候隻為了送她回家。

對於搬家的事情,他從未催促過,給足了向芋時間去思考。

向芋這中性子,不喜歡繁瑣,大學畢業時很多東西都是送給室友的, 哪怕同城,也懶得郵寄快遞。

她不喜歡帶很多行李,去美國時連個行李箱都沒拿。

這次也一樣,其實並沒有很多東西需要她整理,哪怕她隻身過去,靳浮白也會把所有東西幫她買齊。

他們彼此都知道,“收拾行李”,隻不過是向芋給自己的緩衝時間。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足夠勇敢。

在美國見過褚玨,聽他那一襲話時。

回國前靳浮白沉默低落的那一個夜晚。

午夜夢回,輾轉反側時,她也不是完全能把控自己不去胡思亂想的。

九月初,向芋站定在周烈的辦公室,對麵7層的花已經連續十幾天都是紅玫瑰。

所以她知道,靳浮白對於她的拖延,也有憂心在。

隻是他尊重她,願意把耐心留給她。

也是在那天,向芋握著迷你望遠鏡想:

人們渴望愛情,卻又總被條條框框膽膽怯怯束縛住,不如就放肆去愛一次。

也好過遺憾烙在經年歲月中,想起來就痛。

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星期六,向芋裝模做樣收拾好一大堆東西,裝滿29寸的行李箱。

她坐在行李箱上給靳浮白打電話:“你什麼時候來接我,我的行李收拾好了。”

靳浮白接到電話時才剛起床不久,正站在窗口抽煙。

聽她說完,他叼著煙笑起來,笑聲怎麼止都止不住,煙灰散窗台,滿室沉香。

他說:“這就去接你,等我。”

窗外微風清爽地流動著,又是一年秋初。

靳浮白還記得去年10月,他對向芋的那種心情。

怎麼說呢,打發無聊有一百種一千中方式,靳浮白通常不會去想這些,隨便什麼法子,他永遠是那種樣子,好像連“無聊”本身都懶得去感受。

可是某次,在李侈喧囂的場子裡,他看著燈光映在酒液上,突然想,向芋這個人,能否成為他打發無聊的一中方式。

也就那麼隨意的開始了。

他對她說,跟著我得了。

一年的時間裡,他們不是沒有過訣彆,不是沒有過爭吵,也不是沒有過想要理智地揮手告彆的時候,可怎麼就發展成這樣了?

靳浮白去接向芋的路上,甚至闖了個紅燈。

他去接她,已經急切到了這中地步。

靳浮白把車子開進向芋家小區時,陽光明媚,向芋戴了一副墨鏡,坐在行李箱上,遠遠同他揮手。

她的頭發長了些,隨風浮動,發絲被陽光染成金咖色。

靳浮白把車子停在她麵前,一隻胳膊抱起向芋,另一隻手拎起她的行李箱:“走吧,跟我回家。”

車子駛出小區,路卻越開越陌生。

向芋玩兩局貪吃蛇,再一抬眸,對著周遭完全不熟的環境發了會兒呆。

她很茫然地問:“去哪兒啊?”

“回家。”

“......這也不是去李侈酒店的路啊。”

靳浮白嗤笑:“他那破地方算什麼家。”

向芋從來沒去過靳浮白家,也從來沒聽說過他在帝都市還有家。

不過想想也是,他們這個位置的人,誰能沒幾套房產,還能真的天天住酒店不成?

路上,向芋打趣地設想了很多酒池肉林之類的場景。

她甚至在想,該不會靳浮白裝修時也是請了李侈當參謀,搞得一屋子奢華混搭風吧?

到了之後才發現,隻是那種很平常的高端小區,走在小區裡也遇見過幾個電視上常見的麵孔。

向芋挺興奮地拉著靳浮白,問他有沒有某個男明星,她如果遇見了好想要簽名。

靳浮白瞥她一眼:“不認識。”

他家是很簡潔的裝修風格,沒有多餘的點綴,顯得有些冷清。

書房裡書沒有幾本,卻像小時候的租光盤的碟社,擁有滿牆的光盤。

這些光盤和李侈酒店的不同,有很多都是演員和導演簽名過的。

向芋很好奇地在靳浮白家裡轉著,背著手,好像視察工作的女領導。

靳浮白靠在牆邊,笑著問:“領導,還滿意麼?”

這時向芋正走到浴室門口,裝模作樣地點頭:“還可以還可以。”

她推開浴室門,愣了愣,這間浴室,實在有些讓人羞赧。

向芋還是第一次見人家裡的浴室是玻璃牆體的,單麵可視的落地窗,站在浴室裡能看見小區裡的綠化花園和街上川流的車子。

她扭頭問他:“不會有一中,洗澡時被很多人看見的錯覺麼?”

“目前還沒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