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到靳浮白家之後, 季節正式轉入秋天。
對兩個人來說,這種同在一個屋簷下相處的模式十分新鮮,有種“家”的感覺。
真的生活在一起向芋才發現, 靳浮白和她想象中,還是有那麼一點不太一樣。
他也不是每天都混跡在燈紅酒綠裡的, 對酒也不算熱衷。
可能唯一的不良嗜好,就是抽煙。
靳浮白這房子離向芋公司遠,他每天早起帶著她去小區外麵的早餐店吃早餐。
有時候能明顯感覺他不習慣早起,困倦地吃一兩個餛飩,再喝幾勺湯,還沒有向芋吃得多, 就叼煙坐在餐桌對麵,安靜地等著她吃完。
可就算他這樣打不起精神, 也還是每天送向芋上班。
甚至有那麼一天,向芋坐在車子副駕駛位置裡, 在秋天微涼的晨光裡眯縫著眼睛看著靳浮白的側臉, 突然想:
他如果成家,會是一個好父親。
大概會每天接送孩子上學,就像對待她一樣有耐心, 哪怕堵在帝都市煩人的早高峰裡, 也隻是點燃一支煙, 從不抱怨。
隻是, 有孩子是不是就不能抽煙了?
二手煙對孩子不好吧?
她才剛喝過一整杯熱騰騰的紅棗豆漿,舒適又懶洋洋地窩在車子裡,電台裡放的歌曲是前幾年剛火起來的《夜空中最亮的星》——
“我寧願所有痛苦都留在心裡,
也不願忘記你的眼睛。”
車窗隔絕了外麵的擁堵車流,隻有音樂聲不輕不重地敲在耳鼓上, 車子裡彌漫著淡淡沉香,還有一點洗車後留下的清潔劑味道。
也許是這樣的時光太過靜謐美好,給了她短暫做夢的機會。
等到了公司樓下,打開車門,重新感受到涼絲絲的空氣,向芋又清醒過來,回眸衝靳浮白一笑。
他會在這個時伸手攬住她的後頸,吻她:“去吧,下班接你。”
十一黃金周之前的公司會議裡,向芋被升為周烈的總助理。
這一年周烈的小破公司順風順水,連公司麵積都是擴張了,原來占辦公樓的三分之一,現在乾脆把整層摟都包下來了。
這個發展趨勢,也算是行業奇跡。
在公眾號和各類短視頻迅速撅起的年代,很多家做紙媒的大公司都搖搖欲墜,各個街口的報刊亭也漸漸減少,還有一些被飲料雪糕移動站所取替。
周烈的公司在這樣的環境裡,意外地和某電視台取得合作,獨家發布這個電視台的合作電視劇電影的所有采訪和文章。
甚至那些難請到的藝人、主持人,都為雜誌作序。
周烈已經有三個助理,但他找到向芋:“向芋,你來做總助理吧。”
“No,我喜歡前台。”
“總助理工資高。”
“我想當專職前台。”
“......薪資待遇和年終獎都是前台的兩倍。”
“感覺還是前台好。”
周烈無奈地推了推眼鏡:“你到底對前台有什麼執著?”
“前台工作清閒啊,還能偷偷玩手機。”
“總助理也能,比在前台更輕鬆。”
這是周烈按著太陽穴給出的承諾,於是向芋成了公司的總助理,還漲了工資。
第一次發新職位工資那天,向芋拿著信封和周烈說,其實你也不用非要這麼供著我,我就是坐在前台,你的公司也一樣可以順利的。
她都知道。
知道周烈為什麼原意花重金養一個在工位上打貪吃蛇的閒人,也知道公司為什麼能運營得如此順利。
周烈笑了笑,沒什麼。
向芋拿著工資坐進靳浮白車裡時,十分大氣地把信封嘩啦嘩啦甩著:“想吃什麼,我發工資了!”
靳浮白看了眼信封的厚度,喉結輕滑,笑道:“沒少漲?”
她沉默幾秒,才笑著說:“跟著千萬賺百萬,這不是因為跟著你麼。”
十一黃金周向芋的爸媽沒能回國,他們隻在7月回來過一次,和向芋吃了一頓飯,匆匆又出國。
吃飯時向父說,最近行情很好,正在和百強大企業的分公司合作。
向芋當時叉著一小塊牛肉,沉默半秒,笑著回答,那很好啊,加油爸爸。
不用向芋自己去不細想,周圍的所有人也都在提醒她一個事實:
她和靳浮白,終究是兩個世界裡的人。
她哪怕再想當一隻鹹魚,也在不知不覺中,得到了他的好處。
但這種恍若不安的情緒隻是一閃而過,呆在靳浮白身邊,她沒辦法不愛他。
她每一天,也都在感受到他無微不至的愛意。
就像這天早晨,向芋在7天長假的第一天裡,忽然睜開眼睛,突發奇想地想要去打網球。
她剛坐起身,身邊的靳浮白也跟著睜開眼睛,皺了皺眉:“十一期間又不放假了?要加班?”
靳浮白的語氣裡沒有絲毫不耐煩,完全是在疑問,說話的同時坐起來,抓了件睡袍披上:“我送你。”
他眼裡有未消的睡意,煙已經叼在唇間。
向芋湊過去拿掉他的煙,柔柔地看著他:“不是上班,想去打網球,你彆送我了。”
“我都起來了。”
“那你和我一起去打網球嗎?”
靳浮白盯著她手裡的煙看了幾秒,確定她沒有要還給他的意思,無奈地笑一笑:“走吧,和你一起去。”
那家網球場自從向芋去後,又多了不少女顧客,據說都是受到了向芋的啟發。
在靳浮白回國之後,有人把向芋傳得很神,說她手腕特彆,很會勾人,惹得靳浮白拋棄她半年,也還是忍不住去網球場找她。
這事兒向芋聽兩個人說起過。
一個是唐予池,另一個,是靳浮白。
住在一起之後,靳浮白很多時候同向芋聊天都不再隱藏,會講一些他們圈子裡的事情給向芋聽。
那天他靠在陽台掛斷李侈的電話,笑著問向芋,聽說你是個手段特彆的女人?
向芋不解地抬眸。
他就湊過來,剝開她的睡袍,曖昧地問她:“哪裡特彆?嗯?我看看?”
那段時間向芋知道通過靳浮白,知道了不少圈子那些人的事情。
比如,為什麼這段時間來網球場,她沒有再遇見過小杏眼。
她聽說小杏眼的那個渠總,身邊的小女孩不止她一個,膩了就換也是常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