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狂歡(2 / 2)

長街 殊娓 9605 字 5個月前

電視裡說得那麼輝煌,其實和監督管理委員會的往來信息裡,集團內部的負債早已達到千億之多。

對外收購擴張,隻是總部討論出來的,緩解資金危機的手段。

這些靳浮白再了解不過,他一聲嗤笑,關掉電視。

“嶽父嶽母退掉項目投標了麼?”靳浮白問。

向芋收起手機,勉強笑笑,搖頭:“能清醒著及時刹車的人太少了,我爸媽從來沒給我發過這麼長的信息,隨他們去吧。”

靳浮白拉過她的手,捏在手裡玩:“我找機會把他們標書退掉,彆急,總不能讓我嶽父嶽母賠錢,你說是不是?”

他還有心情開玩笑。

其實這話說得該有多苦澀。

靳浮白以前說過,她爸媽會中標書是個意外,他還說,當時想念她,看見“向”字就親切,隨便選的。

那時候有多漫不經心?現在卻要“找機會把他們標書退掉”。

向芋很聰明,即使她不懂集團企業裡的那些利益紛爭,也清楚地意識到,從靳浮白的外祖母去世後,他家裡在集團內部的話語權,日益下降。

在那之後,向芋以為靳浮白會頻繁飛往國外,甚至托唐予池的好友買了不少營養品,想要靳浮白帶上。

結果靳浮白居然突然閒下來,向芋上班後的每個周末,他都帶著她出去,一副無憂無慮的樣子。

3月初春,他們去南方玩跳傘,跳傘前一晚,她忽然緊張,拉著靳浮白陪她。

靳浮白像是早有準備,從行李箱裡摸出一盒光盤:“看《泰坦尼克號》嗎?這片子3個多小時,分分心你就不緊張了。”

17年前的電影,拍得真是太美太美了,人們評價《泰坦尼克號》裡麵的愛情,說是世界上最美的愛情。

可向芋把這電影當成災難片來看,幾次都哭得不能自己。

靳浮白哄人哄到最後,好笑地點著她的腫眼泡說:“我不在時,可彆哭,怕彆人哄不好你。”

這波緊張算是被安慰過去,跳傘當天,她又開始緊張。

其實還是有點恐高的,向芋在網上搜了不少跳傘視頻,甚至有人在降落過程暈過去,張著嘴,被氣流吹得鼻孔巨大,嘴也巨大,露出一排牙床。

她這兒看著,膽戰心驚。

靳浮白倒好,靠在她身後,瞧了兩眼,還逗她:“我也給你訂了航拍,到時候你也能看見自己什麼樣。”

他邊說,還邊衝著她手機屏幕的方向揚下巴,示意她的後果。

向芋正好滿腹緊張無處發泄,撲過去要他的肩膀:“你彆說話你彆說話!把那個跟拍退掉!快去!”

真的坐在直升機上,她反而不緊張了。

在螺旋槳的轟鳴聲裡,直升機升到4000米高空,帶她飛行的教練用英語同她交流,問向芋,是否準備好了。

向芋呼出一口氣:“準備好了。”

靳浮白對跳傘沒什麼興趣,單純陪向芋。

在下麵時,看著向芋緊張得手抖,他甚至一步一步跟著向芋穿好了全套的跳傘裝備,連傘包都背上了。

臨開機艙前,靳浮白從背後揉她的頭發:“下麵見。”

向芋回眸,在螺旋槳轟鳴裡大喊:“說什麼不吉利的話!什麼下麵見!”

她的下頜被他輕輕捏住,吻過來。

機艙門打開,巨大氣流鼓動發絲,向芋和身後的教練老師一同從機艙裡下墜。

向芋睜著眼睛,心臟忽悠一下。

她忽然清晰地感覺到,跳傘這件事,就像她愛上靳浮白。

她總以為自己足夠聰明,也總以為自己能在愛情裡足夠理智,可以及時脫身,免受傷心。

其實不是的,她在愛裡,如同此刻,隻能清醒地眼睜睜地看著自己下墜。

耳邊是呼嘯的風聲,唇邊還殘留剛才接吻的觸感,她幾乎笑起來,墜就墜吧,她不怕。

外國教練看她一聲不吭,以為她暈了,喊著她的名字問:“芋!芋!你感覺怎麼樣?”

向芋氣運丹田,剛準備在強氣流裡吼著回答,餘光看見飛機上一抹熟悉的身影迅速墜落。

是靳浮白跳了下來。

估計那一刻,她的臉都嚇到蒼白,喊得嗓子破音:“教練!!!!!”

教練理解為她害怕,有條不紊地安慰:“沒事,沒事。”

下麵是厚厚的雲層,向芋跌進去,如同進入棉花糖的世界,她卻沒有心情四顧,死命喊著:“他!!!不會!!!啊!!!”

靳浮白他說自己不會跳傘啊!彆摔死了!

終於落地,教練很是興奮地想要同被“嚇得”吱哇亂叫的向芋擊掌,她卻在脫掉裝備的瞬間猛然仰頭,看見靳浮白悠哉悠哉地控製著降落傘,落到離他們不遠的地方。

他大步走來,對上向芋的目光,嘴角含笑:“怕你下來哭,急著哄你,就也下來了。”

向芋撲過去,一口咬上他的側臉,滿是哭腔:“你嚇死我了!”

說著眼淚就開始嘩啦嘩啦往下流。

靳浮白臉上頂著個牙印子,也顧不得周圍人哄笑,把人往懷裡一按,邊擦眼淚邊熟練地哄著:“彆哭彆哭,哭了不美了,一會兒拍照呢,周圍都是人,笑話你怎麼辦。”

這姑娘非常凶,埋在他胸前喊:“他們敢!”

紀念照上她倒是沒有不美,隻是靳浮白的牙印還挺明顯。

這照片是要掛在跳傘俱樂部展覽的,攪得向芋不好意思地嘟囔說,誰叫你一個大男人肉皮那麼嫩的,這能不能p掉啊?

最要命的是跟拍錄像,記錄了向芋是怎麼殺豬般地嚎叫,生怕靳浮白死掉。

頂著巨大氣流,她麵部猙獰得沒眼看。

向芋看完,臉徹底黑了,還以為靳浮白會調侃她,等了半天,沒等來身後人的半句話。

她滿是納悶地扭頭,撞進他深情的眸光裡。

他說:“小傻子,這麼怕我死啊?”

那陣子他們真的是一直在玩,隻要有空,天南海北哪裡都去。

這種瘋狂享樂,其實給人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像是減肥前的最後一餐暴飲暴食,像是開學前的最後一晚通宵打遊戲。

怎麼說呢,像是最後的狂歡。

鄰近5月,靳浮白帶著向芋去洛城看牡丹。

那天天氣很好,向芋穿了件短款露臍短袖,和靳浮白一起走在牡丹園裡,滿枝頭的牡丹盛放,碗口大的花開得又美又豔。

靳浮白把手覆在向芋腰上,笑著說:“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向芋感受著腰上的觸感逐漸下移到臀上,她咬咬牙,回頭瞪他:“你做人已經夠風流了,做鬼還是安生些,免得閻王瞧不上你,不準你投胎。”

靳浮白在她臀上揉一把,要多不正經有多不正經:“那要看閻王,是男是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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