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番外-2(1 / 2)

長街 殊娓 23580 字 4個月前

靳浮白這一年35歲, 又經曆一場車禍,可就他像被時光格外優待的人,看起來和那年他離開時, 也沒有什麼差彆。

反而性格上,更加柔和。

向芋搬過來後, 他們就像又回到那年在高層同居的日子:

兩隻電動牙刷並排擺在一起,一個酒紅色,一個暗夜藍。

衣櫃裡的衣服,左邊是靳浮白的,右邊是向芋的。為了彰顯地位,向芋的這邊, 占得麵積還要更大些。

晚上休息時,床邊櫃子上就總是兩塊手表, 被摘下來放在一起。

拖鞋是同款,餐具是同款, 連睡衣, 也是同款的。

不過放在床頭的水隻有一杯,靳浮白幾乎不起夜,這水是給向芋準備的。

她如果夜裡渴, 會縮在他懷裡, 閉著眼睛哼唧, 說要喝水。

睡熟中的靳浮白醒來, 第一反應是用手掌擋住她的眼瞼,然後才按開台燈,把水端給她喝。

他也有犯壞的時候。

看著懷裡的人閉著眼睛,唇瓣微張,一副毫無防備地等著喝水的樣子, 靳浮白哪怕拿了水杯,也故意不給,湊過去吻她。

有時候向芋睡得太死,意識沒有完全蘇醒,也會下意識回應他的吻,還會主動抱他,好欺負得很。

有時候呢,這姑娘渴得已經清醒,就沒那麼好惹了。她會一口咬在靳浮白唇上,睜開眼睛,凶巴巴地質問,靳浮白!你怎麼這麼流氓!我的水呢!

有那麼一次,向芋力度沒掌握好,咬狠了。

第二天早晨靳浮白從臥室出去,向芋還沒起床,聽見他和駱陽在院子裡對話。

“靳先生,您的嘴怎麼腫了?是不是上火?”

被問的人就不鹹不淡地應一句:“沒,我這是——”

他頓了頓,“——罪有應得。”

向芋聽到這兒,蒙在被子裡,笑得開懷。

幸災樂禍還沒收斂,外麵的人回來了,掀開被子,把笑成一團的她抖落出來,去掐她的腰:“還笑呢?起床了。”

上班族的周末是神聖不可侵犯的。

向芋就重新窩回被子裡,像一隻寄居蟹,理直氣壯:“我不!我今天休息,我要睡一天!”

靳浮白就在這個時候,投遞給她一個莫測的目光,語氣沉而曖昧:“那我也陪你睡一天?”

這話向芋不是沒聽過,在他養傷那會兒,她也有過傻天真的時候。

真的信了他的鬼話,以為“睡”這個字,代表單純的休息方式。

結果,她到了星期一工作日,腰肢都還是酸的。

當初醫生說靳浮白要多休養,還說他體力肯定大不如前,向芋還以為她的男人可能快要不行了,畢竟出了車禍,年紀也比當年大了幾歲。

現在想想,她真是太低估35歲男人的能力了。

思及至此,向芋也不懶床了,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勤快地開始疊被子。

靳浮白還很詫異,問她:“怎麼不睡了?早飯還沒好,可以再睡一會兒。”

向芋三下兩下把被子疊好,開始抻胳膊抻腿,胡亂找理由:“不能辜負大好時光,我要鍛煉身體!不鍛煉身體會很容易老的。”

靳浮白瞥她一眼,懷揣著不拆穿的笑容:“哦。”

結果,大好的時光果然是沒有被辜負。

下午周烈就打來電話,說是周末加班的幾個員工,在辦公室打牌吸煙,煙頭點著了窗簾,還燒了幾份未裝訂的雜誌內頁。

所幸及時用了滅火器,人沒事兒,就是這幾個員工,麵臨著賠償損失和被開除的問題,該罰得罰。

這屬於人事部門的職責範圍了,向芋不得不去公司一趟。

她掛斷電話,認命地收拾好自己,拎了包包準備出發。

靳浮白拿了車鑰匙:“我送你。”

到了公司樓下,向芋現在的職位已經擁有了停車位,靳浮白把車停在車位裡,先解了自己的安全帶,又幫向芋解開,俯身吻她:“大概多久?”

“我也不知道多久,不然你先回去吧,完事兒我自己打車回。”

“等你。”靳浮白言簡意賅。

加班的三個人都是新人,平時什麼表現都落在向芋的眼裡,監控錄像她也看過了,果斷做了決定,都開了。

她又和周烈溝通了一下,這事兒就算解決完畢。

向芋是拿著筆記本電腦辦公的,微信也掛在電腦上,周烈俯身在她身邊,正在看一個帶新員工的老員工給向芋發來的致歉。

冷不防,電腦發出一聲提示音。

向芋放在桌麵上的手機也跟著一震,是靳浮白分享過來的一份文件:

【56種姿勢,高清.無.碼.docx】

“咳!”向芋把電腦啪嘰一聲扣上。

身旁的周烈也偏過頭,用咳嗽掩蓋了一下尷尬,利落地轉身,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去了。

周烈走開,向芋才打開電腦,用一種表麵上不動聲色的態度,把鍵盤敲得劈啪作響。

她問靳浮白,你在哪!!!

靳浮白很快回複,說在對麵。

周烈再抬眸時,就看見向芋猛然轉頭,對著辦公室的落地窗“目露凶光”。

隨後,她幽幽抬起手,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用口型說:

你,死,定,了!

向芋今年28歲了,平時在公司裡時,話並不多。

除了偶爾和前台一個長了杏眼的小姑娘聊得多些,大多數時候不是在辦公就是在打遊戲。

鮮少見她有這樣少女的時刻。

原來她談起戀愛,像個18歲的大孩子。

周烈收回視線,笑一笑,繼續自己的工作。

所有事情處理完,向芋夾著包,氣勢洶洶地往對麵辦公樓裡跑。

靳浮白就坐在整層空曠的辦公區域中唯一的辦公桌旁,拿著花瓶裡新換的一支洋桔梗,笑著問:“忙完了?”

向芋撲進他懷裡,跨坐他腿上,兩隻手往他脖子上卡,還作勢要攏緊:“你怎麼那麼流氓,都看見我在辦公了,還給我發那種東西!”

“哪種東西?”被問的人不緊不慢,把花塞進她手裡。

“就那個啊,什麼56個姿勢!”

靳浮白笑起來,一隻手扶著她的臀,另一手從她褲子兜裡摸出手機。

他找到那個文件,幫她點開:“早晨不是說要鍛煉身體麼?剛才看見個不錯的瑜伽姿勢分享,講得挺細,就發給你了,你想哪去了?”

向芋一肚子火氣沒處發泄,隻能去咬他。

靳浮白把撕咬變成深吻,結束後,才指一指身後的落地窗,無辜地問:“你們老板,應該沒閒到會用望遠鏡往這邊看吧?”

向芋:“......”

他是故意的!一定是!

所以說,如果有人問向芋,35歲的靳浮白和28歲的靳浮白有什麼區彆。

她會回答,謝邀,區彆就是,老男人臉皮更厚!!!

不過正經想想,靳浮白和那時候的區彆,也還是有那麼一丁點的——

他把煙戒了。

那會兒久彆重逢的歡喜蓋過一切,等她反應過來,才想起來,好久不見靳浮白抽煙了。

最開始還以為是因為車禍,要謹遵醫囑。

後來見他熬夜照樣熬,醫生說不讓他勞神,他也沒少操心一點。

向芋就問靳浮白:“你是戒煙了嗎?”

“你吸二手煙不好。”他隻是這樣說。

問他這話時,向芋、靳浮白還有駱陽,正在院子裡做一個木頭板凳。

秀椿街有一些老帝都市的手藝人,手藝很厲害,駱陽空閒時很愛去一位老人家裡,幫人做做活,也聽老人教他一些小手藝。

說是老人很慈祥,像他過世多年的爺爺。

向芋聽說駱陽要自己做個木頭板凳,十分興奮,從屋裡把靳浮白身體裡取出來的那堆鋼釘鋼板拿出來,問,這些能用得上嗎?

看著駱陽一言難儘的表情,靳浮白笑出聲:“能用就用上,二次利用。”

不過駱陽手藝不精,輪著錘子沒幾下,一錘子砸在手指上,疼得直跳腳。

冰箱裡有冰塊,靳浮白也是去幫忙拿冰塊,才發現了向芋的秘密。

難怪這姑娘每天晚上,都要自己出來待一會兒。

幸好駱陽的手不算嚴重,隻是冰敷一會兒,就已經消腫。

噴了些消腫止痛的藥水,收工,回屋休息去了。

盛夏氣溫悶熱,向芋洗過澡,又和往天一樣,說要自己去院子裡看星星。

她悄悄溜進廚房,打開冰箱門,還沒等選好拿哪個,身後傳來靳浮白的聲音,正好和心聲重疊在一起:“選哪個好呢?”

向芋猛地回眸,試圖用自己的小身板擋住冰箱。

但是失敗了。

靳浮白靠過來,站定在她麵前。

他伸手攬過她的腰,把人往自己懷裡帶:“彆往冰箱上靠,穿這麼薄,回頭著涼。”

冰箱裡一堆各式各樣的冰淇淋雪糕,瓶瓶罐罐的,還有不少甜筒。

靳浮白垂眸,看著懷裡心虛到目光亂飄的姑娘:“是怕你經期不舒服,不是不讓你吃。”

其實靳浮白離開的這幾年,向芋真的沒怎麼吃過冰淇淋。甚至從來沒有主動買過。

但他一回來,說不上為什麼,她的食欲同愛意一同蘇醒。

知道靳浮白是為了她著想,向芋摸出一小盒雪糕:“我沒有多吃,隻吃了一小點。”

雪糕盒裡本來就隻有一個球的容量,現在剩了一半,是昨晚吃剩的。

靳浮白吻一吻她的鼻尖,有些無奈:“吃吧,過幾天就彆吃了,快到經期了,實在是看不得你疼得滿頭大汗的樣子,太讓人心疼。”

臥室的窗子是開著的,晚風陣陣襲來。

空氣裡彌漫著夏季的溫暖,以及庭院裡的花香。

向芋趴在床上,邊玩消消樂,邊用木製小勺把雪糕送進嘴裡。

她已經決定了,今天是她最後一次吃冰淇淋。

以後省下來的錢,她要給靳浮白買戒煙糖吃。

其實他戒煙一定不容易,駱陽都說過,他回國之前煙癮很大,抽煙抽得總是咳嗽。

那麼大的煙癮呢,為了她說戒就戒了,一定不適應。

“靳浮白!”她喊了一聲。

浴室裡的水聲停下,他的聲音像是覆了一層水霧:“叫我了?”

“你喜歡什麼口味的戒煙糖?薄荷?還是秋梨膏?”

她穿著一條薄薄的裙子,腿懸起來晃動著,裙擺隨著動作,堆積在臀上,露出整條腿,蕾絲布料若隱若現。

靳浮白洗過澡從浴室出來,正好看見這一幕。

手裡用毛巾擦著頭發的動作都頓了頓,隨後胡亂擦幾下,把毛巾丟在一旁,拄著床墊湊過去。

“問你喜歡什麼味道,嗯......”

向芋感受到床墊的下陷,轉身,正好被他覆壓過來吻住。

肩帶被推下去,她在吻中揚起脖頸,殘留著一絲理智,提醒靳浮白彆把放在床上的雪糕碰撒掉。

靳浮白的唇貼在她鎖骨上,不輕不重地“嗯”一聲。

然後隨手舉起雪糕盒,繼續接吻。

雪糕盒子被他舉了一會兒,準備進行下一個步驟時,終於放在床頭。

他挑開布料,把手探進去,剛才握過雪糕盒子,指腹冰涼,摩挲輕挑在那裡。

在這件事上,靳浮白總有他獨特的溫柔和耐心。

他永遠是那樣深情地注視著向芋,手指撥動。

看她難捱地亂掉呼吸,再看她終於忍不住,要咬緊下唇才堪堪把那些自己那些聲音咽回去。

感受到她身體上的愉悅和接納,他才把手抽出來,俯身吻她,深深潛嵌。

床頭放著的雪糕早掉了,向芋無力地窩在靳浮白懷裡,聽他的心跳。

她有一種神奇的生理反應,做過之後總是嗓子摻著些啞音,聲音很輕地問他,是不是他一直都是這樣耐心的人?也問他,上學時候追女孩子,是不是也很耐心?

靳浮白按著她的頭發揉兩下,笑問:“你希望我對彆的女人也耐心?”

“當然不是!”

向芋打他一下,隻不過沒什麼力氣,拍到他身上,順勢抱住他。

看她這樣黏黏糊糊地撒嬌,靳浮白心情很好地吻她的額頭,和她講起來,說其實他並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尤其對女人。

靳浮白從7歲起就知道,自己的家庭和旁人家並不相同。

他的父母會在早餐的餐桌上談論股票,也會談論商業企劃和某些活動的策劃。

但他們從來都是那樣理性地對話,有時候靳浮白覺得,換掉他們的睡衣,給他們穿戴整齊,其實他們也和坐在辦公室裡“皆為利來”的合夥人們,沒什麼區彆。

也不是沒見到過自己父母麵容帶笑的時刻。

他父親攬著彆的女人的肩膀,把手探進人家職業裝裙子裡時,也是笑得春風得意的。

他母親依偎進彆的男人懷裡時,也是小鳥依人、滿目喜悅的。

而回了家,他們又恢複了冷麵孔,談論過公事,各自回去各自的臥室。

所謂形婚,大抵就是這樣的意思。

所以大多數時候,靳浮白對於男女之間的關係,不止沒有耐心,還很厭煩。

哪怕是那天帶著堂弟靳子隅去認識褚琳琅,靳浮白的耐心隻維持了10分鐘。

10分鐘後,他起身從飯桌上離開,耐心消磨殆儘。

講到他提前離席這件事,向芋撇著嘴:“真的隻有10分鐘記者就拍到了?會不會是你,‘相談甚歡’忘記時間,以為自己隻聊了10分鐘?”

靳浮白乾脆把手向下探:“我覺得,你還不夠困。”

向芋尖叫著躲他,礙著剛才確實時間有些久,靳浮白怕她吃不消,並沒想真的做什麼,隻是逗逗她就算了。

卻沒想到向芋忽然抬眸,眼波盈盈:“靳浮白,問你個問題。”

“嗯。”

“聽說,隻是聽說啊,男人特彆喜歡被女人用嘴那什麼,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吧?你想不想試試?”

“......”

靳浮白眯起眼睛,“向芋。”

他拉著她的手,讓她感受她這句話的後果。

指尖觸碰到凸起的脈絡,向芋嚇得蜷起手指往後縮:“我錯了我錯了,我就是好奇想要問一下......”

她那個惹了事兒又不敢擔著的慫樣子,靳浮白都看樂了,把人往懷裡一按,給她蓋好夏被:“那就老老實實睡覺。”

沒過一分鐘,向芋鑽出半個腦袋:“真的會反應這麼大?為什麼呢?”

靳浮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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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因為秀椿街的青苔越養越好,外麵漸漸有傳聞,說這條街從古時風水就好。

也有人說,早年間帝王來過的街巷,就是不一樣。

向芋抱著肚子,衣服上貼了暖寶貼,縮在院子搖椅裡。

偶爾聽院外有人這樣議論,她心說,也沒什麼特彆不同的,要不是靳浮白花了大價錢做人工河,哪怕古時候皇帝來把這條路給踩平,這些苔蘚也活不了。

歸根結底,還是靳浮白“敗家”敗出來的。

她這兩天痛經,吃過藥倒是有所緩解,但就是渾身沒力氣,腰也酸,總想靠在某個地方坐著。

靳浮白帶著駱陽出門辦事去了,正逢她周末,一個人在家。

前幾天才下過小雨,壓抑了一些夏末的暑氣。

到了9月份,帝都市的天氣本也不算太熱,陽光卻很明媚,落在院子裡的石板地麵上,晃得人眼睛疼。

向芋是想要懶懶地窩在屋子裡玩遊戲、看電視劇,如此鹹魚地渡過一整天。

但靳浮白出了門也不忘操心,剛才打過電話來,叮囑她,讓她沒事兒起來去院子裡溜達溜達,說經期久坐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