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番外-10(2 / 2)

長街 殊娓 31208 字 4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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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生產前,靳浮白很擔心向芋會出現產後抑鬱。

他看了很多相關書籍,也谘詢了醫生,生怕哪裡準備得不夠充分,讓向芋在有壓力或者不開心。

但向芋的情緒其實還算不錯。

哪怕出院之後回到家裡,每晚依然要在夜裡醒來很多次,給小靳嘉澍喂.奶,幫他換尿不濕。

靳浮白永遠陪著她,用男人特有的笨拙,抱著孩子輕聲哄著。

他給向芋和靳嘉澍小朋友講《安徒生童話》,把他們哄入睡,自己才睡。

在12月底,靳嘉澍滿月。

也許是滿月宴席上過於興奮,晚上在靳嘉澍小朋友第二次哭醒時,向芋喂過孩子,開始有些失眠。

靳浮白幫她倒了一杯溫水,向芋喝了幾口,說你看,他都來這世界一個月了。

靳浮白把向芋攬進懷裡,瞧著睡在他們床上的小家夥說,嗯,也當了一個月的小電燈泡了。

已經做了媽媽的向芋,眼裡總有種不自知的溫情。

她在夜晚輕聲和靳浮白說:“我睡不著。”

深夜裡人總會變得感性,向芋就拉著靳浮白,東一句西一句,隨便聊著。

“靳浮白,你說他什麼時候才能有記憶呢?明年春天院子裡的海棠開時,他能記住嗎?”

靳浮白就說,等到春天海棠盛開,靳嘉澍才不到半歲,讓他記住太為難他了。

“也是。”

“不過他能記住你愛他,希望把所有美好的都給他的這份心情。”

靳浮白很溫柔地吻她的頭,“睡吧,淩晨孩子還要醒一次,你總不能熬到他下次醒吧?”

向芋嘴上哼哼唧唧地應著,卻遲遲未睡。

說到激動的時候,在他懷裡蹭來蹭去,手舞足蹈,還仗著自己身體還在恢複中,還在深夜去吻他的喉結。

靳浮白翻身把人壓在下麵,聲音很是危險,在她耳邊說了一句挺下流的話。

頗有種“老虎不發威”的威脅意味。

這男人記性很好,向芋怕他攢到自己恢複好,然後蓄意報複,自己可能會下不去床。

她乾脆裝可憐,說那我睡不著啊,怎麼辦,不然你給我唱歌吧。

那天晚上靳浮白哄著向芋入睡,給她唱《Allthetime》。

“Ivegotallthetimeintheworld,

Dontyouwantsomeofthat。”

他隻唱了這一句清晰歌詞,後麵也許是不記得了,換成了輕哼調子。

向芋睡意襲來,聲音也跟著減弱,小聲地問:“你是不是不記得歌詞了......”

其實靳浮白記得。

隻不過他唱的那句,唱完之後,想到歌詞的翻譯——

“在這世上我擁有一生的時間,

你不想占有一席之地嗎?”

總覺得不太準確,不適合他。

於他來說,在這世界上,他擁有向芋,才是真正地擁有了一生。

向芋的身體恢複得很好,向父向母回國那幾天,幫忙照看小靳嘉澍,她和靳浮白才稍稍有些屬於自己的空間。

那時候靳嘉澍小朋友已經滿百天,向芋懷孕以來一直嚴格控製飲食,終於決定去吃一次她心心念念的關東煮。

靳浮白說:“不去吃火鍋?關東煮就行?”

“算了,還在喂母乳的,去吃川鍋又不能放肆吃,感覺好委屈自己。”

她笑一笑,“就吃便利店的關東煮吧,買三串就行。”

早春的風還有些涼,出了門靳浮白拉著向芋的手,放進自己的大衣口袋。

他們慢慢走過整條秀椿街,就像她懷孕時那樣。

便利店在路的儘頭,向芋端著一杯關東煮站在門口,出來時靳浮白說忘了買一樣東西,讓她等一下。

隔著玻璃窗,她看見靳浮白的身影隱沒在貨架間。

他會有什麼需要買的?

剃須泡沫嗎?難道是家裡的牙膏快用沒了?

本來還在想著這些,忽然有穿校服的學生從便利店裡走出來,像一陣喧囂的風,熱熱鬨鬨從向芋麵前刮過,吸引了她片刻視線。

等她再去看靳浮白,他已經結過賬走到門邊了。

回去路上,向芋問他:“你買了什麼?”

靳浮白說:“日用品。”

總覺得他這個語氣,怪曖昧的。

她伸手去他大衣兜裡摸,摸到兩個方形的金屬小盒,瞬間感知到是什麼東西。

果然是...日...用品啊。

向芋沒把手拿出來,在他的大衣兜裡,順勢掐了靳浮白:“你怎麼這麼色呢?還買了兩盒?”

她下手太狠,隔著大衣都把人掐得悶哼一聲,倒是也沒把人掐得正經些。

靳浮白還垂眸問她,一盒水果味的,一盒超薄的,你喜歡哪個?

向芋繼續掐他,不過後半程路,這人倒是沉默了不少。

她問他,想什麼呢。

靳浮白笑著:“這不是想晚上做點特彆的,得祈禱你兒子晚上消停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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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嘉澍小朋友幼兒園時,因為打架,被請了家長。

請家長那天,公司剛好有些忙,向芋接到老師電話,說靳嘉澍在幼兒園打架了,請她過去一趟。

向芋風風火火去找了周烈,說工作晚點做完發給她,她要去一趟幼兒園。

到了幼兒園,向芋進到老師辦公室,一眼看見小靳嘉澍站在窗邊,正對著老師辦公桌。

下午的陽光灑落進來,小靳嘉澍身上那股淡定勁兒,和靳浮白如出一轍。

但到底是4歲多的小男孩,聽到門響也會好奇回眸,雖然隻有一瞬。

當小靳嘉澍看清進來的人是向芋時,眉心深深蹙起,情緒也有了起伏。

向芋當然心疼兒子,把手搭在小朋友頭頂,拍了一下,以示安慰。

她在無聲地傳遞,無論你做得對或者不對,媽媽來了,媽媽和你一起麵對。

然後才禮貌地笑著,同老師問好。

小靳嘉澍卻突然激動起來。

他企圖用他小小的身板把媽媽擋在身後,繃著臉,和老師說:“老師,是我打了人,您不要批評我媽媽,做錯事的是我。”

這舉動驚得老師都怔了一瞬,還沒等開口說什麼,小靳嘉澍先哭了:“老師,您不要說我媽媽,我媽媽生我很辛苦,我錯了,我不該打人。”

向芋趕緊幫他擦了眼淚,但一時不知道靳嘉澍到底為什麼打人。

她不能把孩子抱起來哄,怕無意中縱容了他的惡行。

小靳嘉澍是堅強的小朋友,哭了幾聲,死死咬住嘴,自己忍住了。

幼兒園老師說,下午戶外活動課,最後十分鐘是自由活動時間,本來靳嘉澍是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的,但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打了另一個小男孩。

小男孩家長還算明事理,來了之後隻說小朋友之間的矛盾不要緊,接走了暴哭的孩子。

但靳嘉澍無論如何都不肯開口,也不告訴老師打人的原因。

老師實在沒辦法,才請了向芋來。

向芋蹲在靳嘉澍麵前,表情嚴肅:“靳嘉澍,你必須告訴媽媽,你打人的原因是什麼。你有自己的想法是好事,但你解決事情的方式不對,你告訴媽媽發生了什麼事,媽媽告訴你,你應該怎麼做。”

小靳嘉澍不笑的時候,幾乎就是靳浮白。

但也許是因為年紀小,他的眼廓顯得比靳浮白更圓柔一些。

小朋友臉繃得很緊,拳頭死死握著,半晌,才極其不情願地說:“林小豪問我,如果我爸爸和媽媽掉水裡,我救誰。”

他稚嫩的聲音又染了些哭腔,但很快忍住,“我誰都救不了,我的遊泳很差,自己遊還會嗆水。我不希望他說我爸爸媽媽掉水裡,你們不會掉水裡的。”

向芋眼眶跟著一紅,揉著他的頭發告訴他,嘉澍,不是彆人說一說,爸爸媽媽就會掉進水裡的,如果你不想回答他的問題,就告訴他你不喜歡他這樣說,不要動手打人,打人不是一件好的事情。

離開老師辦公室前,向芋和老師要了被打的孩子家長的電話。

她撥通電話,想要同對方家長道歉,無論如何,出手打人都是靳嘉澍不對。

但她撥通電話,靳嘉澍突然開口:“媽媽,你不要道歉。”

也許是靳浮白在生活中很護著向芋,靳嘉澍有樣學樣,認為無論如何都不能委屈媽媽。

最後,這通電話是靳嘉澍打的。

他很是清晰地同對麵阿姨說了原因,也說了自己動手打人是不對的,最後還在電話裡和他的小同學道了歉。

晚上靳浮白回來,手裡拿著一套故事書和一大捧玫瑰。

進門時向芋和小靳嘉澍正坐在書桌旁,學習關於動物的英語單詞。

她起身,靳浮白把鮮花送到她懷裡,順便攬著腰抱住她,吻一吻她的額頭:“辛苦了。”

然後他才把故事書放在靳嘉澍麵前,說故事書晚點再看,先和他出去一趟。

小靳嘉澍知道白天自己做錯了事,利落起身,點頭:“好的爸爸。”

靳浮白教育孩子很多時候不當著向芋的麵,他說他們父子是在進行男人之間的對話。

晚上睡前,向芋窩進靳浮白懷裡,問他,晚飯前你帶兒子去哪兒了?

“帶他去了養老院。”

養老院裡有一個長期工作人員,大家叫他“小平”,負責幫忙收拾院落衛生,也會去廚房幫忙,見誰都是笑眯眯的。

但他是跛腳的,走路不穩,一瘸一拐。

靳浮白就帶著小靳嘉睿去見了小平,讓小平給他講。

後來是小平給靳嘉澍講了自己高中打架的事情,說是因為一點矛盾,和同學打起來,他被同學用刀紮壞了腿,從17歲就變成了跛腳。

靳浮白要讓靳嘉澍明白的是,動手永遠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衝動也不是。

熄滅床頭夜燈,臥室陷入黑暗。

忙了一天,向芋也開始犯困,她睡意朦朧地問靳浮白,是不是他小時候也是這樣被教育的。

靳浮白說沒有,他是小學之後才和外祖母生活在一起的。

因為困倦,向芋也沒太把這句話放在心上。

是在第二天,她在公事用望遠鏡眺望對麵的鮮花時,她才把這句睡前的話翻出來,重新琢磨。

靳嘉澍小朋友難過時,還會鑽到向芋懷裡沉默一會兒。

那靳浮白小時候如果難過,誰去陪伴他呢?

向芋給靳浮白撥了電話,他應該是在忙,電話響了幾聲他才接起來。

電話裡隱約能聽見其他人說話的嘈雜,還有靳浮白輕聲溫柔地問她:“怎麼了?”

“我愛你。”向芋很認真地說。

電話裡突然鴉雀無聲,靳浮白沉默幾秒,才說:“嗯,我更愛你。”

“......你在乾什麼?”

“開會。”

聽到他那邊的笑聲,向芋掛斷電話,扭頭看見周烈站在她辦公室門邊。

周烈笑一笑說:“我什麼都沒聽到。”

直到向芋把工作彙報完,周烈走前,才說:“感情真好,羨慕。”

向芋本來想當一回好員工,送周烈出門。

結果聽見他的話,當即一腳把門踢上:“堂堂老板,居然偷聽!”

門外是周烈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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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嘉澍小朋友越是長大,和靳浮白的性格越是相似。

尤其是在寵向芋這方麵。

向芋喜歡給他們一家三口買一樣的東西,吃穿用品都是。

她說,一家人就要整整齊齊。

有一次靳嘉澍被換了個粉牙刷,靳浮白的也是粉的,隻有向芋的是同款的白色。

被父子倆問起來時,向芋拒不承認是因為自己喜歡白色,說是買二贈一,他倆的是買的,她的是贈品。

一家三口出去看電影,向芋永遠坐在父子倆中間,靳浮白幫她拿著大桶爆米花,靳嘉澍幫她舉著飲料。

感覺要演到感人的場麵,父子倆還得在光線昏暗裡緊急交換眼神——

“爸,你帶紙巾了嗎?我媽好像要哭。”

“紙巾不是在你那兒?”

電影散場時,向芋一手挎一個,左手老公右手兒子,羨煞旁人。

每年甭管父親節還是母親節,收到花的都是向芋。

父親節,靳嘉澍抱著花進門,直接獻給向芋,向芋如果看向靳浮白心裡,父子倆就異口同聲,說哪來的父親節,過倆母親節剛好。

一家三口出去旅行,向芋是體力最差的一個,常常走不了幾步就嚷嚷著累,耍賴似的,一步也不走了。

就她這樣的體力,還總要穿漂亮的小皮鞋,有一次去草原,沒走幾步,腳上磨出水泡,走不了了。

靳浮白背著她,靳嘉澍幫向芋背著包拎著鞋,還得那個扇子給她扇風。

夏季天氣熱,太陽也曬,靳嘉澍去買礦泉水,回來說買水的老板給他便宜了一半。

向芋問他為什麼,靳嘉澍沒說。

後來她聽見她兒子和靳浮白嘀嘀咕咕說買水的老板以為他們父子倆背著個殘疾女人來旅行,很是同情。

向芋當時很想把這父子倆掐死在草原上。

日子過得好快。

靳嘉澍17歲那年的生日,靳浮白和向芋一起開了車去學校門口接他。

去得稍微有些早,靳浮白就把車子停在學校對麵,開了暖風。

他撫著向芋的額頭問:“要不要睡一會兒?”

這幾天是向芋的經期,倒是沒有很疼,就是有點沒精神,昨晚也沒睡好。

她把座椅放倒一些,拿出手機:“今天小杏眼推薦給我一個軟件,說是安眠的,我午睡時候聽了一會兒,覺得很管用。”

有時候,靳浮白的反應總是令人心裡一暖。

就比如現在,他聽著向芋說完,又看著她把手機遞到麵前。

可他問出口的卻無關軟件:“你最近睡眠不好?什麼時候開始的?”

向芋怔了一下,心裡偷笑著故意說:“對啊,上星期開始的。”

上星期,靳浮白短暫出差幾天回來,又是沒有提前打招呼。

進門時是傍晚,偏巧向芋剛洗完澡準備穿衣服,靳浮白就把人往浴缸裡一推,說,彆穿了,再陪我洗一次?

那天做了兩次,持續時間都很長。

向芋故意提起來,靳浮白稍稍眯起眼睛,看樣子,真是在反思自己是否太過賣力,讓她累到了。

但這人反思之後,開始不說人話:“可我記得你說很舒服......”

校園裡的下課鈴聲響起,哪怕兒子都已經高中了,向芋仍然覺得,在學校附近聊這個,有點太刺激了。

她瞪了靳浮白一眼。

於是靳浮白知道她之前說的都是誆人的,還挺有興趣地反過來逗人:“不是你先提起來的?”

“你還說!”

“不說了。”

“我剛才和你說什麼來著?哦,這個軟件,你聽一下。”

學校裡陸陸續續有人出來,向芋還在給靳浮白安利這個軟件:“你聽,這種潮汐的聲音,是不是很舒服很安神?”

靳浮白說,像遊泳時耳朵進水。

“你再聽聽,怎麼可能像耳朵進水?”向芋把手機按在靳浮白耳邊,不死心地問。

靳浮白聽了幾秒,忽然說:“聽出來了。”

“聽出什麼?”

“聽出你愛我。”

靳浮白說,有好的東西第一時間想要和他分享。

可不就是愛麼。

學生們一個個鬨著笑著往出走,青春年少,風華正茂。

靳浮白一揚下頜:“你兒子出來了。”

靳嘉澍已經很高了,皮膚白淨,藍色校服外麵套一件白色羽絨服,人群裡一眼就能看到他。

有個女孩子從後麵跑過來,喊他,靳嘉澍。

靳嘉澍應聲回眸,女生耳廓通紅,笑著說,生日快樂啊。

他大方地點點頭,謝了。

向芋從車窗往外看,正好看見這一幕,興奮地用胳膊肘碰了碰靳浮白:“靳浮白,快看,有個小姑娘和你兒子說生日快樂呢。”

等靳嘉澍上車,向芋乾脆坐到後麵去,問他學校裡是不是有小姑娘喜歡他。

靳嘉澍性格隨了靳浮白,非常沒趣。

麵對這種問題,他絲毫不羞,懶洋洋往車後座一靠,說也許有,那不叫喜歡,隻能說可能有點好感,來得快去得也快,不用放在心上。

“沒有女生給你送生日禮物?”

“沒,一會兒和你們吃完晚飯,朋友們約我去唱歌。”

向芋馬上問:“喝酒嗎?”

靳嘉澍笑了:“不喝,今天舅舅給我打電話了,說我元旦時候和同學喝酒,你給他打電話罵了他半個小時,說是他不教我好。”

靳嘉澍說的舅舅是唐予池。

向芋想起唐予池高中時候逃課喝酒的不良少年樣兒,用鼻音“哼”了一聲:“那肯定是和他學的啊,你爸爸上學時又不這樣,都在很認真地學習的。”

在前排開車的靳浮白輕笑:“也沒有很認真。”

“你怎麼總在我教育孩子時插嘴呢?”

“你繼續,你繼續。”靳浮白說。

向芋的手機還開著那個安神的軟件,是一種海水卷浪的聲音。

靳嘉澍就順口問:“媽,車裡什麼聲兒?”

“嗯?什麼?”

向芋反應過來,拿起手機,“對了,給你推薦個軟件,馬上高三了,學習壓力大,睡不好的時候聽聽這個,安神,解壓。”

靳嘉澍一臉一言難儘的神色,最後嘟囔說:“這聲音,戴上耳機聽,搞不好像是腦子進水了。”

向芋狠狠瞪一眼前麵的靳浮白,都是他遺傳的破思維!

“你再聽聽。”

手機被向芋貼在靳嘉澍耳邊,他聽了一會兒,向芋問:“是不是很舒服?”

靳嘉澍笑起來和靳浮白很像,他說:“媽,我聽到了,你說你愛我。”

向芋撇嘴:“你這個油嘴滑舌的勁兒,像你爸。”

那天晚飯是靳嘉澍請客的。

用的是代表學校出去比賽得到的獎金。

他已經和靳浮白差不多高,站在向芋旁邊,幫她倒半杯紅酒,然後坐回去,舉著飲料:“媽,感謝你在17年前的今天給了我生命。”

向芋熱淚盈眶,那你倒是少吃兩口牛排!

靳嘉澍說:“那不行,我長身體呢。”

坐在一旁的靳浮白遭受了無妄之災。

向芋心疼兒子,轉頭去咬靳浮白:“你生的好兒子,和偉大的媽媽搶肉吃。”

靳浮白下頜線上多了個牙印,靳嘉澍再去夾牛肉時,他就糟心地說:“你想讓你媽咬死我,是不是?”

吃過晚飯,父子倆一個要開車,一個未成年,隻有向芋喝了些酒,步子有點飄。

她踩著高跟皮靴,走在他們中間,挎著兒子和老公。

11月底的帝都市飄起小雪,紛紛揚揚。

路燈把三個人的影子拓在路上。

他們回到秀椿街。

向芋忽然說,靳嘉澍,我決定給你起個小名。

靳嘉澍知道他親媽又要出餿主意,趕緊看了一眼他親爸。

看也沒用,他爸都快把他媽寵上天了。

要星星絕對不給摘月亮。

靳嘉澍隻能無奈地問:“什麼小名啊?我都17歲了,不要小名也行吧......”

向芋搖頭,十分肯定地說,你以後,小名就叫“秀椿”吧!

“媽!你不覺得這名兒特像太監嗎?”

可能是靳浮白實在聽不下去了,也看不下去她這幾步喝多了的迷幻步法,乾脆把向芋橫抱起來,和兒子說:“這事兒不用聽她的,你媽喝多了。”

“可她為什麼給我起小名叫秀椿?就因為咱家住秀椿街?”

靳浮白穩穩抱著向芋,護著她不被輕雪迷了眼睛。

他說:“知道你名字裡的澍,是什麼意思嗎?”

“及時雨吧?我查過。”

“嗯,我和你媽媽就是在秀椿街遇見的,那天下了一場雨。”

那時靳浮白從不去小店吃飯,那次要不是李侈他們死活推薦,他也不會跑去秀椿街。

那天下了一場好及時的雨。

他遇見了此生最摯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