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懷菁被太子的話弄得臉躁, 卻也沒法說他什麼,晚上發生的事純屬意外, 但太子反應卻實在過了頭,便是莊懷菁都覺得有些不太對勁。
太子昨夜回來得晚了一些,早上便準備晚去個時辰。第二天大清早,太醫又過來請脈,見了太子和莊懷菁便行禮。
太子坐在紫檀木圓凳上,手裡拿碗清甜的熱粥,白勺乾淨玲瓏, 他正在喂莊懷菁。碗中米粒白滿,有淡淡的甜香。
她先前不愛吃甜的,懷了身孕後卻突然喜歡上了, 好似小時候沒吃夠, 長大了便愛個不停。不過太醫說吃得過多不好,太子便讓人減了分量,換上些補身的。
莊懷菁知道自己腿摔著了, 這幾日不能出去見風,但太醫給她診了脈後, 卻支吾了一下,說她身子虛,若不是有十足的要緊事, 近幾個月最好還是在殿內養身。
可她喝了那麼久的補藥, 身子比起旁人還是要康健些的, 隻不過是摔了一下, 哪可能摔出什麼要靜養幾個月的毛病?
莊懷菁正皺眉要反駁,太子卻頷首開口道:“孤知道了。”
“殿下?”莊懷菁訝然抬頭。
“孤知你身子自幼不好,現在懷了孩子,日後要鬼門關走一回,”太子輕聲對她道,“你乖一些,好不好?”
他態度放得低,莊懷菁也沒好說彆的,她心想自己這幾日也是養著,出不出去倒也沒什麼區彆。往後要是想出去了,再和太子說聲便行。
她想是那麼想,但太子卻好像認定了太醫的話,讓人好好服侍她,卻偏偏不許她出外麵。
莊懷菁不是愛拘泥於小事的人,太子也確實是為了她好,怪不得他。但她說不出哪裡不對勁,心中莫名產生一種感覺,就好像被拘|禁了般,渾身被束縛著。
沒什麼外人會來,太子說她需要靜養;她也出不去,還是因為要靜養。
太子這般實在讓她感覺奇怪,但最後也被她歸進他是頭次當父親,緊張孩子,有些不知所措,所以看得緊了些。
隻是她悶得慌。
天越來越冷,外麵的雪已經連續下了好幾天,莊懷菁還在為太子坐中衣,覺得手累了,便把東西給宮女,讓她放到一旁。
殿內熱得悶躁,莊懷菁便讓人開了會兒窗,她腿傷到了,除了太子回來會扶她走一走外,其他時候都沒怎麼動,她也不太想動,因為實在疼。
輕盈的雪花慢慢從天上飄落,落在乾枯枝丫間的積雪之上,銀裝素裹,白得好看,莊懷菁忽然想起了以前。
說起來她第一次堆雪人,還是孫珩教的。
她小時候身子是真弱,這種日子是不能出門的,府裡的丫鬟和嬤嬤個個都都盯得緊,生怕她出了差池。
後來身子慢慢好上一些,能出去了,又找不到同齡人玩,便隻能去找孫珩。
世上找不出有誰比孫珩要寵她,他那時手受了傷,傷口還用白布包著,結果拗不過她,帶出去她堆了個大雪人。
她回家之後便發起了高燒,燒了兩天,那次之後,孫珩就再也沒讓她在雪下玩過,不管她怎麼鬨騰他,他都是溫和摸摸她的頭,什麼都不答應。
她那時應該是十歲多一些,性子在他麵前慢慢放開。他是兄長,她是妹妹,沒摻雜任何多餘的感情。
風慢慢吹進殿內,悶氣終於散去了一些,宮女上前勸道:“娘娘,這風涼,不能吹太久,殿下說……”
他說外麵太乾太冷,不適合出去。不過太子是去城南賑災難|民,沒那麼早回來,也發現不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