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懷菁抬起頭,看他走過來,頷首道:“你來得不巧,剛剛睡下。”
窗牖上的麻紙乾淨,光亮微暖,午後清閒寧靜,淳安一隻小手攥著莊懷菁纖白的手指,正在熟睡,程啟玉停在搖籃麵前,靜靜看了會淳安,又看了會莊懷菁,說道:“他鼻子像你,很好看。”
淳安小臉粉撲撲,很是康健,睫毛卷卷長長,蓋著小薄被,睡得很香,莊懷菁慢慢把手指抽出來,道:“嬤嬤也是這麼說的,這孩子性子活潑,原先以為性子隨陛下,這才過了幾個月,就越能越能鬨騰。”
他們兩個雖然說了和好,但莊懷菁麵子上還是有些抹不開,隻能和他說這些話,像從前的甜蜜,卻沒太敢再做。
程啟玉道:“這幾天清閒下來,宮裡那些事做起來也累,今晚民間有煙火宴慶,祈禱來年春天和今年一樣風調雨順,不如出去走走?”
這是很久以前留下來的傳統,也不是年年都有,當年春季雨水多官府才會設。
莊懷菁以為他是想加深兩個人的獨處,心想今晚也沒什麼事,便答應了。殿內一時無言,程啟玉慢慢走到她麵前,手放在她後頸上,微彎腰親她白皙的臉頰。
莊懷菁搖搖籃的手停了下來,她微微抬起頭,與他視線相對,見他眸子的淡色,心中猶豫了一會兒後,上前蹭了一下他微白的嘴唇。他身子高大,即便瘦了,也不見旁人那種弱氣,倒是清俊了不少。
程啟玉身子站直,讓外麵的嬤嬤把淳安抱回東殿,道:“朕與皇後有事商議。”
他們二人要獨處,嬤嬤自然心中高興,輕輕抱起淳安,行禮下去。淳安睡得太熟,都沒睜眼。
他們什麼事都沒有,他要說的,自然是不會有什麼正經話。床榻的幔帳用蝴蝶金鉤掛起,月門前的帷幔放了下來。
他在羅漢床邊坐下,莊懷菁雙手摟|住他的脖頸,坐在有力的腿|上,與他如同交|頸的鴛鴦。男人的氣息讓莊懷菁沒法忽視,當想起他是孫珩時,莊懷菁的身子又熱得軟了幾分。他緊緊抱著她,嗅她身上的味道,鼻息燙她頸下的美人骨。
他低聲問:“你的推拿之術那裡學的?”
程啟玉在說以前的事。
莊懷菁靠著他的肩窩,微微頓了一會,同他說:“父親身子不好,母親找醫女學,我隨意學的。”
“那時難受嗎?”
“……嗯,”她輕聲說,“但也還好,想著為了父親,就沒那樣難受了。”
程啟玉輕拍她的背,“你近日心口不適,許是我氣得你想起了以前事。我也學了那東西,有些揉|按的技巧,把你伺候回來,以後就不難受了。”
莊懷菁貝齒輕咬住唇,他哪有那麼多時間去學那種東西,就是句下流話,青天白日地,外麵還有宮女,她沒那個膽子跟他胡來。
“你那時還纏著我再來一次,”他似乎也看出她不想來,“聲音嬌嬌|媚媚,也不知從哪學的,我實在愛得緊,沒忍住。”
莊懷菁沒學過,隻是耐不住他那般大的蠻勁,咬著唇也忍不住,又見他愛聽,所以才動了心思。
她本來還有些芥蒂,不敢想以前的事,經他這麼一說,倒又像真的什麼都過去了一樣。
“我當真是對不住你。”
他的聲音很低,莊懷菁心中歎了口氣,想說一句事情都過去,但還沒開口,卻被他突然抱了起來,她嚇得驚呼一聲。
等過了個時辰後,莊懷菁換了件衣衫,被換下的裡衣有淡淡的香氣,衣服被水浸|濕了,床榻褶皺一片,似乎也沾了些東西。莊懷菁身子的薄汗也被擦乾淨,她坐在梳妝鏡台前,麵色通紅。
“你再這樣,我不理你了。”
程啟玉站在她身後,仿佛沒聽懂,他輕輕拿起桃花木梳篦,梳手中的一縷秀發,說道:“今日不知內侍拿的香胰是什麼味的,手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