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罵抄襲的愛豆(21)(1 / 2)

唐沅在小島上救下的那個女孩名叫Sedr, 是L國人, 這個位處中東的小國曆史悠久,有著不少凝結人類智慧的曆史遺跡。

從小島上回來後, 她休了個短假, 一個人去了L國。她帶著1088走訪了許多貧民家庭, 看著他們一家近十口人擠在二三十平米的狹小閣樓上, 女孩兒們十三四歲就被嫁出去,換一箱速食麵或者乾麵包, 或者僅僅是一家人能繼續呆在閣樓上的資格。

Sedr家裡有六個孩子,她排行老大。唐沅找過去時,她家裡隱約傳來女人哀哀的哭聲。住她家樓下的大媽告訴唐沅, Sedr事先和雜貨店老板的兒子訂了婚,可她的父親卻為了幾個銀幣賣掉女兒,雜貨店老板暴怒, 揚言要把他們一家趕出去。為了平息他的怒火,Sedr的三妹妹代替姐姐嫁了過去。

“她家的三妹妹才十一歲,哪裡能嫁人喲。嫁過去不久就懷孕了, 生孩子的時候大出血, 死啦。”

“醫院?送去了, 醫院不給治。她家沒有正式身份證件呀,連人都不算, 醫院才不在她身上浪費那個精力呢。”

“才十一歲啊,作孽喲。”

大媽一邊搖頭一邊嘖嘖歎息。

然而Sedr的家庭在這裡並不是個例。

貧窮和愚昧帶來日複一日的麻木和絕望,太多的無可奈何造就了Sedr和她妹妹那樣的人生。他們從來沒有選擇的權力, 無法選擇出生,無法選擇成長,乃至奮鬥的資格都被一並剝奪,一輩子被命運的洪流裹挾,被飄蕩,被衝毀。

唐沅想起了Sedr和她提起弟弟妹妹時臉上柔和的笑意,喉頭像被棉花塞著似的,堵得難受極了。

回國後,唐沅連夜寫了一份計劃書提交給高層。高層開會商議後,同意配合她的計劃。她於是主動聯係了L國一名著名的紀錄片導演,說自己手上有一個好項目,問他願不願意參加。

這名導演在國際上頗負盛名,拍的片子以突出問題精準狠辣、一針見血見長。他曆來大膽,最愛戳政府當權派的痛腳,被發了多次紅牌警告,但礙於他的背景和國際名聲,到底也沒拿他怎麼樣。

收到這個華國歌手的邀請時,這名導演是疑惑不解的。可他還是禮貌地回複了唐沅。而在真正見到唐沅給他的項目書後,他意識到,這個人是要拉他乾一票大事。他二話不說,立刻買機票飛到了華國。

“……女士,我希望您清楚,您的這個項目代表著什麼。這跟我以往拍的片子都不一樣,如果這部紀錄片被拍出來,我得罪的不僅是L國政府,我還會上北美的通緝名單!”

Yusuf死死地盯著對麵坐著的美麗女人,試圖從她表情上窺見她的想法。但很可惜,他並沒有成功。

“我明白。”唐沅微笑著說,“但我已經拿出了足夠的誠意。片子上映後,華國政府會給您辦理好長期居住證。您該相信,我們的政府言而有信,會給您足夠的庇佑,不會讓您的人身安全遭到威脅。”

她頓了頓,又道:“何況,L國以及其他中東小國麵臨的這個問題現在正赤|裸裸地擺在您麵前,您真的要選擇視而不見嗎?”

Yusuf沉默了。

他出身優渥,在拍電影一途上自小被誇天才,活到中年,名啊利的他都不缺,可他依然堅持拍自己的紀錄片,屢次在L國政府的紅線上試探,不就是為了用自己片子產生的影響作為壓力,來推動他的祖國乃至這個世界越來越好嗎?

他曾經指著鼻子罵那些屍位素餐的當權派的話還曆曆在耳,如果他退縮了,那他和那些眼裡隻有利益的政客富豪又有什麼區彆,他前半生做出的所有努力又算什麼呢?

十年飲冰,難涼熱血。他知道,從唐沅把項目書擺在他麵前的那一刻起,他就無法選擇視而不見。

唐沅看他掙紮半晌後眼底逐漸亮起堅定的光,明白他已做出了選擇。

所以啊,這就是為什麼在見識了這個世界的醜惡之後,她依然願意相信希望和人性。

這個世界上總有人在努力發光,或像太陽,強勢地驅走黑暗,如當初的塞繆爾;或像星辰,孜孜不倦地為黑夜中的旅人指引方向、帶來希望,如眼前的Yusuf。

正是有這樣的人的存在,人類文明的火把才能代代相傳,如地層裡的寶石,愈經歲月,愈顯璀璨。

她端起麵前的咖啡抿了一口,眸裡笑意融融。

*

陸行風做局的聚會上最近突然多了一個讓唐沅意想不到的人,蔣銘柏。

她到地方的時候,蔣銘柏正歪在軟沙發上吸得飄飄欲仙。他熟練地把粉末倒在錫紙上,在底下點燃了一支蠟燭,白色煙霧慢悠悠地蒸騰起來,湧入他的呼吸道,他微微閉著眼睛,表情看上去享受極了。

唐沅開門的動作頓了一瞬,然後麵不改色地走了進去。察覺到她的到來,蔣銘柏停下手上的動作,抬眼瞥了她一眼,冷笑道:“喲,咱們的大明星來了?”

唐沅沒有理會他的陰陽怪氣,坐下來後拿起茶幾上的煙盒,隨意磕了一根出來叼在嘴裡。

蔣銘柏見此怪笑了一聲:“這煙能滿足你麼?要不要我把好東西分你一點?”說著把手裡尚且蒸騰著霧氣的錫紙往她那邊遞了遞。

唐沅厭煩極了他那張油膩惡心的臉,啪地一下把錫紙打落在地:“你他媽離我遠點!”

蔣銘柏臉上笑容一收,眼神陰翳地望著唐沅。半晌,他又笑開了:“咱們安大小姐脾氣大,理解,理解。”他笑著跟屋子裡其他人說:“這攀上大人物了的確不一樣哈,咱們這些升鬥小民可不配跟安大小姐說話了。”

屋子裡其他人都沒接話,尷尬地賠著笑臉。

開玩笑!這倆人一個是鴻嘉的老總,一個是Joseph寵得厲害的情人,哪個是他們這些小蝦米招惹得起的?

你們神仙打架,不要殃及我們這些池魚啊拜托!

好在這時陸行風進來了。他一看兩人之間劍張跋扈的氣氛,當即坐到兩人中間,笑道:“你倆這是乾嘛?今天出來玩是開心來的,你倆彆掃了大家的興。”

唐沅拿煙的手指著蔣銘柏,眼神冰冷地質問陸行風:“他怎麼在這兒?”

陸行風好聲好氣地勸道:“小安,銘柏是你輝哥的兒子,也是我看著長大的子侄。他現在大了,該準備著接手家業了,你輝哥的意思是說讓我先帶著他見見世麵。”

他苦口婆心道:“我知道,你們倆以前因為一個小明星鬨了些不愉快。但現在那個小明星也得了教訓,銘柏已經跟她劃清界限,再也影響不到你們了。我們大家都是一條船上的,以後銘柏接手了蔣氏,還要仰仗你多幫幫他,把你輝哥的心血發展壯大才是。”

1088在唐沅腦子裡吃瓜吃得興致勃勃:【蔣宏輝你喊輝哥,蔣銘柏是他兒子,也就是說是你侄子咯?平白多了個前男友當大侄子,宿主你開心嗎?】

唐沅翻了個白眼:“可拉到吧,我們唐家可沒有這種不肖子孫。當我侄子,他也配?”

1088嘖嘖歎息。

唐沅臉色依舊冰冷,她看向陸行風:“陸哥,當年我和他可不隻是‘鬨了些不愉快’。我正當紅的時候他蔣銘柏聯合喬玥那賤人把我逼出國,要不是我進了格尼斯,圈裡從那時候就查無此人了。我回來後他還不消停,非要逼死我才算完,這才過了兩年,你就指望我忘了當初的事?我告訴你,不可能,這輩子都忘不了!”

她把手裡的煙盒往茶幾上一摔,徑直站起來:“以後所有場合,有他沒我,你看著辦吧!”

說完就踩著高跟鞋揚長而去。

陸行風被唐沅當眾甩了臉色,一直維持的笑容也快掛不住了,盯著唐沅的背影,臉色難看至極。

自從這丫頭攀上Joseph後,脾氣就一天比一天見長。為了不失去AEM這棵大樹,他對她一再忍耐,沒想到卻慣得她一天比一天囂張。

以前他無可奈何,隻能供著她,可現在……

陸行風瞥了一眼蔣銘柏,臉色稍霽。

如果銘柏那個能力是真的,他哪裡還需要看安菁一個小丫頭的臉色?

察覺到陸行風的眼神,蔣銘柏抬頭對陸行風露出一個乖巧中帶著討好的笑。

*

“蔣銘柏和喬玥分手了?”回去的路上,唐沅問1088。

說起來,她已經好久沒刻意關注過這兩人的消息了。她這段時間忙著搜集證據,忙著應付Joseph和黃誌高等人,都快忘了原世界線中把原主逼到走投無路的男女主。卻沒想到,蔣銘柏再次出現在她麵前,竟然是在陸行風的聚會上,還帶來個和喬玥斷了的消息。

陸行風說的那番帶蔣銘柏見世麵的話是騙三歲小孩呢。蔣銘柏都快三十了,蔣宏輝要帶他見世麵早見了,還等得到現在?還“銘柏現在長大了”,嘔,陸行風說這話不覺得虧心嗎?三十歲才叫長大?那滿大街二十九的人都算是巨嬰咯?

搞笑呢這不是。

蔣銘柏和喬玥分手這事兒在圈內鬨得挺大的,1088很快給了她答案。

原來,喬玥退圈以來,沒有收入來源的她隻能做一隻被蔣銘柏豢養的金絲雀。整天閒得沒事兒乾的人都愛胡思亂想,沒有了收入來源和對未來十分迷茫的喬玥也不例外,再加上蔣銘柏原本就是個浪蕩子,這些年雖然因為喬玥收斂了不少,可還是時不時有花邊新聞傳出。喬玥看著那些新聞各種腦補,儘管蔣銘柏給了她承諾,可她的敏感和自卑還是讓她極度不安。

這一不安,就喜歡纏著蔣銘柏尋找安全感,纏來纏去,終於把蔣銘柏的耐心纏沒了。

人與人之間的距離感是個很微妙的東西。遠香近臭,親人和情侶之間都如此。以前兩人各忙各的事業,偶爾閒下來聚在一起就是得之不易的甜蜜。可現在蔣銘柏整天下班看到的都是喬玥幽怨的臉,再深的感情,都得在這日複一日的矛盾中給磨沒了。

再加上,這些年蔣慕舒針對蔣銘柏的動作越來越狠,蔣銘柏工作不順,在家裡不得父親喜歡,他的母親蔣夫人又時時刻刻壓迫著他娶世家淑女,這一座座大山壓下來,幾乎壓得他喘不過氣。而作為自己戀人的喬玥,不僅不能幫他分擔,還和其他人一起給他施加壓力,這樣的愛情,誰受得了?

他本質就是個浪蕩公子。以前守著喬玥是因為上輩子的情誼,那是給了他無數感動的白月光。可一旦這白月光變成了飯粘子,他就覺得,也不過如此。

兩人一個不斷逃避,一個慌著挽回,終於把彼此越推越遠,走到了如今的地步。

1088說著還老成地歎了口氣:【唉,愛情呀。】

唐沅忍俊不禁:“你一個0和1組成的係統,學人家感歎什麼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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