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鷹將情報送到唐沅手上時, 唐沅正在同眾人議事。她展開來信一目十行地掃完, 唇邊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她將信往身後一遞, 左右隨侍立刻送下去給眾位將官傳閱。
魏明俊看完後當即一拍桌子:“狗|日的圖巴, 他還敢再來!老子這回非把他活捉了吊起來千刀萬剮,祭奠我鳳安數萬枉死百姓不可!”
其餘眾人也是一個個義憤填膺, 隻恨不得那圖巴現在就在眼前,好抓起來大卸八塊。
“還有個好消息。”唐沅不緊不慢道,“我們的人探聽到情報,那哈赤和他的軍師拉罕不知怎的, 眼下並未在軍中。”
“也就是說,此刻趕往鳳安的二十萬柔然軍, 全由圖巴一人指揮調遣。”
底下的眾人聞言一愣,隨即都是一陣狂喜。
好哇!柔然竟由圖巴那莽夫掛帥!
在場眾人都對柔然熟悉得很。即使不願意也得承認, 那哈赤是天生將才,軍師拉罕更是他的智囊。這二人在戰場上少有敗績, 誰提起他們不頭疼?
至於圖巴?
哈, 那是哪個廢物點心?也配在爺麵前叫囂?
不是他們針對誰,那個叫圖巴的,就是個弟弟。
也不知那哈赤是怎麼想的,竟放心讓這樣的人掛帥。是嫌他們柔然人太多, 專門讓這二十萬大軍來送人頭的?
總之, 眾人對接下來的這場仗可謂是士氣高昂,信心滿滿。
不過鄙視歸鄙視,該有的準備卻一點兒也不能鬆懈。畢竟某位偉人就曾經說過, 要在戰略上藐視敵人,在戰術上重視敵人嘛!
時間很快在這樣全城上下、緊鑼密鼓的準備中悄悄溜過。
……
“將軍,還有三十多裡地便到鳳安了!”
柔然軍隊自接到消息後,便一路急行軍,總算在第五日上到達鳳安。
圖巴聽到底下人的話,肅著臉點點頭,在聽到“鳳安”二字時,眼裡不可抑製地冒出了一陣怒火。
該死的中原人,詭計多端,竟連他也被騙了去!
當初收到的情報明明說他們是往昌陵走的,誰知最後竟避開他的耳目,悄悄來把鳳安搶了去。
哈赤王子把這麼重要的任務交給他,卻叫他搞砸了,這下該怎麼和王子交代?
他非奪回鳳安,用這群中原人的項上人頭,來平息王子的怒火不可!
“傳令下去,加快行軍速度!”
說著,圖巴便一馬當先地帶頭跑了起來。上萬騎軍緊隨其後,噠噠的馬蹄聲交織在一起,震得大地發顫,揚起一陣衝天塵土。
可誰知,圖巴還沒衝幾步,就突然感覺身下失重。他整個人猛地往前一傾,竟仿佛要衝下懸崖般,半個馬身子都陷了下去。
圖巴好歹是柔然王都親自認定的第一勇士。遇到這種情況,他反應也快得很,當即狠狠一拉韁繩,借助馬兒後蹄的力量,硬生生將快要陷下去的馬頭拉起。
那馬也是馬中極品,被這股大力一扯,馬頸高高揚起,高舉著前蹄向空中一陣嘶鳴,旋即後腿用力一蹬,竟整個地躍起來,一舉跳過了腳下的陷阱。
圖巴等馬兒站穩後,調轉馬匹回頭一望,這才發現剛剛害他差點陰溝翻船的,竟是個巨大的陷馬坑。
隻是那陷馬坑做得隱蔽精妙不已,和周圍的枯草黃土完美融合在了一起,他一時不察,竟差點中道。
他倒是反應快能力強,他身後那些普通騎兵,可就沒那麼好的運氣了。
等打頭的騎兵發現陷阱時,已經連人帶馬掉進了坑裡。那深坑下竟還密密麻麻布滿了鐵蒺藜,在明晃晃的日光下閃著冷光。
等馬一陷下去,那利刃立刻刺破肉蹄,深深嵌了進去。也不知那上麵塗了什麼東西,竟使那戰馬四肢麻醉無力,隻能躺在坑底嘶嘶哀叫。
“停下!快停下!!”
圖巴急忙大叫起來。可疾馳中的騎軍哪裡還顧得上他的命令?
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整個人和馬都已經掉了進去,淪為了這陷阱中的獵物之一。
一個小小的陷馬坑,最後竟不知坑了多少柔然兵士。圖巴看著暗恨不已,更渴望快速拿下鳳安,殺了這群該死的中原人!
這群豬狗一般的軟腳蝦,這草原何時輪到他們囂張了?
可惜,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他看不起的中原人,給他準備的東西還多得很。
等圖巴一行終於到了鳳安城下的時候,各樣的陷阱機關已不知坑殺了多少柔然軍,連帶著軍隊上下那股子雄赳赳的不可一世,都被這接二連三的打擊壓得頹然下來。
此時圖巴已是怒火中燒。
“中原小兒,還不快給你爺爺我滾下來,躲在上麵當什麼縮頭王八!”圖巴衝著城樓上大聲叫囂,“彆以為仗著城樓老子就奈何不了你們!當初你們那狗屁將軍,最後不也照樣給老子祭了刀?哦,說起這將軍,他夫人還真是長得嬌美,那滋味……”
圖巴笑得猥瑣,可他一句葷話還沒說完,那廂城樓上便拋下一個人形不明物體,打斷了他的話。
他想也未想,一把奪過身後將士的弓箭,拉弓便射,直把那東西射成了篩子。
誰知,那城上的中原兵還跟沒完沒了似的,東西一個接一個地拋。圖巴身後的弓箭手當即上前,一頓亂射後,這才派人上前查看。
卻萬萬沒想到,不多時,那派去的小兵竟白著一張臉,滿臉驚惶地跑了回來。
“將、將軍……”那小兵哭喪著臉,連聲音都在顫抖,“剛才我們射死的,是、是當初留守鳳安的柔然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