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都開口叫他了,他也不能當做沒看見、沒聽見。
再者對於杜立安,文澤才並沒有那麼厭惡。
“你也過來試試?”
等文澤才站在他後麵時,杜立安問道。
這也是明知故問了,可兩人確實沒有其它的話聊,難道要文澤才問對方於廣平的腿傷好了些嗎?那會顯得更尷尬。
“是啊,我又不喜歡在地裡乾活,過來碰一碰運氣,”文澤才指了指書店,“再說不是打算參加高考嗎?要是能在書店乾活,一定可以看很多書。”
“是啊,”杜立安深以為然,“不僅可以看書,而且書店安靜,也沒人打擾,就是遇見不懂的,也可以請教來書店看書的人。”
能去書店看書的,都是愛書之人,即使不是也是有文化的,能學到很多東西。
“對了,村裡明兒選老師,你去嗎?”杜立安似無意地問道,他依舊表情不多,看著有些陰沉,不過聽對方說話的語氣卻比以前好多了,像是遇見什麼開心事兒似的。
文澤才搖頭,“我不去,就這我都是碰碰運氣,要是成了自然是好事,要是沒成,我就回家複習,等高考後回城。”
他說話的調調又回到了以前那種自以為是的感覺,杜立安深眸微閃,聞言勾了勾唇,果然還是和以前一樣靠著女人的工分過日子。
“多複習也是好事,”他說了句。
文澤才一臉傲氣,仿佛自己已經考上大學似的。
兩人沒再說話,各看各的。
排了老長時間才輪到兩人,不過杜立安在文澤才的前麵,他這一進去就是十幾分鐘,彆人進去最多五分鐘就出來了。
文澤才看著書院門皺了皺眉,杜立安要是選上了他也不用進去了,因為書店隻要一個人。
到目前為止沒有一個人讓書院老板滿意。
排在文澤才身後的人也開始急了。
“完了,那人待了這麼久,肯定是選上了,我們排了半大天白乾了。”
“也不一定,萬一人家還要多看看呢。”
“我覺得也是選上了。”
“可惜啊,還想碰碰運氣呢。”
眾人的議論聲漸高漸低,文澤才一個話題沒參與,靜靜地站著。
又等了一會兒後,杜立安終於出來了。
他的臉色看不出好壞,彆人拉著他問選上沒有,他也隻是說不清楚,對方沒有給準確的答複。
這回答讓眾人看見了希望,也將杜立安看成了競爭對手,畢竟能在裡麵待這麼久,一定是有什麼過人之處讓書店老板看重。
“文知青,該你了。”
杜立安對著文澤才是說了聲後便離開了,文澤才從對方的背影上看出了傲氣,就如他剛剛一臉傲氣覺得自己準能考上大學一樣。
對方也覺得這次準能進書店。
文澤才收回視線,抬腳進了書店。
書店確實不小,雖然隻有一個門進來,可這裡麵確有三間屋子,全都放著書架,書架上也放滿了書籍,可惜有些淩亂。
文澤才看了眼有許多還沒放上書架的書,也難怪書店老板這麼著急要個店員幫忙。
書店老板大約三十歲,長得白白淨淨,胖乎乎的,很有福相,而且說話的聲音也很柔和,看起來不像是田隊長說的那種難伺候的人。
文澤才還發現,這書店老板是個很招桃花的男人,可以說豔福不淺。
“你好,我叫文澤才,是利和生產隊的知青,今年27歲,念過高中。”
“你好,我姓王。”
王老板微微一笑,然後指著他麵前的那排書架,“廢話不多說,用你最短的時間把書架上的書按照你想要放的位置放好,然後再跟我說為什麼要這樣放。”
“好的,”文澤才點了點頭,轉身看向麵前的書架,很整潔,書架上的書大多是詩詞歌賦以及一些曆史文學書,而且都是歸類放好的。
在文澤才前麵的是杜立安,所以這些書自然是對方放好的。
他不可能不改變位置,而且文澤才確實不喜歡這樣擺放書籍。
所以他很快便動手了,王老板一邊喝茶一邊看著手表上的時間,他也沒抬起頭看文澤才是怎麼擺放的,而是閉上眼睛哼著歌頌祖國的歌,時不時的才睜開眼睛看手表。
十分鐘不到,文澤才便擺好了。
“王老板,請。”
文澤才站在一旁,伸出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沒法子,他沒做過這一行,也不知道店員應有的姿態是什麼樣子的,不過隻要有禮貌那肯定是沒錯的。
王老板抬起頭看著麵前的書架,不同於杜立安的按照作者或者同類型的書籍擺放位置,文澤才是按照曆史的先後順序擺放的,一眼看過去,即使對曆史不熟悉,可一看書籍的名字以及作者,就能判斷出哪些書說的東西靠前,哪些書講的東西靠後。
文澤才確實是按照自己的喜好來的,因為他覺得王老板這人不是那種循規蹈矩的人。
“你為什麼要這樣擺放呢?”
王老板的神情沒有一點變化。
“因為我平時對這一類的書籍就喜歡這樣擺放,這樣的擺放即使家裡來了客人,他也能看出我為什麼要這樣做,所以當他抽出一本書看了後,也會默默地給我放回原來的位置,”往文澤才回道。
王老板嗯了一聲,也沒做點評,而是轉身坐下了。
文澤才挑眉,也不走。
一分鐘後,王老板還是一句話也沒說,可文澤才卻已經開始整理後麵那排書架的書了,聽見聲音的王老板睜開眼睛,滿是笑意,“這麼多人裡麵,就你小子最機靈。”
其實每一個人進來時王老板都是先讓對方排書,然後問對方為什麼,得到答案後也不說話,而是等著看對方的動靜,說實話,這確實讓人捉摸不到他的本意。
大多數人都是用最快的速度擺好書,然後說了自己的理由,見他沒說話也不睜開眼睛,便以為自己被淘汰了,所以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