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板既然被叫作老板,那他自然是除了端著茶坐在進門瞧見的大辦公桌處登記借書信以外,便不再做其它事兒了。
文澤才每天早上打掃三間房外加一個小屋,然後將前一天被人打亂或者沒放上書架的書籍都整理好一一放上去,再用抹布將帶了灰的書籍都擦一遍,最後還得謄抄一些缺了的書籍,抄好後給王老板看,確定沒問題以後再放在一個小箱子裡。
攢夠一箱子後,再拿去郵寄到市區,等市區書店收到後再拿去重修,最後寄過來。
這一天的瑣事還真不少,遇見客人多的時候,好幾個上來問他們想找什麼什麼樣子的書,所以文澤才還得把每個類型的書放在什麼角落都得記下來,這樣客人一問他便能回答上。
這一天下來還真挺累的,而且都沒啥時間看自己的書。
下午六點文澤才將書店門關上,王老板五點半就走了,他早上比文澤才晚來半個小時,下午比文澤才早走半個小時。
他看了眼天,現在天氣越發熱了,這晚上也黑得遲些。
等文澤才到家的時候天還沒完全黑儘,田秀芬剛好飯菜端上桌,“洗手吃飯吧。”
“好,”文澤才揉了揉肩膀,然後牽著曉曉一起去洗了手,再回到堂屋準備吃飯。
還沒端上碗,杜立安就過來了。
“不用不用,我吃過了,我隻是過來問文知青一些事,”他阻止了田秀芬想要給他拿碗筷的動作。
文澤才三兩下就喝完粥,然後和杜立安一人端著一根凳子坐在院子裡說話。
“問吧,”文澤才抱著一壺涼茶一邊喝一邊道。
杜立安看著他,“我想問問你是怎麼通過書店老板的?”
文澤才放下茶盅,一臉得意,“我還能怎麼著,這人聰明一下就被選上了,也不知道為啥,嘖,這人聰明了也是人生煩惱啊,一點成就感都沒有。”
說完還遺憾地搖了搖頭。
杜立安的臉色頓時有些不好看,不過一想到今天得到的通知嘴角又上揚了一些,“文知青確實聰明,不過我雖然沒被書店選上,可村校這邊倒是通過了,也算是一件好事,咱們各有地兒去,時候不早了,我也不多打擾。”
說完便起身走了。
關上院門的文澤才皺著眉頭,這杜立安倒是奇怪,難道就為了過來問問?順帶顯擺顯擺自己做了老師?
文澤才有了工作,這下是徹底不去地裡乾活了,他甚至讓田秀芬也彆去,這一個月三十塊錢足夠三人生活了。
田秀芬做姑娘的時候身體便不是很好,跟了他以後又過了這麼多年的苦日子,身上的小毛病也不少,可她就是閒不下來,就算是文澤才讓她在家歇著,她也不願意。
所以文澤才想著要不給她也找一個活兒。
這就得看王老板了。
文澤才與王老板相處的日子久了,也知道對方的人脈很廣,他看著王老板的臉上的笑容,“王老板,看你滿麵紅光,是不是今天有佳人相約啊?”
佳人?
王老板想起前幾天所見的姑娘,確實是個俏佳人,“你這小子還挺會形容,你前幾天不是說自己對周易方麵很有興趣嗎?依你看,我這回這姑娘能成嗎?”
說起來也是煩人,他雖然有幾個合得來的姑娘,可每回都被他家老太太給掐走了,說什麼門不當戶不對,現在這個姑娘是老太太親自找的,對方是個不錯的,就是感覺對自己不是那麼熱衷,所以他想起文澤才之前說過的話,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心態便問了句。
他本是隨口問的,可卻正好落進文澤才準備了好幾天的套裡。
沒錯,他是故意告訴對方自己會周易算命的。
為的就是找外快。
聞言,文澤才將手裡的書籍放在一旁,臉上帶著認真,“王老板,你既然這麼問了,那我就多說一句,今天你最好彆與那姑娘見麵。”
已經準備妥當,正準備去見人的王老板一愣,“啥意思啊?”
“王老板,今天十六丁亥土女凶危紫,受死地賊,你又屬牛,正好犯上了,不但成不了事,還有可能惹上血光之災。”
王老板的麵相雖然是桃花麵,可多數都是爛桃花,很少有桃花能修成正果。
這段話把王老板聽得一愣一愣的,最後他輕笑,“瞧你說得這一套一套的,還真把我嚇一跳,我可不信這些,行了,我先走了,你看著店,今兒沒啥人,你五點半走也行。”
說完便離開了。
文澤才聳了聳肩,拿起書籍繼續乾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