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
掛斷電話,唐溪一抬頭就對上許教授看過來的視線,她笑了笑開口解釋道∶奶奶,是之前在c市認識的一個長輩,之前留了聯係方式,約我今晚見麵吃頓飯。
長輩啊,那你今晚不在家裡吃法?
是啊,我明天在家吃,奶奶做的飯菜太好吃,中午我都吃撐了,就怕我晚上在家吃又得消食兒在客廳轉悠半小時了。
去去去,就會哄我。許教授樂嗬嗬,一副眉開眼笑的樣兒。
我哪有哄奶奶,我可是實話實說。
哈哈哈,好好好,那你早點回來彆待太晚,女孩子太晚回家不安全。
好,我知道了。
約的是五點半,唐溪四點半就出門了。
從這邊走路過去飯館那邊得四十分鐘左右,提前二十分鐘到也差不多了。
然而唐溪不知道的是她四點半出門,唐京生老爺子五點就提早回來了。
唐京生進屋,視線掃過屋子裡,沒看到孫女。
聽見廚房那邊傳來的動靜,唐京生朝著廚房那邊走過去,開口喊了一句∶如雲,溪溪,我回來了。
廚房裡,聽見動靜的許教授聽見唐京生的聲音,把手上的菜放一邊,擦了把手,轉身就看到了來到廚房門口的老伴兒。
回來了,正好,我炒個菜,一會兒咱們吃飯了。
咱們?溪溪呢?不是回來了,怎麼沒看到人?唐京生開口問。
約了人出去吃飯了,喲,這是提早下班回來陪孫女吃飯?哈哈哈,可惜了,溪溪不在家,你啊,隻能陪我這個老太太吃飯了。
說的什麼話,陪你吃飯我高興著呢,溪溪約了誰吃完飯?這剛回來就往外走,誰動作這麼快把溪溪拐出去了?又是咱這院兒裡的小年輕?
不是,溪溪說是之前在c市認識的一個長輩,好像是有事兒,溪溪剛回來兩小時不到對方就打電話過來找了。
哦,虧得我還提前結束工作回來,這也太不巧了。
行了行了,過來給我搭把手。許教授看著一把年紀還做出委屈巴巴樣兒的老頭子,直接瞥了眼,給人安排活兒。
這老頭子,就是閒的……
五點二十,唐溪站在了一家餐館門口。
抬頭看了看那招牌,一眼就知道這飯館不便宜。
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上的時間。
提前二十分鐘到這兒,也不知道王慶陽他們到了沒有。
飯館門口,唐溪站在那兒。
不遠處,薛寧遠趕過來,一下車就看到了飯館門口的那個小姑娘。
女娃娃長得好看,一頭長發綁成麻花辮,看著就挺乖巧一孩子。
幾步走過去,停在了她身側。
看著麵容嚴肅的老先生突然停在自個兒麵前,唐溪抬頭,對上對方看過來的視線。
眼前的老先生戴著眼鏡,麵容嚴肅打量著她。
唐溪一臉從容淡定,任由這位老先生打量。
唐溪?老先生驀地開口了。
聽見對方叫出來自己的名字,唐溪臉上露出禮貌的淺笑,您好,您是….
果然是你,我是王慶陽的老師,聽慶陽提起過你,說你長得好看,今日一見,果然如此。薛寧遠臉上露出笑容,原本嚴肅的氣勢瞬間轉變成了鄰和善的老爺爺。
薛教授,久仰大名,我之前也聽王工提起過您,早就想見見您了,聽王工說您今天會來我還高興了好久。
哈哈哈,是嗎?薛寧遠笑嗬嗬咱們進去吧,慶陽應該已經到了。
好。
兩人一起朝著飯館裡邊走,唐溪不動聲色落後薛寧遠半步,態度恭敬謙虛。
而薛寧遠察覺到唐溪的動作,心裡暗暗欣賞了幾分。
嘖,這年輕人了不起。
從剛才見麵,薛寧遠發現她從說話,態度都非常讓人欣賞。
一個年紀輕輕的年輕人,態度落落大方,不拘謹,做事有張馳。
莫名的從對方身上薛寧遠感受到了他們搞這行的那股子氣勢。
鎮定從容,磊落大方,不錯,不錯。
唐溪同誌,我對你那張圖紙非常有興趣,你今年多大了?上高中吧?將來有沒有想法大學機械設計專業?薛寧遠態度和善,朝著身側年輕人開口問道。
今年十七了,九月開學高三,大學的事兒還早,暫時沒想那麼多。唐溪回道。
唐溪這話薛寧遠一下就聽出來了,他看人可厲害了,一眼也就看出來唐溪說的暫時沒想那麼多是什麼意思。
看來唐溪這年輕人就像之前王慶陽說的那樣,怕是不太考慮機械設計專業這行。
想到這兒,薛寧遠暗暗著急了。
哎喲,這可是器械專業的好苗子,他得想辦法把人拐過來才是。
不過這事兒得慢慢來,先得讓年輕人感受到機械專業的魅力。
我看過你的那張圖紙了,聽說你是自學,這證明你很有天賦啊,是個搞器械的好苗子。
薛教授您過獎了。唐溪謙虛回了一句。
看著唐溪這樣兒,喲嗬,寵辱不驚啊。
薛寧遠心裡暗暗思忖∶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麼厲害嗎?
還是說,隻是眼前這個年輕人不一樣。
對於唐溪來說寵辱不驚已經是基操了,上輩子她能以專業第一的成績一畢業進去科研院聽到的誇獎自然不會少,聽多了也就淡定了。
上輩子同學以及後來的同事都曾經過網絡上的一句話來形容唐溪這個人……始於顏值,陷於才華,終於人品。
兩人走進去,薛寧遠直接帶著唐溪上了二樓的包間。
推開門走進去,就像是薛寧遠教授之前說的那樣,王慶陽已經在裡邊等著了。
唐溪對王慶陽不了解,但是薛寧遠這個做老師的卻是非常理解王慶陽的一些小習慣,比如每次約人見麵王慶陽總會提前半小時到四十分鐘到去等人。
包廂裡王慶陽聽見聲音抬頭,隨即便一眼看到了一起走進來的老師和唐溪。
王慶陽∶這是在門口碰上了?
哎喲,你們是碰上了?不過你們沒見過麵,怎麼認出來的?王慶祥笑著站起身,拉開了旁邊的椅子,朝著薛寧遠開口招呼∶老師,您坐。
薛寧遠也不客氣,順著王慶陽拉開的椅子坐下來。
唐溪也不用人招呼,自個兒已經拉開椅子坐下了。
兩人落座後這才有時間回答剛才王慶陽的問題。
是薛教授眼神好,先認出我來了。
哈哈哈,還彆說,我雖然一把年紀,但我這眼神是真好。薛寧遠笑著繼續開口道∶就剛才在門口啊,看到你第一眼我就感覺你是慶陽說的小同誌,說實話,你往那裡一站,給人感覺就不一般。
薛教授誇獎了,我就是一個普通人罷了。''
哈哈哈,年輕人還挺謙虛。薛寧遠朝著王慶陽說了一句。
王慶陽點點頭,倒是認同老師的說法。
在他看來唐溪這個年輕人確實謙虛,還說自個兒是個普通人,要他說可是一點都不像個普通人。
自學成才的天賦型同誌,不多見啊,做到唐溪這一步,那讓他的老師薛教授這般看重,那裡更是從未有過。
接下來三人邊聊邊點了菜。
甚軍乾慶陽都設看菜單就點了兩道菜,薛寧遠也沒看菜單,點了一道他愛吃的。
唐溪隨意掃了一眼菜單,加了兩道菜。
隨後唐溪聽王慶陽說了她才知道,這家店他們經常來,老板是熟人,就是王慶陽的高中同學,來這兒能給他們打折呢。
顧及著唐溪是個小姑娘,薛寧遠和王慶陽沒有要酒,而且兩人本來也不愛喝酒,下午還得回去工作,乾他們這行可不能隨便喝醉。
菜上桌,吃了幾口,三人一邊吃一邊進入正題。
這也是今個兒他們找唐溪的主要目的。
最先開口的是薛寧遠,唐溪啊,我之前看過你那張圖紙,我覺得很有意思,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應該有那張圖紙的具體設計圖,而且按照你的設計圖來進行改造,能在原來的基礎上提高效率。
薛寧遠絕對不相信能把一張圖紙畫出來的人會不知道自己所畫的具體設計,見了唐溪之後,短短時間接觸下來他愈加肯定這一想法了。
更何況當初那圖紙看著並沒有太多塗改的痕跡,可見唐溪在繪畫這一點上也有驚人的天賦。
聽到薛寧遠這麼開口,唐溪笑了笑,身上仍舊是波瀾不驚的淡然氣勢。
想必你也知道改進技術的重要性,如今咱們國家的情況不太好啊,好不容易這兩年稍微追上來一點,那些人就看不得咱們好,居然對咱們進行所有技術封鎖。
唐溪,不瞞你說,我現在在做這方麵研究,從國外進口的機子我也研究過,第一眼看到你的圖紙我就知道,你和我一樣,是誌同道合的人。
提到技術封鎖這茬兒薛寧遠語氣忍不住有些難過。
就像是他說的,好不容易打跑了那些覬覦他們國土的人,又要開始想辦法填飽自己的肚子,這麼長時間折騰下來,好不容易經濟開始發展了,開始注重技術這塊領域,結果倒好那些西方國家直接來一個,技術封鎖。
技術封鎖不僅僅指的是機床方麵,而是指各種技術,無形中的打壓更為致命。
可是沒辦法啊,經濟剛剛開始,彆說技術了,他們眼下就是摸著石頭過河,靠著就是高價購買國外產品從而進行研究對方的技術。
就算是這樣,人家還得防著他們,新產品都不對他們出口,能出口的基本都是之前的舊產品。
聽著薛寧遠的話,唐溪忍不住深有同感。
搞科研這行任何時候都不容易,就是唐溪上輩子也是不容易,科研院哪個不是沒日沒夜地工作,那還是在各方麵條件優越的時候,就當下這年代,做研究條件有限,就愈加艱難了。
但是他們熱愛,不管是這個年代還是將來,他們克服了無數的困難,變得越來越好。
現在還沒有自己的技術,可是後世他們迎來了一次又一次的成功,發射衛星,創造輕軌,研發製藥技術.….
當然了,做他們這行也要經受無數的誘惑,畢竟暗處虎視眈眈的人從來都沒有放過他們。
其中唐溪也有過幾次這樣的經曆,某些勢力願意高薪聘請唐溪,並且承諾可以幫她辦理國籍方麵的變更,甚至承諾她過去之後可以給她一定的話語權。
但是她都毫不猶豫拒絕了。
因為,她愛這個國家,熱愛,忠誠刻在她的骨子裡。
任何時候她都提醒自己∶不忘初心,方能砥礪前行。
旁邊位置上,薛寧遠注意到唐溪臉上的神色,心裡非常高興。
年紀輕輕聽他說這些話還能不嫌棄他的叨叨,這樣的年輕人真不多了。
唐溪,我們國家需要你這樣的人才,你高三了,時間過得很快,等到明年這時候你都要進入大學校園了,我強烈建議你選擇器械專業,你啊,我一看就知道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你聽我的準沒錯...
咱們這行雖然累點,可能不是那麼適合女孩子,但是我看好你。
唐溪坐在位置上,聽著薛教授一碗一碗雞湯灌過來,臉上神色仍舊淡定。
旁邊王慶陽也是心裡佩服老師,認識這麼多年他還從來不知道老師這誇起人來一套一勁兒忽悠。
視線一轉,王慶陽轉頭看向唐溪,忍不住憋著笑。
內心感慨,老師怕是白費功夫了。
看看唐溪那淡定的樣兒,回話更是四兩撥千斤地打太極,不管老師說啥唐溪從始至終都沒鬆口專業的事兒。
這兒畢竟不是方便說話的地方,設計具體的事兒說了幾句便點到而止,薛寧遠約了唐溪過幾天有時間去他辦公室談具體事宜。
俗話說得好,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小心駛得萬年船嘛,擔心隔牆有耳。
一頓飯賓主儘歡,待三人吃完了走出包間薛寧遠對待唐溪態度愈加欣賞了幾分,甚至就連王慶陽這個跟了他好幾年的學生都要靠邊站了。
嘖嘖嘖,這受寵程度,將來真要進了他們這行,他們這些學生在老師麵前怕是都要失寵了。
這一頓王慶陽結了賬,走出飯館。
唐溪,我有車,順路送你回去。薛寧遠笑著主動開口道。
對對對,老師有車可以送你回去。王慶陽附和道,至於什麼順路不順路的說法,彆管他順不順,老師說順,不順也得順啊。
畢竟,將來唐溪可能就是小師妹了。
好,那就麻煩薛教授了。唐溪微笑著回了一句。
王慶陽一會兒還有工作得回去單位,不過臨走之前還是特意叮囑了唐溪下次過去找薛教授可彆忘了給他說一聲,他也想跟著聽聽唐溪那圖紙的事兒。
很快,王慶陽離開了。
唐溪和薛教授兩人上了車,不一會兒車子便緩緩行駛上路。
一路上薛寧遠和唐溪也沒停下來,就器械這塊兩人聊了不少。
薛寧遠甚至驚喜發現,不管他說什麼,唐溪這個年輕人都能說上那麼幾句,而且不是隨便說說,她的每句話都有自己的見解。
可惜,路上時間不多,十幾分鐘路程,到地兒了。
薛寧遠還有些意猶未儘,打算下次再好好繼續這個話題。
車子停在大院兒門口,唐溪打開她這邊的車門。
下了車,唐溪朝著車裡的薛教授擺擺手道彆。
好了,趕緊進去吧,彆忘了,有時間聯係我,咱們再好好聊一聊。
好的,薛教授慢走。唐溪微笑著回了一句。
待薛寧遠的車遠去,唐溪這才轉身走進大院兒。
一番見麵,唐溪不是看不出來薛教授勸說她選專業的意思。
但是她有白己的打算。她的目標—開始就很明確,器械專業她是不會選的,上輩子已經選修過的專業,既然有再一次選擇的機會,唐溪想還是想選擇上輩子的專業。
隻不過,這個專業京市沒有太好的學校。
所以等明年高考,大學她怕是要離開這座城市幾年時光了。
今晚的月色特彆好看,瑩白的月光灑落在地麵上,添加了幾分彆樣韻味的美麗。
一步一步踩著月光,肩頭也披上了一層若有似無的瑩白月色。
微風拂過,撩起臉頰柔軟的碎發,癢癢的.…
不遠處,一道頎長的身影站在黑暗中,深邃的眸光不經意撞見這一幕,那雙深邃的眼眸驚起一抹波瀾。
黑暗中,注視著那道纖細的身影逐漸在視線中遠去,直至消失,那人才收回視線。
驀地,他麵前的門打開,一道身影走出來。
清許,你來了怎麼不敲門?
姥姥,我剛到呢。沙啞低沉的男性嗓音略帶磁性,頗具特色。
屋子裡的燈光照射出來,落在少年身上,讓人無比驚豔。
少年一頭利落的板寸,他給人的第一眼感覺就像是黑暗中的一抹陽光,溫暖,燦爛。
看著少年,讓人不由得想到了。
積石如玉,列鬆如翠。
清陽曜靈,和風容與..
作者有話要說∶小紅包掉落...麼麼噠~
注明∶積石如玉,列鬆如翠。出自宋代佚名的《白石郎曲》。清陽曜靈,和風容與。出自阮籍《詠懷詩十三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