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第 224 章(1 / 2)

戰區的地圖並不是宮理習慣的電子全息地圖, 而是打印出來的,紙張很厚,甚至感覺還有印刷不當造成的橫條。

有可能是這個房間裡不能容納電子設備, 也可能是為了防止黑客間諜,打印地圖似乎在每兩三個小時都會更新,右上角標注的時間正是今天淩晨。

甘燈站到展開地圖的桌邊, 宮理這才發現, 兩國之間的無人區相當大,就像一條皮開肉綻的腐爛的傷口, 越裂越大的從過去的邊境線向兩側蔓延。

“大家都已經沒有打全麵戰爭的能力了, 所以基本上爭端還是在國境線附近。這次的任務也是主要為了還擊北國,要打疼他們,你如果想看的話, 可以在執行任務時去指揮艙看一看。”

甘燈指著地圖,講起雙方未來可能發動的進攻,宮理卻不太感興趣的樣子, 她已經有點想走了。

甘燈有點想笑,歎了口氣:“你是隻想跟我發展點不清不楚的關係?”

宮理看著他:“說的跟你對我有除此之外的想法似的。”

甘燈本來想說點什麼, 但他也隱約猜得到前幾任跟她分手的原因, 就隻是眉毛動了動,既沒承認也沒否認。

宮理抓住他攬著她腰的手臂, 本來想咬他一口, 但甘燈手臂白的發藍,臂彎內側更是青色血管依稀可見,她又有點下不了口。她扔開他胳膊:“我對打仗不感興趣。我走了。”

甘燈眯眼睛, 甚至一瞬間覺得她可能是在這兒吃不著, 就會去找彆的男人。

但他細想, 又覺得她不像是這種人。

而且但凡那個平樹有點本事,也不至於說話如此沉不住氣。

他靠著會客室的桌子,道:“我說了還是想用幾天你的假期,你考慮考慮。”

宮理回頭笑了一下:“再說吧,萬一我裙子都丟了呢。”

……

宮理回到套房的時候,平樹還沒有回來。

她繞了遠路去醫務室,隔著玻璃就看到平樹還穿著劃破好幾道的羽絨服,坐在凳子上腦袋困得亂點,卻不肯睡過去,時不時抬頭看一眼修複倉裡的波波。

他坐在圓凳上,困得真差點往後仰過去的時候,忽然一隻手托住他腦袋。

平樹抬頭看到宮理,強撐著坐直,對她笑了一下。

宮理兩隻手伸到他胳膊底下,直接將他從凳子上拖起來,就像拖著一條緬因貓一樣。平樹腳蹬在地上還沒來得及站直,就被宮理拖到旁邊的診療的單人床邊。

平樹剛坐在床沿上,宮理腳蹬了一下他鞋後,特彆簡單粗暴的把他兩隻鞋踩下來,然後道:“抬手。”

平樹條件反射的就跟投降一樣舉起兩隻手,她直接抓住他外套和衛衣的下擺,然後往上一薅,將兩件衣服從他頭頂脫下來。他頭發也跟被十級大風吹過似的亂成一團,平樹裡頭還穿了一件長袖的薄T恤,在她向上拽衣服的時候,裡頭的T恤也往上卷,露出一截腰,他趕忙拽了拽T恤:“乾、乾嘛?”

宮理手掌按住他額頭,將他往後推,平樹對她從來沒有反抗的意識,就這麼被她按著仰倒下去,宮理把他腿也推到床上去:“睡覺。我知道波波還有幾個小時就出來了,你想讓她醒來就看到你。但你萬一磕破了頭怎麼辦?”

平樹眨了眨眼睛,老實把診療室的保溫毯一直拽到下巴處:“你是回去洗了澡睡過覺,又過來了嗎?”

她的不耐煩,似乎又被平樹幾句日常閒話捋平了。

宮理撓了撓臉頰:“唔,順便又開了個會,方體那邊有事找我。我不困,可以坐在這兒看著。你看你這麼睡,波波醒來也是能見到你的。”

平樹轉頭看了波波一眼,乖乖點頭。

宮理拉上一半簾子,能遮住些醫務室隔間中的燈光,她W52GGd21坐在床頭的圓凳上,正好在波波與平樹之間,低頭玩著光腦。

但她聽平樹的呼吸就知道,他沒睡著。她偏過頭去,果然他睫毛微微顫抖著,似乎腦子裡裝滿了事兒。

宮理覺得有點好笑,他腦袋瓜子裡能裝什麼大事?還能比甘燈那種人心事還多?

平樹有主見卻沒有什麼野心,屬於是舉著蠟燭悶頭走好自己每一步路的人,估計這會兒也是在想波波沒有合適的衣服之類的事吧。

他呼吸一直沒有平穩下來,宮理翻著光腦上的新聞,道:“睡不著?要不給你拿點藥?”

平樹在保溫毯下挪了挪身體,睜開眼看向宮理的側臉,觀察她片刻後,沒頭沒尾道:“你頭發濕著的時候就沒好好梳開,等全乾了之後就不好梳了。”

宮理匪夷所思的看了他一眼:“你還在意這個,能不能睡覺啊?”

平樹:“……我睡不著。”

宮理腳蹬著帶滾輪的圓凳,靠近床邊,低頭看他:“擔心波波?還是擔心戰事?”

平樹被她這樣低頭看著,有點不太好意思:“不是,我隻是想我們的旅程就這麼結束了,有點……不舍得。”

他以為宮理這樣絕不回頭的灑脫性格,估計會嗤之以鼻,但宮理隻是托著下巴笑了一下,道:“車我又不賣,以後說不定還有機會再出去玩,到時候可能還要給波波做兒童餐,她沒法再喝汽油了。”

平樹笑了起來,他手在保溫毯下蜷起來,有點想要像波波那樣,去握住她的手指,但並沒有伸出去。

“我好喜歡那輛車,喜歡的都有賺錢的動力了,又好開,又帥氣,還很舒服。而且我前幾年,其實很害怕回北方……”

宮理垂眼看他。

平樹側過身子來,他一直長得挺顯小的,下巴雖然尖尖臉上卻也有點軟肉,壓在枕頭上:“但回來這趟,隻是很感慨,並不害怕了,突然像是視線拉遠了看自己的家鄉了。”

“挺好的。”宮理道:“要真是我一個人,這趟旅程肯定會無聊又不舒適。而且我說不定就困在哪個加不到油的地方,搞得跟荒野求生似的。”

平樹笑:“我猜你會吃一路罐頭和泡麵。”

宮理後退了一點,繼續低頭看著光腦,隨便刷著視頻網站:“我也可能找不到波波,找不到研究中心,或者死在廢墟裡。彆多想了,旅遊這麼一趟你也該明白,有些過去的事,就是過去了。咱們的生活就是公路旅程。”

平樹知道她說的是他的過去。

塔科夫、腦機、波波、遷山樂隊還是平樹,旅程像是知道了很多事,像是在心裡震蕩起波浪,但宮理還是往前走著的姿態。

他應了一聲,伸出手指將保溫毯往上扯了扯,臉朝著宮理的方向閉上眼睛:“嗯,我睡了。”

宮理並沒有抬臉看他,隻是也拽了一下毯子,毯子邊沿蓋住了他下巴,她手指拿開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他下巴一下:“睡吧,我開骨傳導刷會兒視頻,波波醒的時候我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