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第 224 章(2 / 2)

……

平樹再醒來的時候,另一半簾子也拉上了,他聽到宮理笑著的聲音:“再試試、再試試!”

平樹都顧不上穿鞋,連忙拉開簾子,隻看到波波穿了一件宮理的T恤和襯衫,挽著袖子,右手上裝著TEC給她做的那個義體。她還用不太習慣,在努力抬起手,去抓宮理手上的一個充電器。

波波頭發都被剃掉了,傷疤也因為修複倉而消失,腦袋上戴著他之前縫縫改改的小熊帽子。

她正憋著一股勁,快要抓住充電器,但因為太久沒有走路而踉蹌了一下。

宮理正要抱住波波,卻沒想到波波轉頭看到了平樹,就這麼個踉踉蹌蹌隨時都會摔倒的姿勢,朝平樹的方向跑過去。

與此同時,醫務室隔間裡那台關機的診療機器人突然亮了起來,歡欣的揮舞起手臂,發出聲音:“健康!健康!您的身體十分健康!”

旁邊的醫生嚇了一跳,平樹卻抬起手將波波一把抱起來,他光著腳踩在地上,卻忍不住笑的眼睛泛紅:“波波!”

波波裝著義體的那隻手,搭在了平樹的肩膀上。

嘴巴張了張,沒有發出聲音,但似乎也在叫他的名字。

……

平樹回去洗了澡換了衣服,才又帶著好奇的波波在飛行器上四處看。她是飛行器上唯一的孩子,不少乾員都跑過來跟她玩,甚至還有個乾員的能力與隔空取物相關,不知道從哪個幾百公裡外的商場,隔空取到幾套連標簽都沒摘的童裝。

至少波波有鞋穿了。

這孩子好歹是能操控著機器身體在黑賽中暴打各路選手的啵啵熊,反應能力也快,好奇心也強;但她又看到很多穿製服的人,看到這整潔又龐大的飛行器內部,倒也有點謹慎的牽著宮理的手,努力做出一副乖孩子模樣,逢人就笑。

宮理進入飛行器指揮艙的時候,也沒有人攔她,甚至還有乾員給她找了個視野比較好的位置。指揮艙用了特殊的投影設施,整個艙頂與地板看起來都是透明的,能直接看到地麵與雲層,他們好像是一群大雁飛行在空中。

宮理看到扁平的主艦正懸停在一片戰場上,沒有前進或上浮,就隱匿在雲層中。外頭還在下雪,地麵上是灰黑色的隕石坑般的地表,她甚至能看到幾個新鮮些的坑洞,是之前宮理看到的那些穿透雲層的銀線造成的。

戌飆在內的一些戰略部乾員坐在指揮艙高處的座位上,戴著類似於腦機一樣的眼鏡,光團快速且激烈的照射在他們瞳孔之上,戌飆的瞳孔放大到一種驚人的程度。

座位背後有著撐杆,像是某種遊樂場設施一樣,將各個乾員位置抬起,而後開始了頻率不同的旋轉,圖通星象儀上環繞的衛星。

同時,指揮艙前方的視野中,也全息投影顯示出一支脫離主艦去執行任務的飛行器小隊。這支小隊是由數個戰鬥無人機和一架球型運輸機組成,最核心的球型運輸機前艙蓋打開,露出了內部的平台。

運輸機內部的平台上,還有一人一機。

人是之前跟宮理比搖滾手勢打招呼的大爺。他這次身邊沒有保鏢或助理,隻穿了一件防風的深藍色老乾部風衣外套,戴著護耳帽子與圍脖,一副風輕雲淡的模樣,手還是不變的搖滾手勢。

機是一架比麵包車還大的紙飛機上,大爺正端坐在紙飛機上,紙飛機上用紙疊出了個簡陋的座位,兩條安全帶將大爺固定在上頭。

宮理:“……???”

戌飆開口道:“準備好了嗎?”

大爺與另一個聲音同時開口,道:“準備好了。”

“準備發射!”

從運輸機深處,走出一個戴著防風鏡的男人,他表情莊嚴的走向那架大型紙飛機前端,然後張開嘴,對紙飛機的尖端哈了一口氣。

紙飛機突然在運輸機平台內緩緩漂浮起來,離地一人高左右。

防風鏡男人走到了紙飛機下方,對著大爺喊道:“紙飛機巡航路線已準備好,路線確認無雨水、空氣濕度低,如遇高濕度氣團或任何形式的液體,請及時與我們溝通。乾員準備好了嗎?”

大爺點點頭。

防風鏡男人抓住紙飛機下方,然後指尖微微用力,向前一推——紙飛機就像是早有既定好的航線一樣,輕盈且毫無阻礙,無視風與雪的滑翔出去。

戌飆握緊製服:“36年了,人生有幾個36年,請您一定不要失手!”

高處無人機的攝像頭拉遠,一路跟拍著大爺,他嘴唇被凍得發紫,幸好紙飛機飛的並不快,帶著他的背影掠過天空與雲層,從荒蕪戰場之上如白鴿般飛翔而過。

紙飛機越飛越遠,幾乎飛到了無人機視野的最遠處,已經到了北國某邊境城市的上空,它劃了一道弧線,似乎即將在巡航盤旋一圈之後開始返航。

宮理能在指揮艙中看到大爺伸出了自己的左手,掌心向上,手指指向那座城市。

宮理旁邊一位乾員輕聲道:“那是最難打擊的城市之一。外麵有層層防範,隻要有任何武器、飛行器甚至是人數較多的隊伍靠近,都會引發其警報,有無數自動武器傾巢而出與我們對抗。而且這座小城表麵上的民居都是偽裝,根本沒幾個人生活,地下卻是防空洞級彆的灰燼加工廠。”

“我們本來不想打擊這個地方的,但奈何北國先出手的。我們此行任務,就是要他蒙受損失,這是多個打擊地點中最重要的一個。”

因為飛行器那種精密設備無法靠近,所以才使用了“紙飛機”這樣的超能力嗎?聽那位給紙飛機哈氣的防風鏡男人的說法,這個紙飛機不畏懼氣流,隻害怕雨水與濕氣啊。

宮理剛要開口,忽然看到大爺伸出的左手微微漲紅,中指還保持著跟拇指圈起的姿勢,而後中指猛地彈出去,下一秒,一股幾乎是剖開雲層、貫穿天地的風刃從他左手而出!

宮理先看到了大地上一道窄窄扇形的“凹痕”,就像是斧頭斜砍入木板一般,在地麵上刻下深深的楔下痕跡!

這一道風刃或者說衝擊波,最起碼在地麵上造成了寬幾十公裡的毀滅性打擊!他在地麵上留下的痕跡,恐怕是未來地震或洪水都無法抹平的深深刀痕!

而那座他們要打擊的小城市,不過是這刀痕上的一個斑點罷了,早就在這毀天滅地般的打擊中煙消雲散,連個邊兒都沒留下。

煙塵、巨響與振動,都似乎產生了延遲,在毀天滅地的攻擊後,緩緩而來。

宮理看到了紙飛機上的大爺左手充血顫抖著,他像是太久沒有伸直自己的手指,而手指伸平的動作隻保持了片刻,他再次緩緩蜷起中指,用拇指按住中指指尖。

戌飆笑了起來:“蓄力了36年的腦瓜崩!不愧是張老!”

大爺的聲音順著信號傳來:“新的一次蓄力,又要開始了,不知道我這條老命還能蓄力多少年……”

而宮理也注意到他的右手,那隻手更腫脹更用力,手背上都有鼓起的青筋。如果說左手蓄力36年,那右手隻會蓄力了更長時間!

大爺的說話聲下一秒就被氣浪與巨響淹沒,宮理甚至感覺雲層像是被海浪推動的浮沫,朝他們的方向堆疊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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