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第 238 章(1 / 2)

……

憑恕都快氣笑了, 卻看到對麵的宮理笑著彎起眼睛:“行啊。”

他一肚子罵罵咧咧咽了下去。

波波吃飯特彆慢,她估計小時候都沒被好好教過,用勺子和叉子相當不熟練, 平樹也有耐心等她。宮理就坐在對麵繼續玩光腦,波波沒意識到兩個大人在等她, 還吃得開心,扭扭身子哼著歌, 把薯條塞進了嘴裡。

宮理似乎本來在刷小視頻, 平樹雖然也低頭玩光腦,但覺得網絡上並沒什麼意思。他在等,等宮理跟之前一樣把好笑的東西拿給他一起看, 然後他也想擠到對麵她的長條沙發上去, 去看她光腦, 跟她刷同一個界麵。

平樹時不時抬頭看她一眼, 宮理忽然手指放在嘴唇上,緩緩笑了起來。他以為她又刷到了什麼駱駝穿皮鞋、蘑菇說人話的視頻,但她卻不是大笑,而隻是眼睛彎起來, 手指快速地從他這個角度看不見的全息投影鍵盤上敲過去。

她在回消息。

對麵似乎又發來了消息, 她仰頭無聲大笑起來,圈著腿鞋後跟踩在座位邊緣,腦袋朝後仰在沙發靠背上, 她笑了會兒,似乎想到要怎麼回嘴了,又快速地回複消息過去。

以平樹的敏銳,從她第一個笑容就感覺到,跟她聊天的肯定不是什麼普通的朋友。而宮理眼睛裡那狡黠又快樂的光, 卻因為幾行字更加閃耀。

平樹沉默了許久,忽然輕聲道:“你有幫我跟他道歉嗎?”

宮理眼睛穿過屏幕朝他看過來:“什麼?”

平樹道:“上次憑恕跟他對線半天,說了不少難聽的話,你有幫我道歉嗎?”

宮理看了一眼屏幕,笑起來:“有什麼道歉的必要嘛,早就無所謂了,都是小事。”

果然。

平樹睫毛垂下來:“那就好啊。”

波波吃完飯了,打著嗝正在玩套餐送的兒童玩具,平樹剛要再開口說彆的,宮理放下了腿:“我一會兒要有點事,咱們先送波波回去?也差不多到我跟兒童協會的老師約的時間了。”

平樹一想也知道她之後要有的事是什麼,他道:“沒事,你去忙吧,你接她過來的,就由我送回去吧。晚上打算去趟房屋中介那邊嗎?”

宮理兩手插兜在外套裡,搖搖頭:“我不知道晚上能不能有時間。如果有空的話,我再聯係你。”

她伸手摸了摸波波的腦袋,又對波波做了個“回頭聯係”的手勢,波波對她擺擺手,宮理便腳步輕快地走了。平樹從二樓能看到她穿著球鞋,蹦跳著小跑過廣場,身影消失在拐角處。

方體內部虛假的陽光照著玻璃,照亮了狼藉的餐桌,他感覺非常……憤怒。

他不是在生宮理的氣,而是對於那個“甘燈委員長”十分芥蒂。

宮理在跟他聊天。宮理跟他有了更親密的關係,不過這不是平樹芥蒂的原因。

不論是春城、還是這次去公聖會,從這位委員長手中交給她的任務,哪個不是極其危險,他純粹就把宮理當成是尖刀。

平樹也知道,宮理很擅長跟似敵非友的男人玩一些看起來如同曖|昧般的危險遊戲,這其中她都有要達成的目的。她總能得手,這些男人大多也沒有好下場。

他以為宮理跟這位委員長的遊戲,也是披著曖|昧的相互利用,但現在宮理的笑容和言語都證明,她跟這位委員長關係更近一步、更親密一步。

宮理可不是什麼戀愛腦,這個男人如果不表現出誠意或感情、如果不掏出一顆心來,是不可能讓宮理這種人對他另眼相看的。

但問題就是出在這裡。

如果宮理跟甘燈根本就是相互利用的關係,他把她推出來加入這個“蛻皮計劃”,那再正常不過了,從利益角度來說宮理就是最合適的人選。他作為委員長,把宮理當一把刀來用也合適不過,宮理如果吃了半點虧,都會把這把刀捅回甘燈身上。

可現在呢?他如果真的對宮理有感情,怎麼會把她推入“蛻皮計劃”裡?!還是說這是個連自己的感情都可以利用的人!

甘燈他深知宮理富有同理心與好奇心,喜歡單刀直入危險之中,他隻要吐露足夠的疑問,隻要留下足夠多誘人的線索,宮理會主動摻和進去。

平樹也聽說過一些傳聞,唯一一位做過收容物的委員長,能爬到這個位置的人,會利用手邊能利用的一切吧。

他怎麼能……怎麼敢這樣呢?!

就以為自己是委員長,就認為自己有宏圖大略?就把跟宮理之間的親密也當成利用的工具?還是說他不夠了解宮理,他以為宮理是純粹遊戲人間,把之前幾任都當玩物的人嗎?

平樹還記得之前在北行的路上,房車在寂靜無人的月球小姐工廠的充電站,他們撐開躺椅坐在雪中喝湯聊天,他也問過宮理一些過往的事情。

她十分隱晦地提過幾句:

“就因為被一個人傷害過,就對之後的人視而不見,實在是太幼稚了,我決心以後不再這樣做了。”她吹著湯笑道:“雖然我沒耐性又很容易放棄,但我從那之後就決定,還是要真心待其他愛我的人了。我感覺自己總是在學,學得勇敢一點,學得依賴一點……學得多說一點。哎,但是好難。”

她努力在愛彆人多一點的道路上,遇見甘燈這種人,若是甘燈再憑借著權勢關鍵時刻給她捅刀……

平樹越想越覺得憤怒,波波似乎都看出了他的情緒,拽住了他的手指,關切地看向他。

平樹看向波波,吐出一口氣,拿上她的玩具,笑道:“走吧。”

平樹結賬走出餐廳大門的時候,忽然叫醒了在他腦袋裡犯懶的憑恕。

平樹十分平靜:“要跟我聯手嗎?”

憑恕:“哈?”

……

宮理從接下蛻皮計劃之後,除了向項目組彙報過幾次自己的進度,就沒有再跟甘燈發消息了。

她懶得跟他發消息,不想暴露自己,也不想試探他具體的想法。

她覺得圖書館裡那一摞宗教相關的書籍中,特彆機密及高權限的幾本,或許也是他擺在那裡的。

宮理也分不清關係是更近或更遠。從甘燈那兒發出的委托與任務,她還會像以前一樣,看心情做或不做。隻是以前對他不爽的時候,宮理隻能對他冷嘲熱諷,但現在她也可以上他。

而這期間,甘燈也沒有發消息過來。

他那時而存在時而不在的自尊心又冒出來了?難道因為自己自甘下|賤的樣子感覺到難受了?

宮理有點不爽。但她對任務更感興趣,就沒把這點不爽放在心上。

但沒想到剛剛吃飯時,甘燈發來了一張照片。他坐在空曠偌大的電影院裡,電影院屏幕上放著《天上再見》,電影院裡似乎沒有彆人,隻有他,照片裡還能看到他靠在一旁的拐杖。

“請你看電影。”就這一行字。

宮理突然感覺從五個字後,又看到了他的擰巴。是笨拙還是精明,他自己都分不清吧。

她突然就有點想笑了。

宮理回了一句:“這電影院不知道能不能拖進度條,否則你可以把我光屁|股橋段看個二十遍了。”

甘燈的“正在輸入中”閃爍了片刻,他回複的又很短。

“已設置為開機動畫。”

她真的忍不住笑出聲了。

他又發來了消息。

“來吧。”

宮理“不去”兩個字都快發出去的時候,那邊又多了幾個字。

“我想你了。”

宮理一愣。但消息竟然火速被撤回去了。

宮理也刪掉了“不去”兩個字,準備好好嘲諷他幾句,比如說自己已經看到了這條消息,比如問他到底是想念她的哪裡。

但很快,又發來了消息。

她以為看錯了,是同樣的文字。

“我想你了。”他撤回後猶豫許久,又發了一遍。

宮理突然感覺到黑巧克力融化在口腔中的那種回甘。

一邊猶豫著吐露,一邊恥於自己的猶豫。

宮理手指滑動了幾下,將那條“我想你了”往上拽了拽又看它彈回原位,他沒發來更新的消息,過了半天隻發來了一個高權限的定位地址。

宮理也沒回他消息,決定直接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