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罵著,猛地腦袋朝她磕過來,額頭重重撞在一起,下一秒宮理忽然感覺到嘴唇上一疼。
她一驚。
他不是在親她,而是報複她,宮理立刻就感覺嘴唇被他咬出了血,他牙尖在用力到發抖,嘴唇卻因為咬她而貼在一起,像是柔軟裡包著刀片,像是在吮吸她的血——
明明是憑恕在掌控身體,平樹卻也隱隱感覺到她唇的柔軟,心臟悸動,他太想在此刻鬆開牙齒去親吻她,太想把這段時間來,在心裡醞釀無數次的話說出來。
但憑恕或許同樣醞釀太久的情緒,隨著憤怒爆發出來,壓著他難以奪走控製權。
宮理惱火起來,她“血液”的那股味道彌漫在一人齒間,倆人睫毛都快掃在一起,宮理直視著憑恕魚死網破般的眼睛。
她猛地用力擰住他手腕,餐刀脫手,他腕骨都有些錯位,卻根本不在乎,宮理將刀掃到一邊去,正要去捏住他下巴逼他鬆開牙關。
忽然聽到外頭急急的腳步聲,侍女推開了門,憑恕也鬆開了口。
他咬的真夠狠的,雖然宮理的咬傷迅速愈合了,但他嘴唇上都是鮮紅的血,甚至已經流到了下巴上,他還在咧嘴笑,肩膀聳動。
侍女就要衝上來,對憑恕抬手,桌子上餐盤都朝著侍女的方向滑動過去。宮理卻抹了一下嘴唇,抬起手阻止了:“沒事,就是他做飯太難吃了,他不肯承認,吵起來了而已。”
侍女看著宮理嘴角的血跡,有些擔憂道:“陛下……”
宮理不耐煩道:“出去!我說了沒事!”
憑恕笑出了聲,舔著嘴唇上的鮮血,卷進口中咂了一下:“真難吃的味道。”
她踢開他壓著重心的腳,憑恕腿一軟朝下摔落下去,宮理在他膝蓋即將重重落在大理石地板上之前,抓住他的衣領,拎住了他。
侍女察覺到氣氛似乎不像是暗殺,連忙退出去關上了門。
門合攏,宮理手才鬆開,他腿落在地上,宮理也坐回了椅子上,她拿起餐巾擦著嘴唇上還沒乾的血跡,越琢磨越不對勁了。
他坐在她椅子旁邊,靠著餐桌,手撐在淌在地上的紅酒中,還在低頭笑。
宮理摸著嘴唇,雙腿交疊,忽然道:“……我們是什麼關係?”
他這麼生氣,難道是因為他們倆有什麼親密關係?他認為她跟林恩在一起是背叛?
低著頭的憑恕愣住,他瞬間理解到宮理這個疑問背後的懷疑,惱火之中也心裡一喜。
她失憶了啊。
平樹心裡有不太好的預感,從憑恕剛剛去咬宮理,他就感覺這個行為……已經有點越過邊界了……
憑恕冷笑道:“你覺得我們是什麼關係?”
宮理手指豎在嘴唇上,皺緊眉頭:“我們睡過?”
憑恕突然道:“我們有個孩子,都這麼高了,叫波波。”
宮理悚然:“咱倆?!……誰生的?”
憑恕:“……”他幸好臉皮夠厚,麵不改色道:“孩子很想你。不過咱們也沒結婚。”
宮理咽了一下口水:“我們是情侶?”
憑恕內心狂喜,卻故意翻了她一個白眼,露出“說什麼廢話”般的表情偏過頭去。
平樹在腦子裡急道:“你瘋了吧!她如果恢複記憶了怎麼辦?而且你真覺得能騙過他!你撒謊哪次不是被她戳穿!”
宮理蹙緊眉頭:“呃、我失憶了,情熱期也是……抱歉、我並不知道。對不起……所以你這麼生氣?”宮理並沒有全信,但這家夥剛剛發瘋是因為傷心,這點毋庸置疑。以防萬一她還是先開口道歉了。
平樹更難受了。憑恕騙人也就算了,還騙的宮理為了莫須有的事情道歉!
平樹聽到憑恕在腦子裡得意的笑,氣得奪過身體控製權,立刻開口道:“呃、但是我們之前分手了!對,現在沒有在一起,是前任——”
宮理心裡更懷疑了:“啊……哦。”
憑恕更覺得平樹太沒膽色沒出息了,這時候不忽悠那要等什麼時候!
憑恕在腦內跟平樹瘋狂搶話筒,這會兒占據了控製權又立刻道:“但你明明說了要為了孩子複合的!我以為你要改過自新了,還要給你一個機會,結果你現在就這樣做事!”
宮理:“……”
她徹底看出來了,不單是這些屁話很讓人懷疑,這兩個人格性格更是天差地彆。
她伸出手,到他麵前:“另一個人的名字,怎麼寫?”
憑恕抬眼看她,忽然勾起嘴唇探過頭去,臉貼到她掌心去。
宮理眯眼:“你要敢在我手裡吐口水,我就抹到你臉上去。”
他從頭發下麵看了她一眼,快速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她掌心,然後抬起頭挑釁笑道:“老子不告訴你。”
宮理手裡一小塊濕熱,她攥緊手指:“行,以後我就用孫子代指你,跟平樹說起你的時候,就叫‘那孫子’。”
他瞪起眼:“你到底還想不想跟我複合!”
宮理笑起來,這會兒已經徹底不信這個滿嘴謊話的家夥:“考慮考慮。”
這頓飯吃不了太久,宮理也聽到了門外教廷騎士趕來,在外廳嚴陣以待的聲音。
她也壓低頭,輕聲道:“你去聯係老萍吧,在姐妹會內我沒法與她有太多交流,我想要知道之前發生的事。”
宮理看到那雙眼睛重新變得平和清澈,他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