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6. 第 376 章 如果平樹消失了,她要……(1 / 2)

平樹和宮理站在台階上, 再往下一層就是清澈的水。他們兩個人屏息著,肩膀緊緊挨著。

宮理有想過,穿過沙漠、塵暴、輻射與廢墟, 她會來到什麼樣的地方。或許是極為宏偉的水泥宮殿, 或許是布滿生機的綠窟, 而眼前這充滿著集體主義建築風格卻又有生活氣息的泳池,讓她隻覺得某種錯位的猝不及防。

這汪純淨的泳池水, 在無數次核爆的地震中輕輕搖擺蕩漾,拍打著一百多年前出廠的淡藍色瓷磚, 人們廝殺,人們爭奪,人們滅亡, 沒人記得這個無關緊要的泳池。

她甚至能看到,高處懸掛的燈管早已變色,牆壁上還掛有乾癟的救生圈,牆壁上有一些黯淡的燈, 多年來仍然綻放著藍白色的微光,像是月亮透過窗戶,淡淡的淺藍光暈就像是太陽升起之前的天空一樣籠罩著泳池。

宮理要邁步下去跳進水中,平樹卻伸手緊緊拽了她衣服一下,差點把宮理提起來,宮理轉頭看他,他皺著眉頭,一隻手攔著她,另一隻手彎下腰去碰了碰水麵。

宮理看他手上沾了水又拿出來甩甩手,才笑道:“你不嘗嘗味?”

平樹偏頭有些惱地看了她一眼:“你真就不怕水裡有電、有腐蝕性的液體!”

宮理聳著肩膀:“你的手就不怕了?”

平樹:“我就隻把手指碰了那麼一點點——啊,彆穿著鞋。瓷磚很可能打滑, 如果徹底滑倒落水,穿這麼厚重的靴子根本遊不起來。”

宮理跟他就像兩個夜裡偷偷跑去遊泳池的小孩,竟然真的在台階上脫掉了鞋襪,平樹挽起褲腿,總覺得她挽得不夠高,彎下腰去又給她往上彎了一圈。

他彎腰的時候,宮理手搭在他後背上,腦子裡鑽過一個想法。

她覺得平樹可能是她的腦蟲,一邊挽著一邊輕聲道:“你要是敢在這兒玩跳馬,真就活該摔掉兩顆牙。”

宮理笑起來:“你怎麼知道我真的想撐著跳過去!”

平樹直起身來,臉上有種“你什麼貨色我還不知道嗎”的無奈表情,他先一步下水,扶著宮理的手,他打了個寒顫:“真有點冷。你慢點。”

宮理邁步下水,剛想說小意思,就腳底下打滑,平樹連忙拽住她,結果自然是倆人齊齊滑倒——

兩屁|股跌坐在了兩個泳池之間的通道上,那通道也被水淹沒過十幾公分,水瞬間從褲腿往裡湧,宮理笑:“草,早知道不花這麼多時間挽褲腿了。”

平樹仰頭看,旁邊微光的鏡子燈投射在水麵上,他倆掀起一片漣漪,在天頂上亮起藍色的波光。真像是她和他在城市中胡鬨著。

她拽著他起來,倆人扶著走在滑溜溜的通道上,一開始還隻是搭著肩膀,很快就冷得緊抱著對方的肩膀,平樹從懷裡拿出一條浴巾給她,宮理拽著搭在倆人的肩膀上,小步走著靠近那黑色立方體。

宮理輕聲道:“那些牆壁上的亮光……是燈?這麼多年來還有電?”

平樹卻搖頭:“應該不是。小時候在鐵城,地下的泳池需要紫外線殺菌,但是紫外線燈總是會忘記關閉,就會在牆上鑲嵌特殊的方解石,在紫外線下就會發出淡淡的藍光,提醒人們沒有關閉紫外線燈。他們說有些電離輻射也會讓方解石發光,那些‘窗戶’應該都是方解石做的裝飾。”

距離黑色立方體越近,宮理就越能看清,這個黑到幾乎區分不出六個麵的立方體,表麵已經全都是鏤空與蝕痕,它就像是個隻剩殼子的白蟻巢穴……

走近了,還能看到它就像是沙漏一樣才朝內部快速坍縮著。

宮理和平樹走到跟它隻有一米多的位置,她轉過頭:“現在你要做什麼?”

平樹咽了一下口水:“我要先清清我的口袋。”

平樹把衝鋒衣外套和裡頭穿的緊身抓絨衫拽起來,他拽了兩層,裡頭還穿著件T恤,宮理著急了,把T恤往上一拽:“開掏吧,你是要把所有的東西都拿出來,隻把‘由’留在身體裡是嗎?”

平樹先拿出來了兩個折疊盆,宮理看到兩個展開後尺寸都能泡澡的盆,都有點懵了,然後就看到平樹把不能沾水的東西都放在盆裡,把其他東西就隨便放在了水中的通道上——

宮理感覺倆人像是在洪水中搬家,平樹感歎道:“忘了,早知道就在岸上往外掏了。幸好電鋸和發電機之類的都拿出來了。”

平樹一隻手拽著衣服,一隻手往外拿,效率還有點慢,宮理忍不住道:“要不你拿著衣服,我幫你往外掏。”

平樹呆住:“啊?”

宮理說乾就乾,把他衣服推到胸口,兩隻手就觸碰在他腰腹上:“讓我把手伸進去,我是兩隻手,比你一隻手效率高多了,你站穩就行了——”

平樹有些瑟縮,臉也砰一下紅起來:“彆、不用,我自己來。”

雖然他嘴上這麼說,但肌膚瞬間就將宮理的手融了進去,宮理摸到什麼就往外拿,掏出好幾包壓縮餅乾甚至還有折疊板凳,道:“你明知道來了這兒會要把你這個倉鼠拎著倒乾淨,還給自己裝這麼多東西!”

平樹很不適應的想往後躲,他要是自己往外拿東西,還會有點心理預期,但宮理往外掏的速度太快,他有點沒法做準備,輕輕倒吸冷氣起來,肩膀也因為她的動作一縮一縮的——

宮理當了半天搬家工人,這會兒才注意到他似乎有點吃痛的反應,動作停下來,有些歉意:“啊……你是疼嗎?所以是不是還是你自己來比較好……”

平樹卻搖了搖頭,隻在眼睛下方和鼻尖有點泛紅,他隻是把衣服往上推了推:“不用、這樣速度確實快一點……呃、嗯……”

宮理腦子裡罵了一句臟話,突然後知後覺:

現在這個場景,太奇怪又澀氣了吧!

她挽起衣袖,手臂在他肌膚下遊走,平樹不安地皺起眉頭,睫毛抖了抖,小聲道:“彆亂晃胳膊……就剩一點東西了。”

宮理也忍不住小聲道:“我不會一會兒又摸到我自己的腦袋了吧。”

平樹搖搖頭:“我放在床頭了,沒帶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