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原重煜絲毫不覺得危險,還在那兒又高興又有點不好意思,示意讓她也吃個肉乾。宮理真的……適應不了他這麼快就信任他人,就攤開肚皮的樣子。
她按著他脖頸的手鬆了鬆,忍不住撓了兩下他的下巴,原重煜眯起眼睛,隨著宮理安靜的轉去看地圖,他也漸漸睡著過去,嘴裡還咕噥著:“……唔摩托車、不要坐挎鬥……呼……呼,教我騎吧……”
……
狒狒一直很怕他們再去送物資的時候,在距離11號前哨站上百公裡的位置找到原重煜的屍體。
11號前哨站附近還是以前那樣異象極多,頻繁出現怪物群體遷徙,還有一些以前也經常有的天災,其他倒也算不上混亂。
狒狒還想打聽那個郵差的消息,畢竟他們最終也沒在石菇森林找到郵差,她也不知道是如何死裡逃生的,過了一個多月竟然有人說在其他城鎮見到過她的身影。
他們正好要出外勤,還帶上了新來的向導。因為老萍不斷跟主塔哭爹喊娘,渲染11號前哨站附近環境艱險,倒是主塔又派了位人到中年喪偶更喪臉的向導大哥過來,緩解了他們駐紮地的缺少向導問題。
不過這位向導大哥倒也消息靈通,說起最近某個舊國道附近開了個救助站,大概相當於一個簡單的醫療站,不隻接收普通人,甚至也會接收一些哨兵。
這就引起一些人的懷疑,覺得會不會有跑路的向導在裡頭。
但偶爾在出勤時受傷才會去那家醫療站的哨兵們,也說不出來裡頭的人是不是向導,有沒有給他們做過精神疏導,隻是他們身體上的傷勢痊愈了很多。
很快,狒狒就聽到令他極為在意的傳聞,說是那家醫療站裡的人,自稱“護士長”。
醫療站也在他們外勤的必經之路上,他們立刻裝作受傷想要進去一探究竟,才發現小小的一間醫療站,生鏽的大門緊鎖著,隻掛了個破破爛爛的牌子說護士長不在,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隔了沒多久,狒狒就又聽說了跟這個“護士長”相關的消息,說是他的醫療站不隻是在國道附近,好像在某個賭場的旁邊,某個城市的街巷,他都租了地方,時不時會掛起霓虹燈的招牌出診。
但護士長神出鬼沒,能不能碰上他全看是否幸運,他雖然有時候會想要多救治更多人,但他上頭似乎還有個管著他的人,不允許他在某個地方停留太久,甚至會強行把他帶走。
狒狒聽到這些傳聞,忍不住想去一探究竟,他離開小隊去往那座在翡翠星知名的賭城,想要找所謂的護士長開的小診所,但賭場裡街巷複雜,他壓根找不到,隻能先去找個本地的酒吧或者飯店去問問路。
狒狒找到了一家怪物黏液為原料製作威士忌的酒館,還沒進店就先看到一輛風塵仆仆的摩托車,以及酒館門內那個喝著酒的銀發身影。
是郵差!
她穿了條緊身的皮質褲子配著寬大的紅色外套,正在那兒大口喝酒,狒狒立刻進了門去,轉過身找到她座位,卻發現座位上早已扔下餐巾,而她很悠閒卻又快速地點著煙朝酒館後門走去。
“喂!你等等——”
狒狒追出後門去,然後又從前門聽到了摩托車的聲音,宮理似乎還隔著酒館幾層玻璃對他笑了一下,騎著摩托轉出去一個大彎,紅色外套翻飛,就消失在街頭了。
他連忙問酒保:“郵差什麼時候來的?她要去哪兒你知道嗎?”
酒保擦著杯子:“郵差的事兒我們怎麼可能會問,不過她說不是為了接活,是她有點小毛病,過來找那個護士長過來治病的。”
“護士長?”狒狒心裡一跳:“你知道他的診所在哪嗎?”
等他按照酒保的指引趕到的時候,正看到一群孩童抱著糖果和藥劑從一處窄門離開,門上方讓人浮想聯翩的粉紅色針頭霓虹燈剛剛滅下去。
有個孩子眼睛附近,甚至還有著嫩肉剛剛長好的痕跡,他似乎還有點不適應自己瞎了的眼睛重現光明,嘰嘰喳喳地跟朋友講述著那個護士長跟他治療的時候一直在跟他說笑話,那個護士長腦袋上還戴了個粉紅兔子的頭套,不肯露出臉來。
郵差。11號前哨站。護士長。
這一切都太巧合了——
郵差剛剛消失,那位哨兵就冒出來了。可如果她真的有能隱藏哨兵身份生活在普通人之中的能力,她真的是那個讓人聞風喪膽哨兵那她是來抓逃跑的原重煜還是——
狒狒推了一下小診所的門,門已經鎖死了,撞也撞不開,他忽然聽到原重煜那大嗓門的笑聲:“我不要,我們去吃烤肉排吧,求你了,我真的就想進賭城大吃一頓的……”
狒狒後退幾步,竟然在小診所後麵的泥濘小路上看到那輛風塵仆仆的摩托車,穿著夾克的高大男人戴著粉紅兔子頭套,背著醫療箱,正坐在摩托車的後座。
而摩托車前方,就是銀發紅衣的身影。
狒狒還沒開口,宮理已經敏銳地察覺到他的存在,轉過頭來眯眼看向他,嘴角抬了抬。
她甚至還跟原重煜說了什麼。
原重煜有些驚愕地轉過臉來,扶著自己腦袋上的兔子頭套,看向狒狒。
狒狒一時間不知道該震驚還是該安心,因為原重煜顯然比剛來塔的時候還壯了一些,穿的衣服都算得上新,頭發剪短了一些但也細細修剪過。
他過得很好。
那個哨兵、或者說那個郵差甚至也支持他做他最想做的事——救助他人,隻是為了原重煜身份與安危考慮,才會來接他,不許他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
原重煜剛要開口說什麼,摩托車猛地往前一腳油門,他連忙扶住後座把手,但仍然很高興地衝著狒狒揮手,而後抱住銀發女人的腰。
摩托車駛入混亂泥濘的小巷中,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