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0. 碰瓷騙吃小狐狸 宮理忽然提起他後腿,……(2 / 2)

他又連忙收聲,臉上燒起來,偏過頭去趴在床上,拇指粗細的細長辮子蜿蜒在後背上,忍不住腿也並攏起來。

不算數不算數。

要是那也算數的話,豈不是他化成狐狸上街被所有人看光了。

絕對不算!

柏霽之不能再細想下去,再想他就要悶死自己了,好不容易想點正事把思緒掰回來,他臉埋在枕頭裡歎口氣:“到底這幾年她都去哪裡了?就沒想過要找我嗎……我丟了,她都不管嗎?”

他正要在老舊隨身聽的小小屏幕上,翻找好久之前的那段錄音,忽然他的手機亮了起來,他看了一眼屏幕,繾綣懶散的表情瞬間消失,他皺了皺眉頭,坐起身來接通電話道:“……什麼事?”

電話那頭聲音也是硬邦邦的不怎麼客氣。

“小少爺,今天必須回來。五少爺出事了,電話裡不方便說,老爺說要開會。”

柏霽之坐直身子,看向自己腿上的傷,故意道:“他能出什麼事,又死不了。”

那頭沉默了一下:“……請您一個小時內趕回來。”

柏霽之嘴角有點冷淡地勾了一下,道:“我知道了。”

……

這個會並沒有什麼好開的。

就是五哥死了。

先是被狙擊槍擊中了膝蓋,然後跟人在碼頭處發生了衝突,最後身中數槍而亡。

但問題是,五哥在柏峙和柏霽之這幾代的兄弟裡,算是實力比較靠前的,甚至是曾經有一年在古棲派的內部大比裡,還跟柏峙打過一次平手。

周圍古棲派的那些非柏家的師兄師姐們,都一臉憂心忡忡地在猜測著凶手。柏宗全更是最憤怒的那個,畢竟五哥雖然不怎麼分管外頭的分派分舵,卻是主管出海與經營品牌的,算是古棲派最會創造外彙的兒子之一了。

他的母親在哭號,李顰卻表情淡淡地穿著旗袍坐在正座上,隻冷冷將眼睛看過去,五少爺的母親就噎了一下隻能止住幾分哭聲。

柏霽之並沒有跟主堂上其他兄弟坐在一起,他隻站在後排,像個邊緣人一樣靠著窗邊。他看到大部分兄弟都像他一樣滿臉無所謂的表情,柏峙更是根本就缺席,就隻有電話擺在那邊,還能聽到他在派對裡的歡聲笑語。

柏宗全頭都大了:“把他給靜音了!”

旁邊經常代柏峙出席會議的一位師兄將音量降低一些,也沒完全靜音。

柏宗全這樣的大家長當然不會先表態,剛剛給柏霽之打電話的那位古棲派大師叔兼管事,站在了柏宗全斜後方,歎氣道:“老七上個月被襲擊之後,到現在還在昏迷,這已經很明顯是衝著古棲派來的。不過上次不是槍傷……”

比柏霽之大四歲的七哥,是被人下毒後扔進飼養異獸的籠圈裡,救出來的時候已經啃噬得麵目全非,小半條腿也沒了,說是昏迷,其實就是半死不活地吊著一口氣罷了。

但因為七哥背了很多條人命,樹敵眾多,他又不算很得寵,家裡並沒太重視,隻是覺得柏家弟子被人弄死很丟麵子,隻是暗中追查沒有對外聲張。

後來柏峙即將訂婚,各門派大比也將在古棲派舉辦,柏宗全□□局麵,更不會把這件事鬨大,所有人都像是家裡從來沒有老七這個人似的,甚至連他母親都被軟禁起來不許鬨了。

直到沒過多久,老五又出了事,柏宗全就意識到不對勁了。而且他最近精神狀態也不太好,聽說前兩天他還做了噩夢,半夜光著腳從李顰屋子裡跑出來,差點要中風似的倒在院子裡,李顰抱著他又是安撫又是用藥,他才緩過來一些——

但到現在,他行動依然有點遲緩,臉色也很難看。

關於老五的死,這手法很像是□□的手段,某些小門派雖然在靈氣複蘇之後也修煉功法,但表麵看起來就跟□□或者公司一樣,他們會穿著西裝叼著煙禦劍,會在高空將靈力灌注給雙眼和子彈,用改造的狙擊槍殺人……

不過他們也說,五哥中槍後被扒光了衣服扔進海裡,連手指的指尖都被剁掉了,很可能是他指甲裡留下了現場凶手的血跡,或者是他衣服上被濺了彆人的血。

但現場發現的線索太少,分析半天也分析不出來,大家都是猜測四大門派裡另外家動的手。

“至少四象宮不可能,她們不太出世也就算了,難得跟我們聯姻,更不可能對付我們。”

說到和四象宮的聯姻,他們將目光看向了柏峙位置上的手機。

柏宗全抬抬手,其他人也知道會議將變成柏家人自己的事兒了,外姓弟子與除了李顰之外的女眷都退下了。旁邊的師兄調整了手機的音量才走,柏宗全在柏峙那頭的喧鬨聲中道:“你什麼時候去接繆姑娘?”

一直對這邊討論的事務愛答不理的柏峙終於開了口,懶聲道:“這就去接她。她可不會跟那些四象宮的老尼姑小婆子們一塊走,她自個兒坐私人飛機到的,我們可能先在外頭不回來……”

柏宗全厲聲道:“你接到她就立刻接她過來,四象宮的人,不允許出任何閃失,誰知道那幫人會不會襲擊你!”

柏峙大笑起來:“我倒希望那凶手來找我求死,再說繆星隻是看起來文靜些,她的本事也足夠——”

柏宗全一拍桌子,柏峙在那頭不說話了。

在繆星的事情上,柏峙總會服軟的,果然他頓了一下,道:“我知道了,給她安排單獨的院子,彆讓人覺得咱們古棲派是什麼破地方。嗬,人家四象宮是正統門派,一進來發現家裡有個畜生在主堂裡跟著家裡吃飯……”

柏宗全也將目光投向了站在屏風旁邊,偏著頭看窗外的柏霽之。

其實柏峙大部分時間都無視柏霽之,隻是前一段時間門內大比,柏霽之覺醒了新的能力,雖然不足以威脅其他人,但也算是讓許多人心裡驚訝了一下,柏峙也不知道哪根弦被觸動了,就顯得尤其有些真對柏霽之。

有幾個也一直看柏霽不爽的兄弟轉過頭,嗤笑道:“把他送出去吧。怎麼,門派大比咱們還能用得著他上台,撅著腚拿爪子撲人去?”

柏霽之仿佛像是沒有聽見,依舊表情冷淡一動不動地看著外頭的月亮,隻是插在兜裡的手握緊了。

柏宗全正猶豫時,李顰輕聲開口道:“外頭也有人知道柏家小少爺的事兒,硬要瞞也顯得不大氣,大大方方地反而讓人說不出來了。有這麼個庶出的妖族,卻也能學古棲派心法,倒顯得古棲派功法肅然靜心,海納百川。”

這些柏家兒子們的母親基本都是對李顰馬首是瞻,他們也知道李顰看似孤僻話少,卻也是門派內許多大小事務的一把手,他們一般不會駁李顰的麵子。

柏宗全也臉色鬆了幾分,但他盯著柏霽之的眼裡,總有種奚落和恨惱,麵上大度,卻也道:“你到時候跟著大師叔一起在門口接人吧,迎來送往的,你聽他指揮。”

這是要把柏霽之當奴仆似的使喚了。

柏霽之轉過臉來,看了一眼柏峙放在桌子上的手機,又看了一眼柏宗全,低下頭抬手行禮:“知道了。”

隻要再忍一忍,再忍一忍……

但柏霽之發現,自己心性還是沒有想象中強大,他這個藏了許久的小少爺出來露麵,幾乎所有人看他的眼神裡寫滿了“柏宗全這個福瑞控豔福不淺留下的種”。

煩死了。

他依舊像以前一樣麵無表情,看起來冷淡倨傲地跟著大師叔一同在山門進進出出。

柏峙說是不會帶那位繆姑娘出去玩,但他一大早就去接人,也是到夜幕降臨時,才帶著人回到古棲派。

古棲派山門沿路都裝飾有浮燈帷幔,為了不久之後的門派大比兼訂婚宴,他和大師叔站在山門之上,就看到柏峙走上台階時,臉上是前所未見的笑容。他似乎變成了少年人,在意起心上人眼中的自己,更在意心上人的一切情緒。

之前就傳聞,說柏峙這個對女人總是不屑一顧的“情種”,對那個繆姑娘愛得要死要活,眼見著要一物降一物了。

他之前還不信,現在看柏峙的表情就信了。

柏霽之轉過臉去,看到了柏峙身邊那位繆姑娘,她甚至沒穿任何門派弟子常見的窄袖長袍或襦裙,像個跟修真教派毫無關係的電影明星。一席黑色的方領連身長裙和黑色係帶高跟鞋,戴著寬簷帽,黑發披肩,周身除了寬簷帽下露出的紅唇,沒有一絲冗餘的裝飾,隻在腰間有個細細的銀鏈,上頭掛著四象宮標誌性的白色玉玨。

僅此而已。

長長的山門台階,在她自信從容的步伐下,像是紅毯或回家的路,正因為柏峙說的某句話而大笑起來,笑得幾乎要從台階上往後仰倒過去。

柏霽之從沒見柏峙眼睛那樣挪不開過,柏峙怕她摔過去,連忙扶住她黑裙包裹的腰。

風順著台階吹下來,吹飛了她的帽子,她朝後一抬手,輕巧地一把拈住了帽簷,笑著站直了身子。

柏霽之看著那張臉,隻覺得有些熟悉又完全陌生,他以為自己可能瘋魔了……

因為她明明是黑發墨瞳,五官也大不一樣,他卻恍惚間覺得自己看到的是宮理。

柏峙抬起頭來,就看到那個最讓他反感的弟弟,呆愣著直勾勾地看著繆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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