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3. 碰瓷騙吃小狐狸(四) 他果然做錯了事……(2 / 2)

宮理怎麼會出現在他房間,又怎麼會跟他……

他在發|情期得到撫慰的放鬆與頭腦的混亂下,昏睡過去片刻又醒了過來。

他迷蒙地看著房間,感覺到身上的黏膩,昏頭昏腦地撿起褲子,穿上之後往房間側門浴室的方向走去,浴室離屋子有一小段距離,要穿過封閉的窄窄回廊,他也沒聽到水聲,便推開門往裡走去。

一打開門便是熱氣氤氳,柏霽之瞪大眼睛,隻看到浴室側窗降下來竹片百葉簾,而在木桶浴缸之中,一個銀白色頭發的女人正仰頭,享受著泡澡,甚至在額頭上貼了一塊折疊起來的毛巾。

柏霽之驚呼聲讓她抬起了一隻眼睛,宮理嘴唇勾了勾:“你這泡澡桶還挺不錯的啊,不過我沒找到浴巾。”

柏霽之呆呆地看著她,剛剛還感覺是做夢的迷糊瞬間褪去,無數細節記憶湧上腦袋,他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宮理看向他穿的長褲:“啊……你這、你這真是年少有為了,三次了,你不應期這麼短嗎?不過身上味道淡了一些啊。”

柏霽之忽然聽到了院落外頭的敲門聲,連忙合上浴室的門,緊張地從另一邊百葉窗往外看去。

會有一些從小照顧他的傭人,在他發|情期的時候送來一些涼茶湯藥和甜品。他們知道他這時候最不願意被人打擾,也沒往主屋這邊來,在回廊附近放下東西就走了。

他緊盯著對方離開,就聽到宮理笑道:“要被發現了就完蛋了哦。”

柏霽之感覺都要炸起毛來,轉過臉看她。

宮理在泡澡桶裡擰了下身子,腳搭在桶邊打了個哈欠,她想要等柏霽之說點什麼,卻看柏霽之倚著門,隻是看著她,連她頭發絲都要看真切似的,緩緩咬住嘴唇。

宮理忽然覺得有點怵他這麼較真,像是要把她戳個眼似的目光,她朝他撣水,故作輕鬆道:“彆咬了,你快把嘴巴咬爛了。不難受了吧,我看你現在狀態好多了。”

確實,柏霽之感覺發|情期的痛苦已經大大減輕,他雖然還很容易……但已經能像最後幾天那樣自如行動了。

柏霽之覺得不該說謝謝,這件事不該像是宮理解決了他的麻煩與病症,而是……

他的認知他的記憶,也難以定義剛剛發生的事情,是情投意合還是他半強迫她、勾引她,柏霽之半晌道:“……對不起。”

宮理:“嗯?磨破膝蓋的事情嗎?”

柏霽之臉色漲紅,在浴室的燈光下顯露無疑,他鬆開牙齒,半天才找到合適的說辭:“我、我這樣說或許不太合適,但真的是……發|情期會變得不像我,我以為是做夢,我沒想到真的會是你所以才……”

宮理皺起眉頭,不爽道:“你想說自己糊塗了才這樣?還是說想算什麼都沒發生?”

她一皺眉,他就明白她的情緒,連忙道:“不是、我不是說不負責的意思,我隻是說我平時不是這麼唐突的人,我雖然是妖、但不是禽獸!我隻是、對不起……宮理,對不起……我我我一定會好好負責任的……”

他聲如蚊呐,宮理這才發現他臉紅幾乎是可以蔓延到鎖骨和胸膛,甚至整個人都在窘迫中像是滾水裡的蝦子漸漸泛紅。

宮理還是第一次聽到“對你負責”這麼古典的說法,是因為這是修真門派?不過柏峙可就不是這一掛的。

還是說柏霽之性格傳統?傳統到親吻後吐舌頭,甚至把她抱起來——

宮理總覺得有點不爽利,他也沒解釋自己的事兒呢就先說了這麼一大堆,她輕嗤一聲故意笑道:“怎麼負責任?我期待你在後天訂婚宴上站出來,大喊一句要娶了嫂嫂。”

柏霽之愣了一下,臉色漸漸蒼白下去,他瞳孔縮著顯然很多事都沒想明白,沉默許久後忽然道:“……你是繆星?我之前就感覺你靈力深不可測,原來你是四象宮的宮主——”

宮理很難解釋,也不能說得太細。

繆星早在幾年前就死了,而四象宮和治安總署達成了很多合作協議,其中包括宮理扮演已死的繆星,幫助四象宮平穩完成權力過渡等等。

四象宮則幫助治安總署對其他幾個門派下手,比如她們同意讓宮理用繆星的身份跟柏峙訂婚,裝作四象宮要和古棲派強強合璧的樣子,讓治安總署能夠有機可乘、逐個擊破。

至於宮理來古棲派,當然也是為了調查她前搭檔和老師最在意的案子——古棲派在二十年前吞下的幾百條人命,到底何去何從。

這幾年,宮理已經調查得七七八八了,這次來說是調查,不如說是拿到證據準備收網。

但這次形勢複雜,麵對著門派大比,太多人都以為自己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宮理托腮道:“怎麼說呢,很複雜,但我和繆星不太一樣。”

柏霽之走近她幾步:“是,眼睛、頭發都不一樣。五官和說話的樣子也不一樣。”

他忽然伸出手,捏住了宮理的臉頰。

宮理沒想到他膽子這麼大,有點驚訝地看著他。柏霽之看到她表情這麼生動,忍不住笑起來,他一笑,真是孤傲的臉上多了幾分天真。

但他的笑容並沒有持續兩秒鐘,又緩緩落下去,輕聲道:“那到底剛剛是宮理……還是繆星?”

宮理托腮笑道:“不太一樣,但也有一樣的地方。而且,要是繆星還挺刺|激的,隻見過一麵的嫂嫂就在夜裡推你的窗——”

宮理正要繼續玩笑,柏霽之忽然捉住了她手腕。

宮理手指上正戴著訂婚的戒指,在她剛來古棲派的時候還沒有,想來是昨天夜裡,她來找他之前,柏峙送給她的。

確實是地位卓然,萬眾矚目,柏峙給她的也是最好的,那戒指不論是工藝還是鑲嵌的珠寶,甚至是其中隱隱蘊含的強大靈力,都是曾經過得跟流浪貓似的柏霽之永遠也比不了的。

她剛剛應該也在戴著,柏霽之當時餘光看到了她手指上閃光的事物,卻沒太在意,現在才看清……

她居然戴著柏峙給的訂婚戒指跟他在那竹席上……

繆星和柏峙的戀情,據他所知最起碼持續小半年了,也就是說這段時間她一直跟柏峙情投意合?她沒想過來找他?昨天到底是她性情本就如此,尋求刺|激還是……

他手指正要摸到她戒指上,宮理卻撥開他的手指,這戒指是關鍵道具,柏霽之可碰不得。她道:“你要離開這兒,現在就走。”

柏霽之看著她,眼神逐漸冷下來,嘴唇都有些失了溫度,緊盯著她:“我能去哪兒?”

宮理垂下眼睛,猶豫片刻還是道:“你如果想,可以住到那院子裡去。我把鑰匙給你。”

柏霽之眉心一跳,他完全猜不透她到底是否關心他,柏霽之覺得柔情蜜意的纏綿像是汗一樣乾了,但更多的煎熬、質疑與占有欲反而緊緊裹住了他:“這幾年你都沒回去過,直到近一個月前才出現……”

柏霽之忽然住了嘴,這話顯然代表他一直在盯著那院落,一直在等她回來。

他羞於承認這一點。

宮理搖頭,她來不及多說,必須要在柏峙醒來之前趕回去,她走出浴桶,道:“事情太多了。你本來就發|情期,不如去躲一段時間,等過幾天我會去找你的。”

這算什麼,金屋藏嬌嗎?

柏霽之不敢看她,彆過臉去卻緩緩地堅決道:“我不可能走的。”

他也有要做的事情。

宮理橫眉豎眼:“你怎麼是這麼個脾氣?”

柏霽之簡直想往她身上撞去:“我本來就是這麼個脾氣,你根本就不了解我!”她突然出現,搖身一變成了四象宮宮主,還要跟他最恨的柏峙訂婚,卻偏偏又在深夜來找他,甚至跟他胡亂的時候都戴著訂婚戒指!

柏霽之感覺自己要瘋了,他握住宮理的胳膊:“我倒要看看你是打算怎麼鞏固你宮主的地位,要下一步做什麼!我不會走的,我就要盯著你,你就不好奇嗎?你就不問問我嗎?我是個騙子,是在你家裡騙吃騙喝,你就沒想過我當初為什麼要騙你嗎?!”

宮理正要開口,她手機的提醒鬨鈴卻響了起來,她臉色一變,立刻擦乾頭發拿起旁邊掛著的衣裙,道:“你要是再不走,我會想辦法逼你走的。”

在她將拉鏈合上再轉過臉的時候,銀發已經變作黑發,她提著高跟鞋,打開了百葉窗簾。

柏霽之一臉要崩潰地站在浴室裡,想哭又恨惱……又明知道她從來沒傷過自己,隻覺得滿身的刺隻能向內紮著自己。

宮理跨出窗子去,忽然道:“……我不用好奇,因為你的很多事我都已經知道了。”

柏霽之愣住,隻看她身影幾乎是在放下百葉簾的瞬間就掠上屋簷,飛速消失——

柏霽之撲到床邊,隻能看到灰藍色的即將黎明前的天空,以及從天空墜落的雨絲,他緊緊咬著嘴唇,半晌才哽咽道:“……可我什麼都不知道。你的事情,我什麼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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