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6. 魔女的狼人騎士(二) 林恩剛剛站直,……(1 / 2)

林恩隻覺得暈暈乎乎的, 他高大的身影卻被她拽的踉蹌,連忙跟上了她的步伐。宮理盤起頭發上有亮晶晶的玫紅色塑料珠,正隨著她的腳步晃來晃去。

林恩反握住她的手指。

她手指像是絲線, 一握就是一把, 指尖攢在他手心裡。

宮理牽著他, 半透明長靴踩在積水上, 走入繁華城市中狹窄的街巷內,在一處被各種排風扇和空調外機擠滿的窄路中站定腳步, 又從包中拿出了那支粉紅色的蠟筆。

林恩啞著嗓子:“宮理。”

宮理本來沒理他, 他又叫了一聲,她手指尖轉著蠟筆,終於側臉斜目看他,從鼻音中道:“嗯?”

他跟她說話時要半彎下腰,眼前的亂發晃了晃:“……你要,我, 為什麼?”

宮理看了他片刻,突然伸出手指按了一下他下眼瞼處的一個點狀傷疤,那個疤痕在上眼皮上也有對稱的, 很可能是有些家夥殘忍的用鉤子穿過他的眼睛。

她笑起來:“為了讓你血債血償。我骨子裡就是個魔女。”

林恩緊緊抿住嘴唇,睫毛垂下來, 似乎並不意外,也一言不發。

宮理的本性……嗎?

林恩忽然想起自己見過她在花園裡與男人擁吻,修女們仰慕甚至癡迷的圍繞著她, 而英俊的牧首被她捆綁著法袍跪在岩間聖母像前……

他在暗處窺視。看到了太多讓他迷茫的場景,看到了太多她的色彩。

這就是魔女的意味嗎?

魔女,在這個時代有彆的意味。

人類的曆史也是變異者逐漸增多的曆史,變異者就是天生或突變出超能力的人類, 總數從曾經人口的不足1%,已經到現在9.7%的水平。他們也有主流的種類和小眾的類型,在過去,那些聖女、魔法師、狼人、吸血鬼、煉金術士或者是獵魔人,不過是給這些變異者取的名稱罷了。

教會最早的作用,就是普通人用來籠絡、控製與消滅變異者。

在曆史上,人們逐漸研究發現,男性變異者數占變異者總數中的80%,數量較多但種類單一,普遍能力較差,很多人的超能力毫無用處;女性變異者數量很少,卻大部分能力較強,時常會出現極其特殊的能力——

所以教會加大了對女性變異者的控製,不論是剛剛誕生還是年過半百,社會上所有的女性變異者突變出超能力後,都要經過教會的“審核”與檢閱。

能力超過男性變異者平均水平的,都要被選為聖女進入教會,隨著她們成長,能力平庸者會再逐漸被淘汰。

因此社會上流轉的女性變異者,能力都跟男性能力者差不多。

而其中有些能力強大,但因為種種原因,或黑戶逃脫,或叛出教會,沒有成為聖女的女性變異者,則被稱為“女巫”“魔女”。

這顆星球曆史上曾經轟轟烈烈的獵巫活動,就是因為未收教會管轄的女性變異者集結起來,實力強大,極大的威脅到了教會,教會抱團起來,打壓圍剿女性變異者——

甚至其實當時很多都是女性變異者掀起了戰爭、災害與詛咒,教會害怕世界知道巫女們的恐怖力量,就將這些巫女們引發的轟轟烈烈的事件,偽裝成異端宗教戰爭,偽裝成上帝之怒。

不過近年來,因為獵巫運動當時的血腥與慘死,教會也開始搞一些假惺惺的懺悔運動,撤掉了當初一些聖徒或教宗的名號,撤回了所有帶有“女巫”字樣的文件。

但“女巫”這個群體是半隱形的,又是真實存在的,對於真實存在的事物,如果不能說,總會演變成新的代稱。

於是,新的時代,“魔女”這個詞又複蘇了。

這次,魔女們更聰明了,她們有意將這個詞炒作與營銷出“叛逆”“不受限製”“強大”的色彩。從一開始魔女們出書、拍視頻講述自己真真假假的神秘色彩故事,到一些偶像、學者、士兵或者是網絡紅人,紛紛自稱是“魔女”,魔女這個詞變得愈發時尚,甚至成為了一種個性標簽。

甚至在Toutube上搜索“魔女”,前排出現的都是“魔女屠殺事件之都市傳說”和“今夏魔女風穿搭”視頻。

魔女這個詞越輕浮,她們越能隱藏在其中。

但教會表麵上對所謂的“魔女”們一笑置之,背地裡卻調查出了真正危險的“魔女名錄”,而曾經是奇跡聖女宮理,現在就是那名錄上頭等級彆的危險魔女。

聽說魔女們也建立了自己的聯盟與協會……

“走了。”宮理在城市的街巷牆壁上,畫完了粉紅色的門扉。

他們穿過了墓園、圖書館和城市垃圾處理廠,走過一道道粉紅蠟筆畫出的門,宮理似乎確認公聖會的人不可能再跟蹤她,到下一次的打開門的時候,眼前是凋敝的地下商城。

招牌落灰,絕大多數的店鋪都已經搬走了,潮濕陰暗中偶爾有幾點燈光,白色瓷磚過道裡有些被遺棄的貨物蓋著發黃的雨布。

而對宮理來說,變幻造型似乎隨心所欲,此刻在林恩身邊的她,紮著兩個衝天辮,畫著煙熏妝塗著黑紫色口紅,穿了條滿是掛鏈的低腰闊腿牛仔褲,上半身是一件黑色皮質吊帶抹胸,裸|露的肌膚上全都是金線紋身,甚至其中一個眼睛看起來都是電子眼球。

宮理彎腰打開了其中一家超夢錄像店鋪的卷簾門,穿過貨架走進深處的小走廊,隨著腳步踩在向下的金屬台階,台階兩側的牆壁中傳來一些搖滾樂聲、交談聲、吵架聲。

終於走到了台階最下方推開門,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大片手術隔間、實驗室與檢測器材,空闊偌大的實驗室裡,隻有幾個人影。

進入實驗室,宮理也鬆開了牽著他的手。

林恩有些不舍她手指的觸感,以為隻是她不小心鬆開的,立刻又要將手送過去。宮理卻已經大步走向前,兩手插兜。

坐在手術台前的波浪長發女人轉過臉來,半張臉是燒傷的疤痕,她手持柳葉刀和電焊槍,擰眉看著林恩道:“你直接帶著他來這兒了?”

對方認識他,但林恩應該沒見過這個女人,或者說他見過的絕大多數活人死人他也記不得。

林恩反而認出了手術台上的人。

宮理也饒有興趣的看著手術台,上頭一位男性隻剩下三分之二的身體,血從手術台上滴落往下水道流淌,從男人被扔在地上的衣服能看出,是一件神父的法袍,十字架項鏈與戒指正泡在血中。

宮理道:“羅姐,是路上跟著我的那個神父?我記得他的能力是嗅覺躍遷,最適合追蹤。”

羅姐戴上護目鏡:“正在研究他的能力來源,看能不能拆出點能用的東西。”

老萍穿了件白大褂,啃著玉米往這邊走過來,盯著林恩故意道:“宮理,我以為你會先帶去開房呢,搞完了再送過來讓我們做實驗啊。”

然而她這樣的笑話,對於林恩來說完全起不到效果,他依舊麵無表情的四處觀察。

老萍撇撇嘴:“男人要是聽不懂玩笑就很無趣。走吧,稻農那邊已經準備好了。”

在實驗室深處,一些玻璃罩的試驗箱裡,有草叢,有牛虻,有白色的稻穀,而在其中有個臉色蠟黃的中年女人正點擊著平板上的實驗數據,她身邊早準備好一張跟羅姐那邊一樣的手術台。

她什麼都沒說,耷拉著眼皮掃過宮理和林恩,拍了拍手術台:“讓他上來。”

林恩腳步頓了一下。

老萍不嫌事兒大的笑起來:“怎麼,以為用聖遺骨換你,是把你嬌養起來啊?去吧,你不是死不了嗎,那就讓我們好好研究研究。”

林恩目光沒有再看手術台周圍的切割刀刃與手術刀,隻是看向宮理。

宮理笑起來:“怎麼?當初你刺了我幾刀,我隻抹過你脖子一下。我剛剛說血債血償,你以為騙你玩呢?”

她做了個讓他去手術台旁邊的手勢:“就要你的一部分肢體罷了。”

林恩僵硬了一下,卻又肩膀鬆下來,他緩緩走到手術台前邊,卻沒有坐上去,而是跪下來,大腿筆直,上身往前傾,垂下探出腦袋。

他伸手拽在自己的後衣領上,將黑色短袖拽了下來,露出肩胛骨突出的滿是傷痕的後背來。

老萍低聲罵了一句,走開了。

宮理知道她為什麼要罵。

因為這是公聖會處決異端與罪犯時,斬首的預備動作。這也是林恩引頸就戮的態度。

而林恩這個家夥明明殺過那麼多人,曾是教廷騎士中最血淋淋的那個……此刻跪在這裡甘願被砍下腦袋,卻並不是因為認罪。

他對自己的罪孽一無所知,他對自己都看作是一件道具……

宮理也不太明白。他是短時間就覺得換了主人嗎?所以他現在是聽從她的命令所以甘願送死嗎?

稻農沒有當過聖女,她並不知道,直接拿著置留針就走過去,紮在他頸側,將大量血液順著管子引出來,還拿著托盤,麵無表情道:“你能彆跪著嗎?我想要切掉你的一段指節,你這個高度我很難操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