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2. 魔女的狼人騎士(八) 林恩鼻尖抵在她……(1 / 2)

宮理緊盯著他的臉, 如今完全是獸類的模樣,狼牙與吻部,黑色鼻尖與紮人的毛發,但脖頸上還戴著十字架項鏈, 隻是小小的十字架埋藏在毛發中並不顯眼。臉上那些交錯的粉紅色傷疤, 宮理能想象到他屠殺時瘋狂與恐怖的模樣, 但他安靜下來時,麵對她時,總顯得那麼笨那麼遲鈍。

她還是第一次見到林恩徹底昏過去, 在此之前他仿佛對世界有種不敢閉眼的警惕。宮理環起手臂, 試探性的摸了摸他的耳朵與牙齒,都是野生動物的尖銳感,可她用手指就能掰開他無知無覺的嘴, 看到他帶著倒刺的舌頭。

宮理手指又摸了摸他有些乾燥的鼻尖,他的爪子垂下來,搭在地毯上,是宮理手掌的四五倍大,其中一隻手,指甲似乎都翻過去了,正在緩慢痊愈著。

在她手指戳弄他掌心粗糙的肉墊時,他條件反射的縮了縮手指,另一隻握著她腳腕的手也更緊了。

宮理的腳腕被他指甲劃傷了,她輕輕嘶了一聲,卻沒說什麼。

就這樣,宮理往後放鬆身體靠在沙發上,環抱著巨大狼人枕在她膝頭的臟汙腦袋,浴袍上滿是血汙的換了個網絡頻道, 看起了電影,端起了旁邊的紅酒杯。

電影太過無聊,林恩壓在身上,重重的卻莫名有安全感,宮理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過去的。

她醒來的時候,隻看見了一雙碧綠的眼睛幾乎就貼在她眼前,他的鼻尖正聳動的在她唇邊嗅聞,血腥氣的呼吸噴吐在她胸口。

看起來像是狼在捕獵,宮理卻在短暫的進賬後放鬆下來。

外麵還是深夜,電影正在播放片尾,兩個人四目對視,林恩與她都陷入了沉默,隻有片尾曲正在悠揚響起。

宮理先開了口:“你好臟。洗洗吧。”

宮理挪動一下,才發現林恩的爪子還扣在自己的腳腕上,她道:“鬆手。”

林恩條件反射的鬆開爪子,倆人都低頭看去,在宮理的小腿上,一道被劃開的細長血痕有些刺眼。林恩明顯慌了,宮理看著他抖動的耳朵,忽然眯起眼睛故意道:“你弄傷我了。”

林恩不安的抬起眼看了她一下,而後看了看自己的爪子,忽然另一隻手就要伸過去掰斷自己的指骨,宮理嚇了一跳,連忙拽住他脖子上的鬃毛:“用不著,快去洗澡——”

林恩似乎在醒來後調整過姿勢,跪趴著將腦袋放在膝蓋上,但卻沒有將重量壓過去太多。此刻宮理拽著他,他掙紮著想要起身卻有些踉蹌,明顯是腿麻了。而宮理從沙發上起來,也……腿麻了。

一人一狼,各自瘸拐,宮理想忍住彆笑,卻又沒忍住,彆開臉悶笑起來。

林恩看到她的笑容,垂下的尾巴小幅度的快速晃了起來,高興的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隻能離她更近一點。

宮理故作沒發現,她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明明她很享受孤獨,也享受一個人自由的在酒店裡看著電影,卻為何這時候心裡很高興。

她拉開浴室的門,林恩低下頭費力的擠進了浴室。浴室遠遠算不上狹小,卻被他擠的滿滿當當,宮理穿著浴袍擠進去,打開了淋浴噴頭,對著他衝了起來。

大量的血水泥水從他身上流淌下來,林恩也察覺到自己站的太高,不但衝不到也會濺到她身上,就蹲踞下來,浴室卻顯得更擠了,宮理像是站在他兩腿之間。

宮理不停地往他身上抹浴液,手指都搓洗不過來,累得要死,抱怨道:“你現在變不回人形嗎?這樣洗澡太費勁了。你自己也搓搓啊!”

林恩笨拙的搓洗著耳朵,啞著嗓子道:“……可能。還需要一天、兩天。月亮,還很圓。”

宮理洗著他胸膛的毛發,手頓了一下。宮理今天高價購買到了弗港城去往海灣另一側的船票,但船票隻有一張,而且是在明天出發。

如果林恩變不回人形……

但她什麼也沒說,隻是蹲了下去,繼續洗他的腿,宮理這樣洗下來,才意識到林恩受過多重的傷。很多傷口都是貫穿的或者是環繞肢體的,宮理甚至懷疑,林恩不止應對上了一波公聖會的襲擊。她能騎著摩托車平安來到弗港城,說不定是林恩在給她殿後……

宮理洗著洗著,忽然林恩夾起了腿,甩了她一臉水。宮理皺起眉頭,推了他膝蓋一把,林恩僵硬的緩緩張開了腿。她剛要說他兩句,忽然意識到自己在搓洗的地方好像是——

林恩耳朵都往後壓了幾分,腦袋抬起來靠在瓷磚上。

宮理:“……”她尷尬中強裝鎮定,努力洗|腦自己在洗狗,還仿佛無事發生似的搓洗了幾下才挪開手。

這搓幾下宮理就後悔了,她滿腦子瘋狂分析:自己剛剛抓過去的東西到底是什麼?這玩意兒能這麼個尺寸嗎?而林恩也沙啞的哼了一聲,他後脊梁抖了抖,但不敢躲開她的手似的僵在原地。

宮理:要死要死要死!

她鬆開手,繼續裝作淡定的低頭洗他腿上一大塊血汙,林恩也終於慢慢放鬆了下來。宮理偷偷瞄過去,也不知道是因為腹部毛發濃密,還是他確實沒有什麼生理反應……總之她沒看見什麼可疑的露頭行為。

宮理衝洗了大概差不多,就站起身來,走到浴室外麵拽了兩條浴巾準備給他擦,回過頭,就看到林恩用爪子撥著浴室的門把手,將自己關在裡頭,然後猛地甩起毛發。

宮理呆呆的看著狼人陀螺暴風甩乾,卻有不少水滴從浴室上方的空檔甩在了她身上——

等林恩走出來的時候,毛發已經半乾了。他彎下腰走出浴室,獸爪接過浴巾,宮理將他推出去:“你弄得我一身是臟,我也要洗一洗。”

宮理扔掉浴袍,簡單衝洗了一下,走出浴室隔間的時候,就看到林恩的鼻子擠進了整個盥洗室的大門裡,正在嗅著她的氣味,確認著她的存在。

宮理一下子拉開了門,林恩蹲踞在門外,他縮回腦袋,故意望向另一側。但他狼人形態蹲著的時候,還要比宮理高一點點。

宮理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看到他綠眼睛不安的轉回來又挪回去,她往房間裡走,林恩跟上去。

“我要睡七個小時。”宮理踢掉拖鞋,指了一下床頭的屏顯鐘:“你到時候叫我。如果有危險,你也叫醒我。”

林恩點點頭。

她剛剛躺下,林恩就已經趴在了床邊,宮理本來還想讓他趴在床上,但鑒於這個家夥還沒完全乾,宮理也就默許他趴在地上了。她還有點不適應他狼人的樣子,但林恩對野獸形態的自己更習慣,他把一條胳膊墊在腦袋下麵趴窩著。

宮理從床上拎下去幾個多餘的枕頭,扔給他,林恩壓了壓枕頭,似乎對羽毛枕頭的柔軟不可置信,然後壓在了肩膀和腦袋下頭。

宮理看著他頂著傷疤的毛絨絨腦袋壓在枕頭上,在嘴角勾起來之前關掉了燈。

她沒有說晚安,也覺得自己故意拋下他逃走,然後又被他找到的這件事,就在他也不問她也不說的情況下,揭過去了。

這很不公平,她很壞,壞的很有自己的道理和規則,但也不妨礙她一次次踹開緊緊跟著她的林恩。

但林恩不需要解釋,隻需要她現在在他旁邊。

宮理翻了幾次身也睡不著。

天都要蒙蒙亮了。她側著身子,朝向林恩那邊時,在昏暗中也看到林恩沒有睡著,碧玉珠子似的眼睛正看她。宮理枕著胳膊忽然輕聲道:“把手、把爪子拿上來。放在床邊來。”

林恩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伸出了一隻看起來很適合將人開膛破肚的獸爪,放在了床沿。

宮理將手搭在了他手背上。

輕的就像是睡著了時候不經意搭上去一樣,她閉上了眼睛。

林恩感覺自己的尖爪幾乎要緊張的抓破了床單,但宮理呼吸很快就變得綿長,她微微張開嘴,顯然睡過去了。而他就在這種一條胳膊幾乎不屬於自己的緊張中,也睡著了……

……

弗港城碼頭。

“你之前買船票的時候,沒說是駕車來啊!”客輪檢票員嚷嚷道。

巨大客輪前正小雨飄搖,碼頭上的藍白色探照燈與駛入客輪下層的紅色車燈在雨絲中亂晃,宮理戴著墨鏡嚼著口香糖,探出胳膊道:“不是說乘客都能開車嗎?怎麼,還要補錢?”

檢票員眼裡閃過一絲狡猾:“最起碼要補300通幣。”

宮理滿臉慌張,摸著口袋:“啊?我可不一定帶這麼多現金,讓我找找,哎呀,這有一卷,夠不夠,這是一百……這又五十……”

補車費的話,也就80通幣,宮理在這兒磨磨唧唧的一張一張拿錢給檢票員,後麵排隊的車在狂按喇叭。

檢票員也心虛,一把搶過大把現金:“行了,差不多夠百了,你趕緊過去吧,不要在這兒堵路了。”

宮理看著檢票員手裡拿的安檢儀,道:“不安檢了嗎?”

檢票員拿到錢踹進兜裡,就對她不耐煩的招招手,往後麵的車走去。

宮理挑起眉頭,吹起泡泡糖,開著車往客輪下方角落停去。

宮理開的是一輛後頭帶無頂貨廂的皮卡,擺了好些搬家的紙箱和運動器械,用黑色的雨布半蓋著,沒有人發現,雨布在穿過客輪的海風中窸窸窣窣的動起來,一隻布滿傷痕的獸足往深處縮了縮。

客輪下層停車區很悶熱,宮理停好車之後,就鎖上車門,她拍了拍雨布,往遊客如雲的上層走去。

宮理吹了一會兒海風,細雨飄搖中風景不錯,她喝了半杯起泡酒,吃了些早午飯,然後又點了兩大份肉排,幾瓶水,走下樓梯去。

其實她還可以再享受一下風景,但宮理大概能想象到林恩趴在雨布下麵,心裡不安,耳朵豎起警覺的樣子。

她走回到自己的皮卡旁邊,環顧四周,將雨布掀開了一條縫,剛往裡看了一眼,又連忙合上了雨布。

林恩已經變回了人形,正赤|裸的躺在皮卡的金屬車底上,他身上的疤痕比狼人形態時更明顯了,十字架項鏈垂在脖頸之間。林恩綠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她,在宮理合上雨布的時候,他伸出一隻手,扣住了車廂邊沿,輕輕低聲道:“……你。沒走。”

他是不是一萬次覺得她又跑掉了。

宮理心裡複雜,又將雨布掀開了一點,用目光安撫他。

他也沒有遮掩隱私的意識,就這麼坐在地上,對她不小心掃過去的目光無知無覺。

宮理嚇了一跳。她忍不住心裡罵了句臟話。

這家夥長這麼誇張的玩意兒是要乾什麼?拿這個殺人去嗎!

她臉色古怪,看到林恩嗅了嗅,這才連忙回過神掰開了打包盒蓋,塞到了雨布下頭。林恩確實餓了,早上宮理把套房早餐分了他一半,但對他狼人的巨大體型來說,那點水果麵包就跟吃了幾顆花生沒區彆。

宮理另一隻手伸過去,給他遞過去水。

林恩用手捏起肉排,塞進了嘴裡。一個赤|裸的滿是傷疤的男人,頭發還因為雨霧和濕熱而貼在脖頸上,躲在她車後的雨布下,垂著眼睛大口吃著肉。

不像是美味,而是十分專注地補充能量。

他就像個在炮火連天的戰壕裡賣身的老兵一樣。

宮理感覺自己咽了一下口水,卻不是因為肉排的香味。林恩幾口就都吃完了,兩隻沾著油汙的手攤開著,又看著宮理。

宮理從短褲的口袋裡拿出一張濕巾,她聽到不遠處傳來說話聲,快速將濕巾塞給他,自顧自道:“熱死了,再有一個多小時就到了吧。”

她其實應該再上到甲板去吹吹海風,但莫名就想到雨布下他的眼睛,宮理踱了兩步,還是靠在車邊抽電子煙。

客輪到岸之後,宮理開著車魚貫而出,顛簸中她後備箱是虛假的行李與真實的旅伴,林恩一路上都很安靜,就像是不存在一樣。

客輪到達的是一座以海灘、賭博、走私與□□盛名的城市,這裡也是宗教勢力不發達,黑戶和虛假身份者很多,適合她停一陣子。宮理開著皮卡車,一路開進了預約的高級酒店。

門童要為她搬行李,將車開入停車場,宮理卻拒絕了,她自己將車開到了專屬電梯下頭,揭開了雨布。

林恩坐起身來,就要跳下車,宮理連忙把雨布罩在了他身上:“不許光著!”

他隻能裹著雨布光著腳,跟她上了電梯,進入了套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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