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狀元郎和他的糟糠妻24(2 / 2)

這倒是,顧如琢在白鹿書院其實挺出名的。這幾位家中要麼有長輩在書院教書,要麼有年紀小的在裡麵讀書,自然也聽說過他。

一人提出了質疑:“你當初買他時,可不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為何直接就將他買下,還安頓進了自己的院子?不覺得不妥嗎?”

“男愛嬌,女愛俏。他長得好,所以我將他買了回來,也願意給他優待。”容瑾神色淡淡,完全不像是在說一些叫人羞恥的話:“我既是容家的下一任家主,未來要娶夫上門,便是在院子裡先安頓一個美貌的少年,又有什麼不妥?”

……

幾人發問,容瑾皆一一應對,從容不迫,有理有據。

最後,林青崖突然問:“你們二人圓房了嗎?”

容瑾停頓了一下,似乎有些尷尬,還是鎮定地回答了:“沒有。”

林青崖緊緊盯著容瑾:“為什麼?我聽姑娘言辭之間,與新婚夫婿情誼甚篤,為何沒有圓房呢?”

容瑾神色有些羞惱,深吸一口氣,語氣不太好:“夫君明年二月要下場參試,正是用功讀書的時候,怎敢現在擾他心神?”

說完這一句,容瑾終於失去了耐心,冷冷道:“大人們問完了嗎?”

林青崖安撫地笑笑:“問完了,問完了。我們也是按例辦事,容姑娘莫要介意。我們之後會再去找姑娘的夫君詢問一番。然後就沒事了。”

容瑾背過身:“慢走不送。”

容懷鬆笑嗬嗬地替容瑾給他們賠禮道歉,然後把他們給送出府了。

片刻後,容懷鬆又重新出現在了這片竹林中。他表情嚴肅,神色匆匆。這裡麵已經沒有了容瑾的身影,容懷鬆片刻都沒有停頓,徑直朝著一個方向走了過去。

一個荒蕪的院子裡,容懷鬆的神色複雜難言:“阿瑾,你在這兒做什麼?跟著你的茯苓呢?”

之前還跟在容瑾身邊的,那個叫茯苓的小丫頭已經不見了蹤影,容瑾孤身一人站在院子前,直視著容懷鬆的眼睛:“我在這裡等父親。我想,父親應該會來這裡找我,和我說一些不方便被人聽到的話,所以先打發茯苓回去了。”

容懷鬆慈祥又無奈地笑起來:“我隻是擔心你因為剛剛的事害怕,所以過來看看你。既然你沒事,就早點回去休息吧。這邊荒蕪,也許會有蛇蟲。”

“父親到了現在,還要跟我裝傻嗎?”容瑾失笑,他很認真地對容懷鬆道:“有些事,我早晚是要知道的。”

容懷鬆的笑意慢慢落下來:“你知道了什麼?”

“確實猜到了一些東西。我的生母,是叫容蕪嗎?”

聽到那個名字後,容懷鬆的瞳孔狠狠一縮,他的表情甚至有一瞬間的凶狠:“是誰告訴你的?!”

“沒人告訴我,甚至在族譜上,都沒有這個人的名字。但是我猜到了。”

“從一些容家老仆閒聊時的隻言片語裡;從那些新娘首飾中刻的“蕪”字裡;從這個荒廢多年卻隱約能看出曾經華美精致的院子裡;從祖母對我突然改變的態度裡,我大概猜到了一點點真相。而您現在的反應,說明我的猜測是正確的。”

容懷鬆的神情有一瞬間的頹唐:“阿瑾,你想知道,為什麼不直接來問我?你是懷疑我,怕我對你不利嗎?”

容瑾搖搖頭:“父親,我就算懷疑我自己,也不會懷疑父親對我這麼多年的好。但是我想,父親應該不願意告訴我吧。”

“我的確不會告訴你,也不會允許彆人告訴你。”剛剛那一瞬間的軟弱和頹唐,已經被這個一向和善又慈愛的中年人給強硬地壓製了下去:“阿瑾,不要再問,也不要去查。”

容瑾當然不能接受這個說法:“父親總得給我一個理由。總得叫我知道,您顧忌的仇人是誰?”

“那是神仙打架,我們不過是被殃及的小小池魚!就算你真的知道了真相,又能怎麼樣呢?”容懷鬆激動地渾身發抖,卻還是反射性地壓低了聲音:“難道我不想給他們報仇嗎?那是我最疼愛,最虧欠的親妹妹!難道我想叫我最心愛的,兒子,一輩子穿著裙裝,不能正大光明地活著嗎?”

“可是我沒有這個本事。你也沒有。”容懷鬆疲憊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能叫你平平安安地活著,我這輩子就心滿意足了。”

“可是仇家不會因為我們躲,就放過我們。”容瑾其實本來對這事執念不深,他今天之所以和容懷鬆把這件事揭開,非要問個明白,就是因為他察覺到了危險:“今天來的那幫人,真的是為了查我和顧如琢是不是假成親?什麼時候官府閒得連這種事都管了?而且容家向來和淮南知府關係親近,如果隻是有人投狀這麼簡單,官府怎麼會有人這樣氣勢洶洶地找到這裡來?”

“如果為了不引起懷疑,我一時失措,謊稱已經圓房,下一步他們就該提出驗身了,那幾個女官就是為這個來的。不是嗎?”容瑾緊緊盯著容懷鬆的臉:“仇家遠比淮南知府勢大,對不對?”

容懷鬆微微鬆了一口氣,搖了搖頭:“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肯定,這件事和仇家沒關係。不過是那位林青崖大人,新官上任三把火罷了。”

容瑾仍然不死心,試圖說服容懷鬆:“就算這件事沒關係,可我總要有所防備。”

“就像我之前說的那樣,我們不過是被殃及的池魚,隻要老老實實的,仇家根本不會找過來。不要試圖去報仇。”容懷鬆的表情極其嚴厲:“容瑾,如果你還把我當你父親,就不要再去查這件事了!這隻會給你我,給容家,帶來滅頂之災!”

容瑾其實不太明白為什麼容懷鬆的反應會這麼激烈,畢竟他也沒打算做什麼,隻是想知道真相而已。他張開嘴還想說些什麼。

容懷鬆一把死死抓住了容瑾的肩膀:“你現在就發誓,如果你再查這件事,就叫我不得好死!”

看著自己一手養大的愛子臉色發白,容懷鬆緩和了語氣,幾乎是低聲下氣:“阿瑾,就隻做我的兒子,不要去想這些了,不行嗎?”

容瑾看著短短幾句話時間,仿佛蒼老了許多的父親,深吸了一口氣,攥緊了手:“好,我聽父親的。”

“我發誓,以後絕不會再查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