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狀元郎和他的糟糠妻35(1 / 2)

顧如琢中了狀元的消息傳回容家的時候, 容瑾正在書房裡和容懷鬆說話。

下人歡天喜地地進來報訊,容懷鬆卻並無喜色,反而冷笑:“是我走眼了。這樣的大人物,不是我們容家能裝下的。”

容瑾無奈:“爹,彆這樣。”

容瑾從外麵回來,先跟容懷鬆彙報了這一路巡查的結果。等容懷鬆空閒下來, 就跟他坦白了顧如琢的事。他既然決定和顧如琢同守此生, 自然要做好萬全的準備。容懷鬆是繞不過的一個坎。

容懷鬆當然不同意,直接把他給禁足了, 不許他進京找顧如琢。容瑾也沒鬨,乖乖待在家,每天看書,固定請安。

容懷鬆從雷霆震怒, 到苦口婆心, 就差以死相逼了,全都沒有用!

容瑾的態度始終沒變:“如果您真是死也不同意,那分開也無妨,但我心裡就隻有他一個人。現在是, 今後也是。”

“你是家裡的獨苗,跟他好了, 難道不繼承香火了嗎?”

“香火, 承誰的香火?”容瑾反問:“若是容家的香火, 我會從堂兄的孩子中挑一個。若是彆人家的香火, 我如今連父祖姓名都不知道, 承不承又有什麼差彆?”

幾個月下來,容懷鬆也沒轍:“你現在是吃了秤砣鐵了心,被那個狐狸精給迷住了。阿瑾,你想過沒,富易妻貴易友,他如今成了狀元,眼看著要一步登天,到時候大把的千金小姐,小家碧玉,他還能看上你?”

容瑾淡定自若地說瞎話安慰他:“沒事,他到時候變了心,我就也正好回家娶妻生孩子,繼承咱家的香火。”

“行行行,你翅膀硬了,我也管不了你。你去吧。”

容懷鬆當然還有其他的顧慮,但他不肯告訴容瑾身世,這些自然也不便提起。他心想,當年的事畢竟過去二十年了,容家又和那些事明麵上沒有半點關係,顧如琢不可能會察覺到。

其實最初的震怒之後,容懷鬆的態度並沒有容瑾想象的那麼反對這件事。

因為,顧如琢既然有了官身,他就不可能主動告訴彆人,他的妻子是男的。一來不是什麼有麵子的事,二來,這真要說起來,可以算是欺君的罪名了。他必然得幫容瑾遮掩。一位新科狀元的妻子,還有比這更好的掩護嗎?誰會懷疑呢?

其實就像他當初告訴容瑾的,這麼多年過去,容瑾的身份應該已經很安全了。但能多一層保障,何樂而不為呢?

但容瑾此時的心情,也並沒有他表現地那麼輕鬆。

就算是一路奔波,倉促下場,也還是考上了狀元嗎?這到底是如琢才情如此,還是說劇情的力量呢?

……

而此刻,被容懷鬆認為什麼也不會知道的顧如琢,正在翰林院裡翻卷宗。

顧如琢是狀元,按規矩自然是被“點翰林”,任從六品翰林院修撰。翰林院沒彆的,各種記錄文獻摞起來能壓死人。顧如琢是新人,不可能馬上就得到重用,所以就被分去整理校對往年無關緊要的卷宗。雖然這差事枯燥辛苦,但卻正合他意。

容瑾的身世撲朔迷離,甚至還可能凶險萬分,為了保護容瑾,這件事他無論如何也是要查的。

顧如琢很有耐心,他沒有一開始就立刻去翻自己需要的部分,而是從最近的年份開始。他做事認真仔細,學問也紮實,遇事虛心請教,很快帶他的前輩就不怎麼主動來他這邊巡視了。

他終於慢慢地,翻到了十多年前。

魏無書當年官途顯赫,他的女婿,一定不是籍籍無名之輩。更何況能卷入叫諸人避諱之事,定然也身在官場。

他一開始最先留心的,是二十年前左右被抄家處死的官員。連懷孕的妻子都因此身死,自己的孩子男扮女裝流落在外二十多年,那這個男人,一定也死了。

可那五年的罪官記錄一條條對過去,他覺得並沒有特彆符合的。

他從頭到尾又翻了一遍。視線從一句話上滑過,他的手頓時停住,又倒回去重新看了一遍,敏銳地發現了其中的不對。

建昭二十三年,驟卒,享年二十七歲,諡號“文忠”。

文忠可是文官了不得的美諡。當今陛下也不是什麼寬容好說話的人,這個諡號便更加難得。

能記載在這裡,這應該是官諡。但這個人生前,是詹事府少詹事,正四品。就算他再年少才高,不可限量,可他畢竟是年紀輕輕就在這個官位上去世了。按階品來說,他應該沒有資格得到官諡的,更彆說是文忠了。那就是他生前做過什麼很了不起的事,比如說忠君殉國。那為什麼這裡,竟然沒有記錄這個人的死因呢?

顧如琢又將這個人的生平重新看了一遍。二十七歲的正四品,按理說記載不應該如此寥寥啊。

少詹事,東宮的人。而十幾年前,太子被圈禁,東宮早已形同虛設。這麼一看,這一句“驟卒”,聽起來也頗有蹊蹺之處。

顧如琢將那些卷宗分門彆類地整理好,然後拿好雨傘,出了門。

路上遇到幾個老大人,均是一臉驚訝:“顧大人今日這麼早就歸家嗎?”

整個翰林院都知道,新科狀元顧大人是個充滿工作熱情,為人踏實嚴謹的年輕人,就算是整理陳年舊宗這種活兒,也乾的勤勤懇懇,妥妥當當。在這個清閒度日的翰林院,著實叫人驚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