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在下雪, 屋子裡隻有他一個人。容瑾很沒形象地攤在桌子上, 然後把手從窗戶那裡伸出去,有零星的雪落在他手心裡,很快就融化了。
他想顧如琢了。
冬天好像有點不一樣。他在冬天雪後和顧如琢初遇;三年後也是在冬季重逢;他們的婚禮辦在冬天;相愛也是在冬天。
可惜這個冬天,大概不能一起過了。
他之前去京都找顧如琢,離開了戴珣安和容懷鬆的視線。身邊朝雨雙雲都由著他,顧如琢也從不會要求他做什麼, 他就徹底放飛了他自己,每日看看遊記, 種種花草,出去巡查巡查鋪子, 好久沒動筆做過功課。
談談情說說愛, 簡直過得如魚得水, 逍遙自在。
誰知容懷鬆之前突然到了京都, 這就算了,過了一段時間,又心血來潮, 突擊檢查了他的書房。
檢查結果就是,他爹幾乎是拽著他的耳朵,把他給帶回了淮南城。
剛進淮南城,家門都沒入, 他爹就把他送去了戴家。
戴珣安檢查了他的課業後, 馬上勃然大怒, 勒令他就待在戴家, 什麼也不準乾,哪裡也不準去,每天讀六個時辰的書,把之前所有丟下的功課都補回來。
他稍稍一提顧如琢,戴珣安便有長篇大論等著他。
“都是他勾搭你玩物喪誌!你還敢提他,等他回來,老夫第一個饒不了他!”
或者:“你瞧瞧人家再瞧瞧你自己,這差距越來越大,將來連個共同語言都沒有!到時候人家嫌棄你,可怎麼辦?!”
或者:“你自己瞧瞧你現在那筆字,都鬆散成什麼樣了?你不給我好好練回來,以後彆說是老夫教的!”
容瑾:“……”
他大概能看出來戴珣安有多憤怒了,隻好乖乖留下讀書練字。在戴珣安的橫眉冷對和惡語摧殘下,每天過的痛苦不堪,好在每隔三日,顧如琢就會給他寄一封信來。
容瑾伏在桌子上,心想:如琢的信又該到了吧。
雙雲匆匆從門外走進來,手中拿著一封信。
容瑾坐直身體,神色矜持:“如琢的信?”
“不是。”
容瑾這才注意到,雙雲臉上的表情很奇怪,帶著不可置信,憤怒,委屈,各種情緒混合交雜。
雙雲顫抖著手把信遞給了容瑾:“姑娘,不是那人的信!是茯苓的信!”
“茯苓?”
茯苓是雙雲手下的小丫頭。他當初帶著茯苓去的京都。但是茯苓嫁給了跟著顧如琢的一個護衛,他跟著容懷鬆回淮南城的時候,就把茯苓給留在了京都。
容瑾掃了一眼信封上的字:“這不是寫給你的嗎?給我做什麼?”
“我一開始也以為是給我的。姑娘打開看看啊!”
容瑾取出裡麵的信件。薄薄一張紙,寫的字數不多,他很快就看完了。
他的眉頭慢慢皺了起來。
雙雲見狀,悲從中來:“他,他竟然敢,竟然敢做這種事!”
“茯苓說,姐姐之前給我們傳了好幾封信,一直沒有回音。心知不對,後來找機會,姐姐讓茯苓偷偷托了府外認識的一個同鄉,這才送了這封信給我。我們從沒收到過姐姐的信,一定都被顧如琢給截下來了!”
“京中現在都傳,他要做駙馬了!”
容瑾張口剛想說什麼,腦海中就聽到了一個聲音。
【宿主,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容瑾就要到嘴邊的話猛地停住了,片刻後,他輕聲道:“雙雲,你先彆急。讓我一個人想想。”
雙雲滿眼含淚,心中滿是不忿,卻還是離開了。
屋內隻剩下他一人,容瑾神色怔怔地坐在桌前,看著窗外的雪。
過了片刻,係統的聲音又冒出來了:【顧如琢選了彆人,辜負了你。宿主,你打算怎麼辦?】
【我不可能因為彆人的直言片語,就給他定罪名。】容瑾的神色帶一點哀傷,【統哥,我總要親自去問問他。】
係統今日顯得格外咄咄逼人:【如果是真的呢?如果你問他,他承認了呢?】
容瑾似乎不想麵對,回避了這個問題,輕聲問:【統哥,原著的女主,是三公主嗎?】
係統微不可查地停頓了片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