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狀元郎和他的糟糠妻47(1 / 2)

至於容瑾是怎麼活下來的。

太子將從顧如琢那裡知道的真相告訴了容瑾:“當初盧家和我, 也因為之前的布置,幫上了一點小忙。但最重要的,那個深得陛下信任,被派去監督此事的宦官, 是容懷鬆買通的。涉險去宮中救你的人, 是戴珣安。”

這些事, 容懷鬆從沒告訴過容瑾。在容瑾心裡,容懷鬆隻是一個和氣生財的商人,戴珣安也隻是一個文采非常,脾氣執拗的文人。他從不知道,他們曾經做過這樣大膽的事情。一個普通商人, 一個芝麻官,竟敢買通宮人, 用數不清的錢和當初的恩情打通了一條路, 將一個必死的嬰兒, 偷偷地從宮中換了出去。

隻言片語,容瑾也能聽出當年的驚險和危急。

“阿棠, 也就是三公主,她當時偷偷去看你母親, 正好看到戴珣安將你帶走了。我們這些年雖然不知道你在哪兒,卻也一直相信你還活著。”

“當年的事,你怪我嗎?”

容瑾沉默了一會兒:“我父親當年, 是為了殿下, 也是為了盧家, 為了所有和殿下站在一起的人。他若死而無怨,我身為人子,又能說什麼。”

往事不是不驚心動魄,可容瑾聽完了這些,他最關心的,還是現在的局麵。

“既然我與殿下已經站在了同一條船上,那我冒死想問殿下一個問題。盧家是真的把兵權交了嗎?”

太子頓時撫掌大樂:“不愧是阿兄的兒子!”

他表露出了對容瑾極大的坦誠和信任:“若是當真全無保留,我此刻,也不會還在太子的位子上坐著了。不過想想,他也忍受不了我幾年了。畢竟他心儀的兒子,可虎視眈眈這位子二三十年了。”

容瑾了然道:“陛下是想等盧家老太爺先走。”

太子驚歎地看著容瑾:“容家和戴珣安救下了你,把你養大,是大功一件。可你是盧家的兒郎,心中有如此溝壑,他們卻隻想著叫你偏安一隅,把好好的蒼鷹,當做家裡的錦雀來養。實在是太過短視。”

“還給你定下了一門荒唐至極的婚事。”太子漫不經心道,“他們把你養左性了,才喜歡上男子。更何況顧如琢他三心二意,配不上你。”

容瑾深吸了一口氣,還是沒能忍住,反問道:“殿下這句話,是在跟我開玩笑?他真的三心二意嗎?他這麼做,不是殿下您交代的嗎?”

太子沒有想到容瑾會知道這件事,頓時意外:“他告訴你了?”

“他不告訴我,我就像個傻子一樣,猜不到了?”

太子被揭穿,竟也絲毫不覺得尷尬,平靜道:“他這個人心性不好,配不起你。”

容瑾突然就笑了:“殿下知道我為什麼今日會願意來嗎?”

其實容瑾一開始是打算裝傻裝老實的,不管太子說什麼,他都說對對對,嗯嗯嗯,一定肝腦塗地,誓死效忠。他得罪不起這位殿下,還要顧忌著係統是不是在旁觀。他確實有些心力交瘁,不想再生什麼枝節。

但現在,他聽著眼前這個人高高在上地,點評所有他在乎的人,他卻感覺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殿下待我坦誠,我也對殿下開誠布公。”

“其實當年的事,我什麼都不知道。我確實猜到了一些,比如說我還有一對生父生母,他們大概死了,仇家風光得意,權大勢大什麼的。但我其實知道的就這些,整整二十年,父親將過去瞞得很好。我今日來見殿下,不是因為我知道我的生父是殿下的表兄,殿下又與我有什麼糾葛。而是因為我知道,顧如琢選了殿下,容家選了殿下。”

太子表情看不出什麼情緒來:“你的意思是,你隻在乎容家和顧如琢。”

“不是隻在乎。但是對於我來說,盧家,殿下,血海深仇,這些都太遙遠了。我首先是容懷鬆的兒子,是戴珣安的弟子,是顧如琢的丈夫,其次,才是盧家夫婦的孩子,才是背負著血海深仇的這個人。”

“我當然不想讓他們什麼都瞞著我,把我護在身後,但是也絕不會去怪罪他們想要保護我的心。他們用血肉之軀為我擋刀光暗影,我不僅不用感恩,還得怪罪他們?”

“我也不是怪罪他們的意思,”太子竟也不生氣,“容家養大了你,事成了,我自然會給他們回報;事不成,我不會要求容家也站過來。”

容瑾起身,跪下:“多謝殿下願意為容家留一條退路,容瑾銘感五內。雖是無用之身,也願為殿下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太子喝了一口茶:“那條退路,也是給你留的。”

“我不需要一條沒有顧如琢的退路。”容瑾麵容平靜,“他是我的丈夫,我的愛人。他的立場,就是我的立場。他選了殿下,我自然也以殿下,馬首是瞻。”

“我來京城,不是為了教訓他,質問他,隻是來陪他同舟共濟。我是來陪他上賭桌的。他賭贏了,皆大歡喜;他賭輸了,同赴黃泉。我也償了盧氏夫婦當年活命之恩。僅僅是這樣而已。”

“你不在乎你自己,也不在乎容家嗎?”太子搖搖頭,“顧如琢畢竟隻是贅婿,說白了也是個外人。但是你親自下場,到時候被人察覺,容家難逃乾係。”

容瑾沉聲道:“這種事,隻要卷進來,就沒有萬無一失。而且,我已經和父親商議過了。”

“顧如琢之前肯定考慮過這個問題,他想的主意,大概是到時候讓我休了他?我的主意,和他的差不多。”容瑾嘴角有微微的弧度一閃而過,“以如琢今日的地位,再做商戶的贅婿,隻怕不太合適。他早該自立門戶了。我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到時候是外嫁之身,和容家又有什麼乾係?何況,容家手裡不是還握著殿下給的退路嗎?”

“我們夫夫倆,無牽無掛,誰也不連累誰。”

太子沉默了一會兒:“你其實對報仇這件事,沒什麼執念,對嗎?之所以這麼做,說白了就是為了一個顧如琢。你難道不怕在乎你的人傷心嗎?”

“確實是我不孝。可這畢竟是我自己的仇,不是嗎?我本來也不該袖手旁觀。”容瑾沒有否認,“何況,我死了,父親仍有心愛的孩子,師父也仍有得意的弟子。但我不陪顧如琢,他就什麼都沒了。”

“他原本有坦蕩光明的前程,卻為我孤注一擲,賭上一切。我不忍心叫他全盤皆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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